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允順著那雙白玉般修長有力的手看過去,一身玄色的衣衫,加上那久經沙場的犀利目光,洛允幾乎是立刻便認出了蕭聖清,她驚訝的張大嘴邊,想辯解些什麼,但是被逮個正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如果只是那個地位不高的富家公子,她憑著自己公主的地位和權力,完全不用管他,但是竟然牽扯上了蕭聖清蕭王爺,那麼就意味著這件事不那麼好解決了,洛允也不笨,她見蕭聖清露出慍容,便立刻鬆手:“失禮了。”說完她瞪了一眼子悠,便跑進了人羣中,消失不見了。
遲暮摸了摸鼻子,和躲在角落的卿卿對視一眼,剛纔子悠打手勢讓他們過來阻止洛允,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走吧,我們過去。”
那富家公子見蕭王爺出現了,立即打了個哈哈,隨便找了個藉口逃也似的奔走了,蕭聖清也不甚在意,他將子悠上下打量了一番,將她裙角的灰塵拍掉:“怎麼回事?你的丫鬟侍衛呢?”
這時候遲暮和卿卿來到子悠身邊:“遲暮卿卿在此。”
子悠對蕭聖清的出現十分意外,她察覺出蕭聖清對後到的遲暮和卿卿露出怒容,她立刻解釋到:“剛纔我故意教訓洛允來著,是我讓他們在後面等著的,你別怪他們呀。”
蕭聖清皺眉,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大廳外傳來太監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
蕭聖清複雜的看了子悠一眼,轉身離去,子悠覺得莫名其妙的很,她自覺跟蕭聖清沒什麼交集,他卻處處糾纏,真真是男人心,大海針。
子悠見洛天帶著極強大的氣場從門口一路走來,衆人紛紛跪倒在地,子悠趁著這一刻的混亂,趕到了做在貴妃位置上的玉妃旁邊:“母妃。”
宋綺看見子悠便一把將她拉住跪了下來,一邊小聲的責怪她:“你去哪兒了?讓母妃好生擔心。”
子悠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去找洛允了。”
宋綺一驚,見皇上已經到了跟前,便小聲說:“等回去再教訓你。”
子悠撒嬌地扯了扯宋綺的衣角。
洛天一甩衣襬,渾厚有力的聲音迴盪在空中:“平身吧,這次是爲天頤公主準備的家宴,大家不用如此拘謹。”
衆人於是都恭敬的站了起來,該喝酒的喝酒,該談論家事的談論家事。
洛天朝著躲在宋綺身邊的子悠招了招手,子悠磨蹭了一番,怎麼她都躲的如此偏僻了還會被看見。
底下的一衆高官貴族們雖然表面上都是一副隨意的模樣,其實一雙眼睛一雙耳朵無不時時刻刻注意著洛天,他們用餘光瞥見皇上愛戀的將子悠抱起,讓她做在自己的膝上,還親自給她夾菜剝水果吃,心中暗自咋舌,傳言果然不虛,這天頤公主果然得皇上喜愛,就連當初皇上親身的華太子和允公主都沒有如此殊榮。
子悠緊緊盯著送帶脣邊的荔枝,心中讚歎,奢侈品啊,洛朝的都城不產荔枝,一定是從遠方送來的無疑,但是這荔枝還能保持的如此新鮮,那麼這其中所下的功夫可見一斑。
洛天見子悠盯著荔枝,一雙眼睛都快變成鬥雞眼了,好笑道:“怎麼了?不喜歡吃?”
