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于亮了。
天亮的時候,墨菲收到了一顆人頭。
一顆蠻族人的人頭。
連同這顆人頭一起到達的,是兩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敗績。
以及,攻城再度無果的連鎖反應。
這讓他很憤怒,憤怒到臉上沒有一點憤怒的顏色。
盡管攻下諾克薩斯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在這樣的大優勢之下,卻將攻陷日期無限往后拖延。
除了給更多的政敵攻訐他的機會以外,也是無限大可能的增加了讓自己在史書上留下污跡的機會。
畢竟攻破諾克薩斯王城這種功績雖然堪稱傳奇,但不巧的是,就在不久前,有個人剛剛攻破過了,而且用的僅僅是區區兩萬人不到。
從起點上,墨菲已經輸給了那個人,他不可能再比鄧尼茨做的更好。
既然做不到更好,就努力不要變得更差。
可是,局勢現在偏偏在朝著更差的方向滑去。
所以他憤怒。
很憤怒。
憤怒的整個大帳里的空氣,都冷的一如擺在所有人面前的那顆人頭。
“對方只有一萬多人,我們有兩萬人,我們還有更多的人在后方,但是我們輸了,為什么?”墨菲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不帶一絲火氣。
可是大帳內的溫度卻更低了。
因為他有王者之威。
他也本該是個傳奇的人。
光盾氏族傳人,王下第一人。
遠征諾克薩斯的總統領。
如果不是鄧尼茨早他一個月攻陷了諾克薩斯王城,以他這樣功績足以在任何史書上留下濃重一筆。
他的武功甚至會在瞬間超越德瑪西亞歷代名將,而成為德瑪西亞的軍魂。
可惜,鄧尼茨,比他早。
從這一點上來講。他是恨鄧尼茨的。
“要先干掉他們。”還是墨菲,他說著不容反駁的決定,“看來我們想贏,就必須先干掉這些礙事的家伙了。”
“全軍聽令!!!”
“佯攻,然后……”
“圍而殲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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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
最終之日終于開啟。
作為對這一日的特殊性的強調和尊重,整個城市再次舉行了隆重的游行儀式。
來自各個城邦的參賽選手們再次換上了盛裝。乘著更加華麗繁復的馬車沿著長街開始展現自己的風姿。
只是相比起開始時的情景,在失去了最強之一的諾克薩斯代表團以后,整個巡游隊伍總像是少了什么。
而多日不曾出現在大家視野里的安妮,大家的女神,今天那略顯消瘦的面容更是讓大家情緒低落。
今天安妮沒有穿她慣常穿的紅如烈火的長裙,她今天穿的是一襲近乎素色的裙子,遠遠望去,配上她分外冷峻的小臉,居然有種奔喪帶孝的凄涼肅殺。
這直接讓原本火熱的氣氛下降了一半。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尋常。
而安妮最后下車時,直接從車上拖曳下來的那一把翠綠色的大劍,更是直接給了所有人一個信號。
一個鋒利的信號。
今天,注定是紅白之日。
有血要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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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頭啊……”
“還真是……長大了。”
臨街的屋子里,正好能看到天空中巨大的魔法映像水晶屏幕的窗戶,隙開著一條縫。
縫后面,有人這樣嘆息。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么?”這時,另一個人說道。
是盧錫安。
他面色陰沉地出現在縫隙的后面。看著天空中的巨大屏幕,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卷入了這樣的漩渦之中。
當初……
真不應該答應那個男人的。
“你覺得,你又能幫我做什么呢?”之前的那個人,這樣反問他。
盧錫安一時無語。
他的確沒什么可以幫他做的。
他太弱了。
弱的,在這一場狂風里稍不留心,就會被撕成碎片。
可笑,他還想著。報仇。
真是愚不可及,又遙不可及的夢想。
“如果……”那個人忽然又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做點什么,來報答我救你的恩情,那么……”
“替我去召喚師酒館。點一杯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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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正式開始。
賽制是三隊循環,先抽到簽的隊伍進行對戰,勝出則積一分再戰。
十局為限。
最終得分最多的,為最終勝利者。
第一局由德瑪西亞對陣祖安。
整個城市已經山呼海嘯般瘋狂起來。
而法師塔之上的至高平臺上,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自從一襲白衣的安妮攜劍赴會以后。
整個場面一直處于無比的壓抑狀態。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像是說好了一般,將安妮以及她的父親,圍在了最中央。
猶如……
一場狩獵。
安妮冷眼看著所有人,無比安靜地坐了下去,和她的父親。
她將那一把翠綠色的大劍橫放在自己的膝前,寧定的,一如沙漠里的白花。
有眼尖的人認出了她膝上的那一把劍,知道那曾經,是易大師的佩劍。
后來,傳給了陳森然。
今天,安妮帶了這把劍來,還特意,換上了一身白衣。
這是無聲的決絕。
讓很多人從心底里產生了一種難言的心悸。
他們知道今天,在這里,會發生一些事。
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
安妮的反應,大大的超過了他們的預料。
這個從前在他們眼里還只是個小姑娘的女孩,在這一刻,這絕境之處,爆發出了,讓人不敢直視的光。
所有人,包括他的父親,都在用一種復雜難明的眼神看著他的女兒。
而杰里柯,在場的人里,最想得到安妮的人,也在用驚詫,甚至微微驚慌的眼神看著她。
這個女孩,安妮,她的身上,正在不斷散發著一股氣。
孤勇之氣。
她勇敢的,讓人害怕。
整個法師塔上,或許只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存在,在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安妮。
拉利瓦什。
他似乎……還用力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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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天上。
同一時刻。
那兩個黑袍人也在看著安妮。
她手里的,那一把劍。
“終于……又看到,這一把劍了。”他們異口同聲地嘆息。
帶著,久違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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