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那個宋朝輝分開,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jìn),這時候我們下來的洞口被追兵發(fā)現(xiàn),
“快放箭,別讓那個大魔頭跑了!”
我聽到身後的風(fēng)聲,至少有上百隻箭,這些箭十分有勁力,破空而來,呼嘯到了我身邊,我?guī)缀鯖]有閃躲的時間,雖然使勁渾身解數(shù),可是還是在大腿上面中了一箭。我一路飛奔,順手造了一個結(jié)界,這個小法術(shù)可以暫時延緩追兵趕過來的速度。
我跑得有一陣子,覺得再沒有什麼追兵,這時候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我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脫胎換骨,爲(wèi)什麼還是這麼容易受傷,而且?guī)缀趺看问軅贾旅耍皇撬麄冎牢业纳矸荩褪切n著我的性命來的?
他們到底是誰?
“嘩啦。”我跑著腳下發(fā)出一聲鐵鏈的聲響。
我俯身抓起那條粗重的鐵鏈,這鏈子是巨大的鐵釦絞合而成,十分結(jié)實,一端連在牆上,一端連在甬道的頂端,這條墓道大約三米高,我輕輕一拽,這條鏈子就帶著一塊巨石從上面掉下來。
“撲通!!”
我看到亮光,躲開了落石,發(fā)覺這裡竟然可以攀爬到上面,外面的月光很明亮,一排排整齊的村落出現(xiàn)在我目力所及的盡頭,裊裊炊煙慢慢升起。我藉著月光看到自己的傷口已經(jīng)癒合了,可是自己還是感覺每次移動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
這是一座山的陰面,清晨的晨光還很微弱,月亮是一彎殘月,在我面前有一排排的灌木,這些灌木叢茂密異常,我困在灌木叢中,正要穿越出去,可是這時發(fā)現(xiàn)地上遺落著一個長長的東西,忍不住低頭撿起。
竟然是宋朝輝的手臂,上面很清楚紋著“胡若聰”三個字,難道那個瘋子已經(jīng)從這裡逃出來,並且遇害了?
我小心往前走,突然一把飛刀射過來,我抓住飛刀,一腳把樹上偷襲的人踹下,那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一截枯木戳穿他的雙眼,鮮血順著指縫流淌出來。
我看得清楚,這個人不是宋朝輝,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後生,年紀(jì)差不多,但是身材要健壯許多,我剛纔那一腳根本沒有用力,如果不是插進(jìn)他眼睛的枯木,他可能會安然無恙的回去。
“放我回去!”
他捂著眼睛痛苦地叫道。
“你是誰?要回什麼地方?”
“哼,你就是那個大魔頭吧?我不怕你,你有本事,把我的眼睛也挖下來。反正我現(xiàn)在也瞎了,我不怕。”
他雖然這麼說,可是語氣還是顫抖的,我想了想,莫非他說的是那個翻手就是一個小刀的宋朝輝?
“姓宋的,我跟你拼了!”
這個瞎子不顧一切衝過來,好像一隻發(fā)了瘋的野獸,這樣的話全身都是破綻,而且他已經(jīng)失明,跟我決鬥是九死一生,我無疑難爲(wèi)他,可是這個傢伙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和我同歸於盡的,我也只好跟他拼鬥了幾招。
我正要跳出圈子,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樹上刻著一排字,
“楊少爺,多謝你替我殺人。”
我趕忙轉(zhuǎn)身,什麼也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那個宋朝輝一直在我後面監(jiān)視我?
“怎麼,你怕了?怎麼不敢和我拼命?我阮奇經(jīng)是不會認(rèn)輸?shù)摹!?
