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杜文秀算是個講理的,可進京告御狀,真能解決這事嗎?楊猛對此不報希望。
“這事兒,只怕進京也不好辦,如果你要試的話,我可以讓馬青虎和你一起進京,路上的費用,打點的銀子,我會給你備齊的,只是滇西那邊?”
回回心齊,上次張世賢能找齊近千精銳,下次恐怕整個滇西的回回都會響應,加上漢人的苦漢,各族的山民,滇西那邊再出事,恐怕就不是回漢相爭了,而是滇西各族的大亂。
“謝三爺支持!羅天池一眾妖官,殺我族人掠我產業,我必要為死去的族人討一個公道。滇西有頭有臉的族人,我也一并帶來了,咱們這次要一起進京告御狀。至于滇西那邊,想讓他們鬧一鬧也好,不然朝廷也不會拿著當事情辦!”
孤單單的去京城告御狀,肯定不會有結果,杜文秀也存著心機呢!沒了上層的約束,企圖報復的族人,就會把事情越鬧越大,由不得朝廷不關注,云南這里鬧的越大,對自己這群高層的京城之行越有利。
這事兒杜文秀覺得自己做的高明,可楊猛那里卻很是擔憂,杜文秀這是想跟朝廷談條件啊!以民亂為籌碼,讓朝廷處理迆西道羅天池等人,還他們回回一個公道。
可這民亂不是手里的鋼刀,你想拿就拿、不想拿就放下,一旦事情到了一定程度,想控制民亂也是不可能的。
朝廷勢大,就不會與杜文秀等人妥協,亂民勢大,杜文秀等人就會被亂民裹挾,前者還好一些,一旦亂民勢大,對云南來說就是個災難。
“云煥啊!這事兒你們要謹慎一些,報復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真到了那一步,你們能控制得了局勢?”
杜文秀表字云煥,這位回回跟自己是同宗,原名叫楊秀,這杜姓是隨了舅舅,他在金雞村的家產,也是繼承了老舅的,可這次回漢征伐,這個倒霉蛋,不僅失了家財,連未婚妻也被搶了。
見杜文秀等人態度堅決,楊猛也沒法子了,既然他們想告御狀,就然他們去吧!滇西的事情,大不了自己多耗費些心力,等防疫營成軍,還鎮不住滇西?
給杜文秀等人,預備了幾千兩路費,還有幾箱金條,有了這些,他們的京城之行,也能順心一點。滇西的民亂,加上這些東西,楊猛已經花了近十萬了,可結果卻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杜文秀帶的這些人,都是永昌回回的上層人物,這些人將來平亂的時候有大作用,支持他們一下也是應該的,茲當是前期投資了。
杜文秀他們一路奔波,精氣神也有些渙散,在楊猛的挽留下,他們住進了武莊,住上幾天等神完氣足了,就讓馬青虎保護他們進京。
大哥那邊的馬幫,又回來了,但這次除了帶回了二十多萬鷹洋,還帶回了一個壞消息,楊勇在廣州讓官府給抓了。
大哥楊勇被抓,這可是楊家的大事,從總督府找回老爺子,父子二人就在商量著,如何解救老大楊勇,廣州官府抓楊勇的理由不大,只是溝通洋人之罪,但楊家父子,卻聞出了里面不一樣的味道。
“星斗,你大哥被官府扣住,八成是因為你的買賣,那買賣利厚,這幾個月的時間,咱們就獲利將近二百萬,怕是廣州那里有人起了覬覦之心。”
溝通洋人,這理由騙騙朝廷、騙騙百姓還成,在楊士勤眼里,這不過是個由頭而已,大清五口通商,與洋人做買賣的人多了,如果都按這個來定罪,幾千幾萬人都得下獄。
不說這個,各大商埠還有一些入了洋教的人,朝廷怎么不去對付他們,溝通洋人?這是在騙鬼嗎?
“爹!我去廣州一趟吧!事情究竟怎么回事,還得去看看再說。”
不用老爺子點醒,楊猛也知道里面的道道,毒品的生意有多大的利潤,他可是最清楚的,大哥這次被扣在廣州,這是有人要搶買賣啊!
對于這樣的人,楊猛的觀點只有一個,殺!殺到他們膽戰心驚,殺個血流成河,這樣再有人打自己主意的時候,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自家老三在想什么,楊士勤也猜了個大概,廣州可不比云南,在云南楊家勢大,可到了廣州,楊家就是個普通商戶而已。再說了因為洋人的關系,朝廷也在廣東屯了重兵,這些朝廷的人馬斗不過洋人,但對付自己人,他們還是有兩下子的。
“星斗!這事兒還是讓保鈞去吧!你就安心留在云南吧!”
自家老三的膽子太大,加上他的身手和楊家在廣州的刀手,若是想殺個總督、巡撫,也不是多大的難事兒,封疆大吏可不是三品以下的小官,一旦被刺那麻煩就大了。
“丁叔還要防疫,這事兒還是我來辦吧!”
廣州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花錢能解決,馬幫的管事們,早把事情辦妥了,看來有人在里面不起好作用,一旦事情涉及太大,只怕丁保鈞沒那個膽量。
“好吧!帶上皇帝賜的東西,到了那里先花銀子做官面上的事情,這些東西也能有些作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魯莽行事!”
