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程偉矢口說出夏寧寧的名字，才知道他又錯了，有聽到對方冷靜又生硬地說出他的名字，程偉頓覺天旋地轉，為什么？為什么是這樣？

董凌云在片刻之后也鎮靜下來：“我是董凌云，你……好嗎？”

程偉的聲音里透出疲憊：“你好，對不起，我……我剛才……剛才……”他實在不知道怎么說，說他在思念夏寧寧而脫口喊出她的名字嗎？說他期待夏寧寧的電話嗎？

“沒關系的，我也是唐突。我想和你談談，就現在，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董凌云已經從程偉的口氣中得知他和夏寧寧之間出問題了，他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

董凌云……是他，程偉說道：“好，我方便。我們……我們找一個地方吧。”

夏寧寧醒過來了。清芳看到夏寧寧睜開眼睛，給了周海晴一個贊許的眼神，畢竟是醫生，有的是辦法，讓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醒過來，真的不容易啊。如果是平常時候，這種狀態下的酒醉者只怕明天清醒過來也不錯。

夏寧寧有些恍惚，一時之間無意識地四處看，她的目光茫然，毫無目的。

周海晴松了一口氣：“你總算醒過來了。”

夏寧寧看到了她身邊的周海晴和清芳，依舊有些愣怔：“怎么，你們……”開口她才知道她的喉嚨里火燒火燎一般的痛，聲音已經嘶啞。

清芳忙從保溫杯里面給她倒茶，端到她面前：“別說話了，先喝口水吧。”

夏寧寧掙扎著起身，周海晴扶了她坐起來，她接過清芳手里的杯子，依舊是迷茫的眼神，如同夢一般的眼神，喉嚨里干澀疼痛，她也不顧其它，把杯子湊到嘴邊，仰頭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此時，她才感覺到舒服一點。

如同是一場夢，夏寧寧有一種夢醒的感覺，恍如隔世的感覺。她……她還是她嗎？有些疑惑，她的目光看望周海晴，又看往清芳：“我怎么在這里了？”

看到夏寧寧完全沒事了，清芳的一顆心完全跌回了原位，沒好氣地說道：“怎么，你想去哪里？”

夏寧寧不知所措。

周海晴無奈地看一眼清芳：“別這樣和她說話了，不起作用。”

夏寧寧在她們兩個的對話中，逐漸想起她是怎么回事了。她想起她是和程偉一起坐車去醫院找權威專家吳大夫的，可是程偉半路變卦，又一次拋下她急急忙忙地逃跑。是她追上了他責問，是她提出和他分手，是他把她強行帶回他的住處。在她離開的時候，李丹和馬健良突然而至，她逼不得已又在程偉那里待了許久，出來以后，她獨自去依云酒店喝酒……

就這樣，整個過程就這樣，可她搞不清她怎么會到了周海晴家里。依舊迷茫地把目光投到周海晴和清芳身上：“我……”

程偉見到董凌云了。董凌云也

看到程偉走過來。兩個男人相互點點頭，走進了軒轅茶樓。

茶樓，本來就是清靜的地方，是最適宜平靜心情，最適宜談話的地方。他們兩個也不想引人注目，不約而同看往角落里的那個位置。在此時，董凌云突然想起他當初決定給程偉打電話時，心里想到的理由：同為男人。

清芳拿起一張紙巾給夏寧寧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好像你也沒錯，可是你……你確定你要離開程偉了？”

夏寧寧點頭：“我……確定了，他這樣的，我實在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一個人男人，我不在乎他犯錯，也不在乎他有什么缺陷，我在乎他是不是一個真正有擔當有勇氣的男人。程偉，一次次的，我在受不了了。之前，他所做的，都是為了我，我都明白，所以我原諒。這一次……我是在受不了他的出爾反爾，受不了他的懦弱……”她的聲音低下去，還是忍不住垂淚。程偉不敢去面對，他的內心其實比她好過不到那里，說不定此刻他的熬煎更為劇烈，也讓她心中擔憂的，只是她也不想承擔了，真的……太累，承擔不起了。

周海晴無可奈何地笑笑：“寧寧，程偉之前所做的，都是為了你，是害怕他不能給以你所需要的，是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著想的，就算他的做法不對，可他的心是好的，出發點是正確的，他沒有錯你談什么原諒不原諒他？”

