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是一臉的尷尬。
“是不是捉妖人?”三舅又問了一遍。
他垂下眼皮,看向江川的眼神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厭煩和憎惡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他對捉妖人,是真的沒有一分一毫的好感。
江川艱難地把嘴里的面條咽了下去,放下碗筷,抬起手撓了撓額頭,他有些緊張,三舅的嚴肅讓他感覺不安。
但是要想讓三舅救人,實話還是得說的。
不能坦誠,他三舅的脾氣,絕不肯對趙羽凡出手相救。
“我摸了摸骨,這小子,身上可是有靈力的,他不是人,起碼不是一般人。”三舅伸手一撩他那頭雞窩一樣的亂發(fā),瞧著江川道。
“而且他身上的傷勢,是用了什么秘法透支了,然后還有......左邊胳膊受了很嚴重的外傷。除了這些......里邊也是被傷著了,魂魄精氣都出了毛病。這家伙這都沒死,是靠著之前一身本事還算不錯,吊著命。”三舅搖著頭說,“你是從牢甫那里弄來的這么慘的朋友?”他問道。
“啊,是,牢甫他沒法子救他,所以我想拉來給你看看,你畢竟是神醫(yī)嘛,說不定抬抬手就給他治好了呢,嘿嘿。”江川笑著順便拍了一記馬屁。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他是不是捉妖人?”三舅一揚下巴,直接問。
他很清楚這大侄兒表面笑嘻嘻,其實只是在搪塞他。
沒辦法了,真相永遠藏不住的。
江川從鼻孔里噴出一口氣,沉聲說道:“是,他是個捉妖人。”
三舅皺眉,他之前在檢查趙羽凡的時候,應該就已經(jīng)察覺到這位病人是個捉妖人了的。
“你不知道,我和捉妖人不對付?”三舅問。
他沒有拎著腿把趙羽凡直接扔出去,已經(jīng)算是給了這大侄兒面子了。
江川撓著后腦勺,他面也不敢吃了,“小舅啊,你和捉妖人的矛盾我也是知道的,可是那畢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你看,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江川伸手指著三舅背后歪在沙發(fā)上的趙羽凡,“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可是十里八鄉(xiāng)的神醫(yī),醫(yī)者仁心啊。”
“打住,神醫(yī)不是我自己封的,是別人叫的。”三舅一翻白眼,這大侄兒今天不對勁,平日里這小子可沒這么油腔滑調(diào),“而且醫(yī)者仁心是不假,可是我對捉妖人實在是仁心不起來。”
江川無奈笑道:“你這是為啥啊,捉妖人不也是人啊?”
“誰讓他們?nèi)诵牟蛔闵咄滔蟮模俊比嘶氐馈?
江川站起身,他比他三舅高了一個頭,得低頭看他,“可是三舅,之前驅趕了你的那些妖精朋友,那可是前一波捉妖人干的好事兒啊,跟這位后來的可沒什么關系。”
三舅卻把頭一搖,“什么先來后來,他們一個系統(tǒng)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的捉妖人一家親。”
“這個可能不一樣。”江川道。
三舅鼻孔里哼出一聲,抱著胳膊走到江川身旁,屁股一挺把他撞開,自己坐下了。
江川只是陪著笑,也沒多說什么。
“小舅你聽我說,我剛也跟你說過的啊,這位捉妖人大兄弟是我從牢甫那里認識的,牢甫,就是之前在外公那里跟你喝酒那大胖子啊,界魚石的那胖子啊。”江川強調(diào)牢甫。
三舅卻不愛聽,“我知道是誰,界魚石成精了唄,那個老好人,說起來我們還算同行。”
“是吧,”江川見他三舅臉上的表情在提起牢甫的時候變得好看了一些,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氣。牢甫畢竟人緣不錯的,把他搬出來果然好使,“那難道還沒聽出來我這話的意思?”
三舅皺眉,他不喜歡人家跟他說話的時候拐彎抹角的,“你想說啥,牢甫跟這捉妖人有什么關系?難不成還是牢甫把他打成這樣的?”
“嗨,那哪兒能啊。”江川苦笑,“這個捉妖人啊,他是牢甫的朋友,前那天早上,我還在牢甫那里跟他一桌吃了早飯,更前一天晚上,我們還坐一桌上喝了酒呢。”
三舅臉上的表情透露出不相信。
他瞇著眼睛,上上下下來回掃視著江川,江川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fā)毛。
他掃了江川好一會,才開口道:“川兒啊,小舅跟你說實話,你也別騙小舅。”
江川一拍胸脯,“那不能,我哪兒能騙小舅你呢”
“那你告訴我,他一個捉妖人,怎么能跟牢甫那老妖精坐在一桌上喝酒,還吃早飯?你們早飯吃的啥?”三舅伸手一指那趙羽凡,提高了音量問道。
他這一聲喊完,喊得那邊斜靠著的趙羽凡身子往下一滑,整個人躺倒在沙發(fā)上了。
江川摸了摸鼻子,他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這話是有些毛病的。畢竟真正的妖精,跟捉妖人的關系還是很極端激烈的。
但是江川也沒有騙人啊,他所說的也都是事實啊。
“小舅啊,你看......我什么時候有騙過你嗎?”江川舔了舔嘴唇,他覺得有些委屈。
不過實際上他也從來沒有欺騙過他三舅的。
江川可是一般意義上的好孩子,賊聽話那種。
所以他三舅只是皺眉,江川的話他也說不出否定的意見來,因為江川確實也沒有騙過他什么。
看見三舅的反應,江川知道是自己一貫的好形象起了作用了,他接著說,“那你覺得我子啊這事情上有必要騙你嗎?沒有吧?而且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你直接往界魚石走一趟,找牢甫一問不就知道了嗎。那天我們的確是和和氣氣地坐下來,跟這個捉妖人吃了兩頓飯的。”
三舅搖了搖頭,他表示不能接受這幅畫面,“難不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捉妖人轉性了?不捉妖精,改成陪妖精吃宵夜人了?”
江川轉頭看了一眼趙羽凡,又回頭看著他三舅,表情誠懇,言辭認真,“小舅,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說說這個捉妖人,他可能是有一些與眾不同。跟我以前見到過的那些捉妖人完全就不一樣。”
“行,那你說,這個,和別的,有啥不一樣?”他三舅實際上還是有些興趣的嘛,“你說說看,都是捉妖人,我瞧你咋說?還能給他說出朵兒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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