楊士勤想想也是,自家的老大沒有官身,萬一被人在廣州弄死,那時節做什么都晚了。丁保鈞能做的,馬幫管事應該做的差不多了,讓他去很可能無功而返,自己看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但老三要去,必須給他點限制。
自家老三開竅之后,是個什么脾氣,楊士勤也摸了一個大概,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萬一老三在廣州大開殺戒,漏了楊家的底細,那事情就麻煩了。
“行!您就放心吧!就是殺人我也會悄悄的殺,讓朝廷找不出一絲端倪。”
能花錢解決最好,解決不了,哪個想做那絆腳石,楊猛也不介意殺上一些不開眼的。從官面上解決事情,云貴總督賀長齡就有了用處,把楊勇被扣的事情一說,賀長齡也回答的爽快,直接弄了一封書信,交給了楊士勤。
楊家做買賣那是好事兒,現在云南的防疫還指著楊家出錢呢!至于交通洋人,這個事情如果追究的話,也算是大事,睜一眼閉一眼,那就是屁事,想來兩廣的官員會給自己這個面子的。
本來賀長齡應該寫幾封私信的,聯系幾個同年,那事情就會好辦的多,但溝通洋人說大就大說小就小,這事兒還是穩妥為上,所以他只給了楊士勤一道公函,萬一楊家真犯了大事兒,到時候也好解釋不是。
楊士勤在忙活,楊猛那里也是一樣,把防疫交給了丁保鈞來做,細細的囑咐他,一定不能輕忽,不然鼠疫爆發再控制疫情,這次的花費就全打了水漂。
劉一貼那里,楊猛也囑咐過了,讓他看著丁保鈞,防疫的事情絕對不能出簍子。
防疫營現在已經富裕出了一些人手,這些人,楊猛也沒讓他們閑著,統統打發到宜良,讓韋駝子抓緊時間操練,滇西已成亂局,將來的云南,家財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手里的刀把子。
杜文秀那里,楊猛也去辭行了,并把他引介給了老爺子,自己這趟廣州之行,還不知道得花多長時間,如果滇西的事情鬧大了,這杜文秀可是個殺手锏,憑著他們一行人安撫回回,至于其他的山民和漢人,老爺子應該能應付。
帶上御賜的關防腰牌,包好自己的武將官服,楊猛打算趕緊動身,時間長了只怕廣州那邊有變故。
這次赴粵,楊猛帶的人不多,親隨只帶了秦子祺一個,二十幾個刀手,一部分是西山火槍打的最準的,另一部分則是宜良最厲害的幾個刀手。
楊猛本想帶著唐梅依的,可時間緊迫,加上這次去是有事要辦,帶著唐梅依影響只怕不好,這次只能委屈這個尤物,呆在宜良了。
現在兩人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唐梅依自然有些不愿意,可三爺是自己的男人,家里的大事兒還得由他做主不是?
“這段時間你可以找些女刀手,百十人就行,別弄多了,找女刀手的時候,太難看的別找。”
為了讓唐尤物有事情干,楊猛讓她組織一群女刀手,這事楊猛也是有目的的,云南的事情,不能光靠男人來干,將來用女人的地方也多。
漢家的女子偏于保守,而山民中的女子,稍微開放一些。現在插空訓練一批,將來能有大用。
“隨你吧!我一定找些水靈靈的山里妹子來。”
唐尤物卻是會錯了意,她以為楊猛要納妾,自家的男人,自家最清楚,這事兒早該這么辦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人將來我有大用,好好訓練她們,多找些性子潑辣的。”
大哥還被關在廣州,楊猛也沒心情跟唐尤物打情罵俏,處理好了自己的事情,楊猛帶著手下的二十多人,就直奔廣西水路而去。
這次赴粵,主要是解決問題,楊猛也準備了一批財貨,安南、藏邊出產的各色寶石,云南各色稀罕的物件,還有萬兩的金條。
事情最好能花錢解決,不然就麻煩了,官面上行不通,就只能走黑路子了。
大哥馬幫的管事,楊猛也帶在身邊,許多事情還是要了解一下的,云煙買賣他叮囑過大哥一定要小心,而大哥走慣了馬幫,也是個穩重老成的人。
廣州那邊羈押大哥肯定是有目的的,難道真是大哥為了引進自己需要的東西,與洋鬼子走得太近了,才招來災禍?
在廣西上了船,速度就快了,一路順流而下,到達廣州,不過十天八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自己必須捋清了,大哥被抓的緣由,不然無的放矢,只怕會害了大哥。
在船上,楊猛細細的琢磨著自己的推測,大哥找洋鬼子談買賣,應該是極為小心的,而洋鬼子為了賺錢也不會出賣大哥,溝通洋人獲罪一說,好像站不住腳。
這個問題排除了,就與自己和老爺子的推測符合了,那事情就難辦了,楊家在廣州經營多年,雖說是個商戶,但應該有些名聲的,一般人不會對楊家下手,這事兒弄不好就是廣州的坐地虎干的。
而且這位的勢力應該不小,不然馬幫管事的銀子,應該能探出些消息,現在杳無音信,只有兩個理由,一是人家花了更多的銀子保密,二是人家在廣州的勢力太大,沒人想得罪他。
第一種還好辦一些,如果是第二種猜測,那只能強打硬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