周海晴這一問讓夏寧寧的思維有些混亂。她抬頭看周海晴。

……也是啊，夏寧寧細想程偉一次次故意做那些場面給她看，不就是為了讓她離開他重新尋找她的幸福的嗎？他自己是痛苦的，可他寧愿讓他痛苦著，也愿意讓她離開，應該說，這也是一個男人的擔當和勇氣。若不是真正的愛，真正想要對方幸福，這怕這些是做不來的。有多少卑鄙的男人隱瞞自己的真實情形讓女人上當受騙，相比之下，程偉才是真正的男人。

突然想到這些，夏寧寧覺得她太過于沖動。程偉這次是真正的錯，可不能因為他一時的錯而這樣對他，有些殘忍。但，夏寧寧也不想再說什么，累了，真的累了……她只是搖頭：“海晴，我累了，太累了……”

周海晴搖頭，伸手把散在臉上的頭發撩到合適的位置：“如果累了就想放棄的話，這也世界也就沒有多少是值得堅持了的。”對程偉，她有她的看法，她覺得程偉是難得的少有的好男人。只是程偉的身體狀況讓她擔憂而已，萬一他真的一輩子就那樣呢？他沒有辦法了，夏寧寧是正常的女人，她有她的需要，萬一程偉不能給與，一輩子的啊，天長日久難免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她是醫生，人的一切生理她都懂，所以她無法說出什么，雖然可惜了夏寧寧就這樣放棄程偉，可她也不敢說什么。作為她，也就是盡一個朋友的責任而已。

清芳對夏寧寧的決定保持贊許的態度，這個程偉在許多時候有些

過分。哪怕她知道了程偉過去和李丹在一起的一切都是假的，她還是心中有陰影，她覺得那是她看到的，哪怕是假的她也無法把她腦海中的抹掉。她聽得出周海晴話中的惋惜之意，笑笑，說道：“是，如果大家都不堅持了，這個世界上的確有許多事情就做不成了，可堅持也要有理由啊，有堅持的理由和價值啊。就說夏寧寧，一直以來程偉也是想法設法要和夏寧寧分手的，不過是夏寧寧的堅持才走到現在。如今……夏寧寧總算看明白了，我想這也許正是程偉想要的，就算了吧。”

周海晴搖頭：“你說的不對，這絕對不是程偉想要的結果。”

清芳不同意周海晴的說法：“之前他千方百計的做錯事，不就是想要夏寧寧離開他的嗎？”

周海晴依舊搖頭：“不是，你說的不對。程偉是千方百計的要夏寧寧離開他，但他不是在做錯事，而是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許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偉大的事情，不是嗎？我這樣說，你不服，我明白。你換個角度想想，程偉如果真的時候有了新的女朋友想甩了寧寧，這樣的話……你說他做錯事我無話可說，可他不是，他是因為他自身的原因不愿意連累寧寧的，你懂不懂？他不是自私的而是為他愛的女人考慮的男人。所以他之前的事情不是錯事。至于說這一次……我不太明白他是為什么，不過從醫學上心理學的角度考慮，程偉的反應……也是正常，他怕。”

清芳終于找到了說話的理由：“是啊，不管怎樣他怕，寧寧不就是因為他的懦弱嗎？他承擔了那么多，可這一點他不敢承擔了，終究也是懦弱，一個男人是不可以懦弱的。”

周海晴睜大了眼睛：“如果換成是你，你怕不？決定命運的事情就在眼前，你說你怕不？”

清芳愣了愣，只得笑了：“被你這一說，我還真的怕了。”

夏寧寧愣愣地聽兩個女朋友在爭論，她也想她自己，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是怎樣表現的？如果她的身體有什么難以言說的隱衷，她會刻意隱瞞程偉不讓他知道嗎？不讓他知道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牽絆他還是離開他讓他尋找屬于他的幸福？突然，她有些后悔她的沖動。也是她忍耐了許久，她的精神也實在難以承受這一次又一次的變故了，人的承受力有限，她覺得她的承受到了極限。

近乎呻吟地，夏寧寧說道：“你們兩個別因為我吵了。或許我有錯，但我實在難以支撐，這一次又一次的，我實在沒有力氣去面對了。”

周海晴卻說道：“寧寧，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我們作為你的朋友，只不過給你提醒，或者給你建議，一切還是要你再加去決定的。你的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多，我覺得你和程偉之間……并不是因為感情破裂才走到這一步，而是這過程有些復雜，讓人難以承受而已。你也好好想想，慢慢的在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