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探子進帳說:“報告老元帥,楊藩又在叫陣。”
羅章看著薛仁貴說:“老元帥,待末將前去擒他。”
探子說:“楊藩點名要老元帥出戰(zhàn)。”
薛仁貴拍案而起,說:“欺人太甚!來人,備馬、抬戟!”
竇一虎、薛金蓮阻攔說:“父帥,您傷還未好,還是讓我們?nèi)グ伞!?
薛仁貴掃視了他們一圈,說:“你們,不行。況且那番奴點名要本帥出馬,難道本帥會被他嚇住?被一個小小的番奴嚇住了,本帥還有何面目見家鄉(xiāng)父老?”
薛金蓮說:“父帥,他有暗器。”
薛仁貴仰天大笑,說:“哈哈哈哈,暗器?當年本帥見得多了,小把戲而已。你們幾個聽著,看見本帥打敗楊藩那番奴,立即指揮隊伍跟本帥追殺,不得有誤!”
眾將只好說:“是!”
薛仁貴來到白虎關城下,楊藩果然等在那兒,讓兵士們喊叫著:“薛仁貴,快出來!”
薛仁貴立住馬,沖番兵們吼道:“別喊了,本帥不是來了嗎?”
楊藩見薛仁貴真的來到面前,便說:“老匹夫,昨天的傷好了嗎?”
薛仁貴說:“老子昨天沒有小心,被你這狗番奴暗算了。哈哈,今天,你的什么鐵棋子,不會再靈了吧?”
楊藩說:“未必!”
薛仁貴喝道:“少羅嗦,快放馬過來!”
楊藩拍馬應戰(zhàn)。二人戰(zhàn)了沒幾個回合,楊藩故意施放暗器鐵棋子。他的手一張,一串鐵棋子刷刷地在空中飛行著,扇面似地朝薛仁貴打去。薛仁貴早有提防,閃身躲過。楊藩又放出一串,薛仁貴又躲過去了。
薛仁貴得意地說:“狗番奴,黔驢技窮了吧。”
楊藩大聲喊道:“不好!”說完撥馬而逃。
薛仁貴豈肯讓他跑掉?他只以為楊藩黔驢技窮了,哪里想到這番奴也在用計。薛仁貴在他身后緊追不舍,一邊大喊著:“狗番奴,哪里逃!”
唐軍陣地上,眾將領見老元帥躲過了楊藩的鐵棋子,楊藩也敗逃而去,都把目光投向羅章。羅章說:“剛才老元帥吩咐,他如果打敗了楊藩,就叫我們掩兵追殺,現(xiàn)在是時候了。”
竇一虎說:“那還等什么呢?追吧。”
程咬金說:“等等,恐怕有詐。”
薛金蓮見爹爹孤軍深入,心里擔心,說:“不能等!我父帥單槍匹馬,再等怕要吃虧的。”
竇一虎說:“羅索什么,跟我走!”
羅章說:“走吧,不管怎么,咱也不能讓老元帥一個人孤軍奮戰(zhàn)。”在羅章的帶領下,大隊唐軍吶喊著沖出了陣地。程咬金也跟在他們身后,邊走邊說:“是禍是福,憑天由命吧。”
薛仁貴自恃不減當年勇,便不顧一切地追趕楊藩,一直追到白虎山下。他見那白虎山并不高峻,也非天險,所以并沒有想到他將會栽倒在這個鬼地方。他見楊藩上了山,自己也拍馬上了山。
羅章、刁月娥、竇一虎、薛金蓮四員唐將和大隊唐軍也逼近白虎山了。
薛仁貴眼見就要追上楊藩了,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興奮感。他大叫著:“狗番奴,你給我哪里逃!”
楊藩頻頻打馬,理也不理他。等他上到山頂,回過頭來,才挑釁地揮著手,說:“薛老匹夫,上來,上來啊!”
薛仁貴說:“上來又怎么樣?本帥就是要活擒你的!”他“駕”的一聲,打馬上山。上到了山頂,四處觀看時,楊藩已經(jīng)不見了。“咦,他人哪里去了?”
正當薛仁貴四下張望的時候,羅章等人趕了過來,大家也都也四下張望,卻不見一個人影。只見程咬金吃力地拍著馬也上山來了。
突然,在向陽的山坡上,出現(xiàn)了楊藩的身影。他沖山上喊叫著:“喂,薛老匹夫,魔家在這兒哪!”仍然是單槍匹馬。
薛仁貴說:“追!”
程咬金氣喘吁吁地上來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元帥,窮寇不可追。老夫恐其中有詐。應火速下山,免得遭其包圍。”
薛仁貴自以為得勝,哪里能放著窮寇不追呢?他此時根本聽不進程咬金的話,說:“此時不追,更待何時。追!”他率先拍馬下山。
羅章等四員將領緊緊跟隨著他。
突然,山的半腰樹林里溝壑處洞穴口豎起了無數(shù)番兵的旗幟,就像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他們有的敲著牛皮鼓,有的吹著牛角號,有的大聲吶喊:“南蠻子,你們被包圍了,快投降吧!”
這時,薛仁貴才急忙勒馬,說:“我們中奸計了。撤!”一邊領將士撤退突圍。但番兵像鐵捅似地,團團將他們圍住,哪里沖得出去呢?每次沖鋒,番兵都撒開一個口子,等你沖進去后,他們再合攏而來,一口一口地把你吃掉。唐軍的傷亡十分慘重。
“投降吧,投降吧!”番兵把這句口號喊得震天響。
薛仁貴見無法突圍出去,便帶領眾人據(jù)守山頂。番兵的圍困還在繼續(xù)。薛仁貴吩咐將領們分別把住關口,暫時在白虎山的山頂駐扎下來。山頂上一座破敗的山神廟,便成了薛仁貴的安身之處。
兩軍相持了十幾個時辰,迎來了滿天星斗。山上山下各自點燃了火把,勾勒出各自陣地的輪廓。天上繁星閃爍,地上火把點點,然而征戰(zhàn)和喊叫了一天的兵士們卻疲乏極了,除了執(zhí)勤的必須睜著眼睛以外,其余的大都倒在草地上樹林里石頭上呼呼地睡著了。
薛仁貴和幾個將領都坐在山神廟的石凳上。他知道現(xiàn)在的處境完全是由于他的大意而造成的,因而十分傷心,不停地嘆氣。
程咬金坐在他的身邊,說道:“元帥,事到如今,也不必總是唉聲嘆氣的,勝敗乃兵家常事嘛。不過,我們還是得想一個法子,如何沖下山去。番兵也許會采取圍而不攻的辦法,將我們死死地困在山上,要不了幾天,我們沒吃的喝的,便會不攻自破,全軍覆滅啊!”
薛仁貴仰天長嘆,說:“我怎么不知道這些呢?可我們連連突圍,連連失敗……”他站起來,從洞開的石門望向無邊的天際,說道:“蒼天啊,蒼天,難道我薛仁貴如今進入死地了嗎?”
一顆流星倏地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