子悠回神,猛地搖頭,一口咬下白白嫩嫩的荔枝,順便舔了舔洛天手上的汁液:“很好吃。”
洛天滿意的繼續手中的工作並且樂此不疲。
子悠卻忽然覺得脊背一涼,下意識的回頭,便與潛風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子悠最近對潛風境況的瞭解都是從旁人那裡知道的,明明以前二人關係如此要好,現在卻只能通過下人聽說的隻言片語來揣測,子悠想起卿卿說最近左相得了皇另,似乎很忙的樣子,甚至有幾日都沒有來上朝,子悠心中苦澀,一定是在忙著籌辦婚禮吧,畢竟是目前全絡氏皇朝唯一個公主。
子悠用餘光一掃,發現蕭聖清也做在貴賓席上,就在離陸潛風不遠的地方,他也在看向自己,但是比起潛風那太具有攻擊性的目光,蕭聖清的眼神就顯得平淡的多,只是有些高深的打量罷了。
洛天見子悠一直朝著下面看,便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此時陸潛風已經移開視線,自顧自的飲酒,只有蕭聖清是看向主位的,於是洛天的目光的蕭聖清的視線短暫交接,蕭聖清便將視線移開,與旁邊的官員自得的交談了起來。
子悠也回過神,繼續享受著洛天的服務,無知無覺,洛天湊上子悠的耳朵:“你知道朕方纔去做了嗎?”
子悠擡高下巴,白了他一眼:“哼,又去與哪個妃子賞月去了?”
洛天捏了一把子悠的小臉:“你這小腦袋整日都想些什麼?朕是去辦正事去了。”
子悠揉了揉臉蛋:“傳宗接代也是正事啊,不是有句古話叫不孝有三無後爲大麼。”
洛天嘴角抽|搐:“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盡說些不和禮數的話。”
子悠嬉笑:“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說玉謙沒把我教好?你每次都只會說這些。”
洛天沒有笑,他嚴肅起來:“方纔影衛查到了一些你孃親的死因。”
原本嬉皮笑臉的子悠也愣住了,她將視線移到斜下方的某處:“查到了什麼?”
洛天給子悠道了一顆青菜:“查到在你母親懷你的時候,皇后身邊的丫鬟雨葵曾經帶著洛華去過太醫院的禁藥訪。”
子悠嫌棄的別過頭,表示不吃青菜:“這能說明什麼?最多可以說皇后有濫用私刑的可能,她去禁藥訪也可能是爲了處死她的侍女什麼的。”
洛天也考慮過這個可能,他從小爲子悠道了一塊雞肉鬆到她嘴邊:“但是讓朕玩味的是,雨葵去太醫院要取藥殺人還帶著洛華。”
子悠確定那是塊肉後,欣然的一口吞了下去:“華太子那時候也不過五歲吧。”
洛天見此,又給子悠道了一顆青菜:“一口肉一口菜!”
子悠把頭往後仰:“不吃!”
洛天在子悠的腰上的軟肉輕輕一掐:“不許挑食。”
自古以來跟統治者作對的就沒有個好下場,子悠深信不疑,於是只好忍辱負重吃掉了那顆青菜。
洛天繼續說:“根據太醫院的記錄,那段時間皇后略感風寒,由她的貼身侍女每日取藥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有一日,洛華忽然吵著說要跟著雨葵去抓藥,皇后拗不過他便同意了,之後洛華便趁雨葵在太醫院抓藥的空擋到處看看,那些太醫們當然不敢怠慢,便都陪著太子去了各個藥房查看,甚至禁藥訪也是去了的,但是這段時間,雨葵去了哪裡就值得考慮了。”
子悠因爲吃了一顆青菜,得到了一塊雞肉的獎賞:“她沒有跟著洛華一起?”
洛天搖頭,仔細用絲絹擦了擦子悠的嘴角:“她抓了藥之後便去尋洛華,也就是說直到她尋到洛華,那段時間都是不知去向的,也沒人跟著。”
子悠咋了咋嘴:“皇后怎麼沒來?”
聽見“皇后”二字,洛天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子悠笑道:“該不會是……你當場就去質問她吧?”
洛天尷尬的舉起酒杯,不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幾乎是本能的就去找蘭闕對峙,但是結果不過是兩人再次翻臉,初次之外再無其他收穫。
子悠撇了撇嘴,這下好了,皇后知道了洛天的心思便會愈加小心,當年的線索便愈加難以查到。
兩人之間便有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這一沉默便給了底下的觀衆一個機會。
忽然底下一個聲音響起:“陛下,臣聽聞公主殿下聰明可愛,不知可有許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