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龍聽見了梅香公主的慘叫聲,知道她已被殺死了。再一想,在薛丁山面前,他無論如何也不是他的對手。好漢不吃眼前虧,于是說道:“父親大人,孩兒一時糊涂,被梅香公主的美色所迷糊,以至鑄下了大錯。孩兒罪該萬死。請父親大人原諒孩兒這一次,孩兒以后給您老人家當牛作馬,毫無怨言。”
“孽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看戟!”
薛丁山一戟刺去,薛應龍的寶劍嗑啷一聲飛了出去。
薛應龍撲通跪在了地下,磕頭作揖說:“父親大人饒命。你就是應龍再生父母……”
薛丁山將戟扔開,對薛金蓮說:“金蓮,把雙刀給我。”
薛金蓮把他的雙刀遞給他。薛丁山將其中的一把刀扔給薛應龍說:“接著!”
薛應龍站起來,接住那刀。
薛丁山說:“今天老子讓你死得像個英雄。”
兩人各持一刀,打了起來。薛應龍仍然懷著極大的求生愿望,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希望戰勝薛丁山,無奈他功夫不高,心里又膽怯,最終還是被薛丁山一刀刺中了胸口。他慘叫一聲,倒地死去。
薛金蓮來到后邊的木輪車,這時兵士們正在砍斷捆綁給樊梨花和小翠解的繩索。
薛金蓮上前拉住樊梨花的手,哭著說:“嫂嫂受驚了。”
樊梨花從車上跳下了,舒展了一下筋骨,驚喜地問道:“你們怎么知道今晚押解的事?”
小翠也跟著跳下了車。
薛金蓮說:“嫂嫂,看守程老將軍的那個番兵,原來是程老將軍的老鄉,是一個綢緞商人,走到鳳凰山時,貨物給烏利黑搶了,人也給強迫當兵。他在中原時就知道程老將軍的大名,非常崇拜,沒想到竟然看管起這位老英雄了。所以,他就偷偷下山,報告了這些消息。”
樊梨花說:“原來如此。真巧了。”
薛金蓮說:“該著老天有眼。天不滅曹啊。”
樊梨花點頭說:“是,天不滅薛,也不滅樊。”
小翠走到薛應龍尸體旁邊,一邊哭一邊踢他的尸體,罵道:“壞蛋,負心漢!你該著有這樣的下場。啊——,老天爺,為什么生了這個壞蛋……”
這時,薛丁山向樊梨花走了來。兩個人久久地凝視著。半天,薛丁山才說:“娘子……”
樊梨花眼里閃動著淚花:“相公……”
兩個人猛地擁抱在一起。
烏利黑送走了薛應龍和梅香公主,帶領幾個番兵沿著原路回山。走了大約三里來路,突然,從地下冒出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他們便是羅章、刁月娥、王三和幾個唐軍兵士。
羅章大喝一聲:“烏利黑,大唐先鋒羅章在此恭候。”
烏利黑大驚,說道:“啊?大唐先鋒?你們?”
唐軍兵士和番兵打了起來。番兵們紛紛倒下去了。
羅章和刁月娥雙雙威逼著烏利黑。烏利黑看著番兵一個個倒下,然后揮舞著狼牙棒奮力應戰。
刁月娥搖動起她的喪魂金鈴。一陣恐怖的聲音回蕩子深夜大峽谷里。烏利黑一時不知這是什么聲音,呆愣了一下,被羅章只一撥,便落下馬來。羅章舉槍就殺。刁月娥說:“相公,留下他一命,交元帥處置吧。也許,留著他更有用。”到底是女人心細,刁月娥所以提出不殺烏利黑,是因為她想起了程咬金還關在鳳凰山上。倘若將他殺了,要救程老將軍就難了。現在把烏利黑的一條命捏在手心里,鳳凰山上的番兵敢殺老將軍嗎?
羅章收回槍,對兵士們說:“給我捆了!”
兵士們一擁而上,將其活擒。
天亮了,樊梨花、薛丁山、薛金蓮、小翠沿著大峽谷往東走,和羅章等人回合了。羅章和刁月娥拜見了樊梨花,說了一些別后話,然后叫兵士們將烏利黑帶了過來。
樊梨花一見烏利黑是活的,心里很高興。她所想到的不但是救程咬金的事,還有而且更重要的是拿下鳳凰山。如果將烏利黑殺了,鳳凰山上番兵只要堅守不出,唐軍無論如何也攻不下來。再說,糧草又完全斷絕了。她要利用烏利黑,拿下鳳凰山,以奠定西征之路。于是,她喝退了押解烏利黑的兵士們:“下去!”
等兵士們退到了一邊,她不慌不忙地走到烏利黑的身邊,親手給他松開了捆綁,說:“王爺,受驚了。”
烏利黑詫異地看著她。
樊梨花說:“本帥感謝你答應了求和的要求。那時如果你不答應,再有幾天,我將全軍覆滅。因為這一點,本帥決定不殺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烏利黑撲通跪下了,說:“魔家深謝元帥不殺之恩。”
樊梨花拉他起來:“王爺請起。”
烏利黑站起來。當唐軍兵士擁著他去見樊梨花時,他就想到他馬上就要歸天了。然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與他所想象的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殺他,還放他走。他一下子從心里感謝再次給他生命的人,所以給樊梨花跪下了,嘴里說著感激的話。
樊梨花見他不走,又說:“走吧,走吧。”
烏利黑撒腿就跑。唐軍將士們看著他那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而,烏利黑跑出了幾步,卻又折了回來,對樊梨花一抱拳,說:“元帥,魔家去發一道命令,獻出鳳凰山。”
樊梨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烏利黑應該說是個懂事的。他如果一直跑下去,他跑得再快也快不過薛丁山的箭去。樊梨花說:“謝謝王爺,深明大義。”
烏利黑說:“元帥如果信得過魔家,魔家就先上山,然后再接元帥上去如何?”
樊梨花搖搖頭,說:“不,我們一起上山。”
于是,烏利黑在前邊走,薛丁山和羅章跟在他后頭,薛金蓮、刁月娥、小翠簇擁著樊梨花,一起往鳳凰山上走去。負責在鳳凰山前接應的竇仙童等人也和他們回合在一起,說說笑笑地攀援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