(八十六)卸去僞裝的阿浩
其實江月對錢真的沒什麼概念,以前死鬼老爹活著的時候,老是在江月面前唸叨,一定要掙錢給我花云云,而且九爺也曾經給過江月五百萬,那不過就是一個銀行卡而已,江月也從來沒有動過,自始至終江月花的所有錢都是擺攤看相掙來的,包括虎哥給她的秦氏企業的工資卡她也從來沒用過。
而阿浩看著眼前這位迷糊的女人,怎麼也跟翡翠聖女的頭銜無法相符,想起唐瑾那仙女般的氣質,跟眼前這人根本不能同日而語。
“阿麗姨,你真的讓我帶著女人回唐家嗎?若是龍叔見她這副樣子,不會直接劈了她吧?”
江月第一次這樣被人鄙視了,看著阿浩滿眼的嫌棄,江月冷哼了一聲,走進內室躺在牀上休息,走了一上午了確實很累,所以很快就睡著了。看見江月似乎生氣了,阿麗拍了一下阿浩的腦袋。
“你說話能不能不這麼損,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嗎?”
阿浩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實在平常他的話並不多,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遇見江月之後突然就變成話嘮了。
江月從午飯後就一直在睡,阿麗進來看了幾次,擔心她有什麼不對,但摸摸額頭溫度正常,也就沒有太在意,可是到晚飯時間了江月還沒醒,阿麗就有些坐不住了。
“阿浩,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這麼睡沒事嗎?”
“睡覺而已不至於吧!阿麗姨,你不要搞得緊張兮兮的,我餓了,什麼時候吃晚飯?”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今天月兒小姐醒不來,你就別吃飯!”
阿麗是真的急了,唐瑾無比信任的將江月交到了她的手中,要是有什麼閃失,她恐怕死了都不能原諒自己。
“你們就不能消停點嗎?睡覺前就在吵,睡醒了還在吵!”
江月睡眼惺忪的從牀上坐起來,睜開眼睛看著牀頭昏暗的燈光,然後看看窗戶外面的墨色,突然一個激靈。
“我睡了多久了?”
“月兒小姐,你睡了五個小時了,都快嚇死我了,哪有這麼睡覺的?”
五個小時,江月愣了一下,她記得睡覺前因爲阿浩的言語有些氣悶,所以覺得胸口悶的難受,倒在牀上就睡著了,沒想到會睡這麼久,不自覺的輕捂了一下心口,難不成是心臟的問題?不管怎麼說,心脈裡有根銀針還是很危險的。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們去醫院看看!”
阿麗滿臉的驚嚇,江月淡淡的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安心。
“我沒事,可能上午走太多路累到了,還有就是剛纔被某人氣到,所以胸口不太舒服。”
阿浩滿臉不屑的看著江月,看那臉色紅撲撲的無比健康,竟然還在阿麗面前裝柔弱,看著就覺得不爽。
“阿浩,你給我記住了,你以後要是在對月兒小姐不恭敬,你以後就不要來了,我這裡廟小,裝不下你這樣的大神?!?
“阿麗姨!我……”
阿麗懶得聽他在講什麼,直接出去準備晚飯了,江月則安靜的坐在牀邊喝水,看著江月淡定的眼神,看著阿浩露出的淺淡笑容,阿浩就有上前打碎這些僞裝的衝動。
不錯,阿浩覺得此時江月所有的舉動都是裝的,裝柔弱、裝淡定,還有裝不認識自己,因爲從她醒來之後就再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
晚飯很豐盛,但江月沒什麼胃口,動了幾下筷子就放下了,讓坐旁邊的阿麗很著急。
“是不是吃不慣?你想吃什麼我在給你做?”
“是我沒覺得餓,我睡了一下午,午飯還沒消化完呢?!?
阿麗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樣子,看著阿麗對江月的小心翼翼,阿浩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有阿麗在也不敢在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扒著碗裡的米飯。
今夜皓月當空,雖然是冬季,但這裡是南方,所以並不寒冷,江月也只是穿了外套站在院子裡,看著頭頂明晃晃的月亮,可以感覺到玉麒麟在胸前抖動,她知道玉麒麟在吸收月亮的精華,閉著眼睛默默的感覺一股涼意從胸口傳入體內。
“你已經看了我半天了,還要繼續躲在暗處嗎?”
“你背對著我竟然還能發現?”
“你身上的怨氣極重,別說你我離的如此之近,就是第一次你跟蹤我的時候,即便相隔幾百米,我也能感覺你身上的怨氣?!?
江月話語平靜,緩緩轉身看著沐浴在月光中的阿浩,褪去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冷傲入骨的氣質讓江月一震,而江月淺淡笑容下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也讓阿浩的心裡有了裂縫,十幾年來,除了龍叔還沒人看透他的內心,更無人知曉他的玩世不恭其實都是裝的。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防著我的?是從你知道我是翡翠聖女,還是因爲我是個相師?第一次感覺到你的怨氣我就記住了這股氣息,當著阿麗的面我沒有拆穿,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爲相師我會尊重他人的*??伞闵砩系臍庀⒃絹碓絹y了,怨氣、殺氣瀰漫,我知道這些都不是衝著我來的,但我要奉勸你一句,衝動的代價往往是慘痛的!”
阿浩看著江月的目光不斷的閃爍著,江月感覺到他體內的氣息混亂不堪,不自覺的走過去,手掌放在他的心口。
“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是有故事的人,母親死去的傷痛一定讓你很難過,不然怎麼過去了十幾年還是在你的額頭上揮之不去,仇恨成魔,不要讓仇恨來左右你的心智,這世界的確有很多黑暗,但至少自己的心裡要裝滿陽光!”
阿浩可以感覺到,一股涼意從江月的手中傳到心口,本來紛亂的思緒慢慢的恢復常態,看著月光下那對黑色的眸光,阿浩長嘆了一口氣,他終於放下心防,不準備在江月面前裝下去了。
“你說的沒錯,我心裡一直都住著一個魔鬼,那魔鬼就是我的父親,他在我五歲時當著我的面槍殺了我的母親,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怎麼可能會忘記,這樣的噩夢折磨了我十五年,我是有怨氣,父親沒有出現的時候我跟母親過的很快樂,雖然貧窮,雖然有時候會飢寒交迫,但只要我們能在一起相依爲命,即便沒有父親我也不會覺得苦?!?
“見到父親的第一面我真的很高興,高興我不是別人口中的孽種,不是有爹生沒爹教的野孩子,但不過短短的一夜,就讓自己的親生父親送進了地獄,母親知道父親的來意,所以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就把我藏起來了,我躲在豬圈裡,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用槍頂著母親的頭,毫不猶豫的開槍,即便被打爆了頭,母親的臉上還掛著笑容,那笑容讓我的仇恨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