他笑著更加瘋狂,雙手憑空一抓,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人性了,我躲開他的攻擊,可是又覺得把他放在這裡,一定會被那個宋朝輝殺死的,如今什麼都沒有搞清楚,而這個人是個關(guān)鍵,也許可以從他的口中瞭解到很多的消息。
我繞到他的身後,用力一提將他提到半空,他好像一隻從後面抓住的螃蟹還在張牙舞爪,我不敢逗留,捂著他的嘴飛快離開這片灌木叢。
面前是層層疊疊的山巒,雖然可以看到遠(yuǎn)處的人家,可是照著這座山的規(guī)模,天黑之前恐怕都是到不了的。我抽空找到一條柔軟的樹藤綁住了這個瞎子的手腳,在她的嘴裡塞上一塊石頭,這樣可以避免他咬舌。
天空一陣轟鳴,看樣子馬上又要下雨。所幸附近停著很多無主的棺材,隨便一個就可以幫我們躲一下這場雨,等雨停了再作打算。
我?guī)е@個瞎子鑽到一口我看著還是比較喜歡的棺材裡面,這口棺材的顏色是紅色的,兩邊的裝飾十分精緻,一看就是女人的棺材,而且還是有身份的女人,可是有身份的人怎麼可能隨便找一個路邊放棺材?
我猛然想到這個棺材還有另一個作用,留下孤魂野鬼在這裡寄宿,就像是旅人的客棧一樣。我想到這裡不自覺放慢腳步,突然身上一動,那個瞎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醒了。
“嘎嘎……”
我抓著那隻小刀慢慢撬開了棺材,發(fā)現(xiàn)裡面放著一具無頭屍,身上穿著一件嫁衣,腳上穿著一對綠色的繡花鞋,我舒了一口氣,沒有遇到鬼,誰知那個瞎子冷冷地說道,
“她就在裡面躺著呢,你惹大禍了。”
我看到這個無頭屍慢慢從棺材裡面坐起,擡起手指著我,突然指甲一伸變得如同刺刀那麼長,五根長長的指甲徑自朝我刺過來,
“快把蓋子蓋上,你不是她的對手。”
這個瞎子好像什麼都知道,可是就是站在一邊一點忙也不幫。我身上被那些指甲劃開很多道口子,拼了半條命才把棺材的蓋子蓋上。
“讓你小子毛手毛腳,要是雨水打到那無頭屍上,起了屍,你我都要完蛋。”
他還在一邊說風(fēng)涼話,和剛纔那個癲狂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知道你想要問我什麼,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要是沒有猜錯,你就是楊玉成,剛纔那個一直跟蹤在你身後的人,就是要殺你的宋朝輝吧?”
“他?我也知道有人跟蹤我,可是他……我沒有對不起他啊。”
“蠢材,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你是魔族皇家的后羿,身上的血脈就是那些妖怪要殺你的原因,而且你已經(jīng)脫胎換骨,只要在這樣九九八十一次,你就會和你的父親一樣,對付黑無常綽綽有餘。”
“那你到底是誰?”
“噓!”他做了一個息聲的手勢,這個人既然連宋朝輝都不怕,現(xiàn)在又是怕誰呢?我屏氣凝神,果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我之前聽到屋子外面的腳步聲差不多。
我還沒有準(zhǔn)備,那個瞎子已經(jīng)拉著我快速鑽進(jìn)了土地裡,他瞎了,可是卻能找到我剛纔忽略的洞口,大概這個地方他十分的熟悉。我們在地洞裡面跑了沒多遠(yuǎn),他馬上帶著我到了下一層,可是究竟怎麼下去的,我至今都搞不懂。
“這羣人怎麼還在後面啊?是不是幻覺啊?”
“別說話,兩撥人追咱們,到了前面就分開。”
“誰?哪兒?”
我還在疑問,那個瞎子已經(jīng)和我分開,果然我聽不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可是一股陰風(fēng)很快傳遍全身,我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到一個遍身鬼火的傢伙站在我的身後,身上穿著一件前清的麒麟補(bǔ)服,袖口縮窄,裡面是紅色的錦衣,一把戒刀橫在腰間。
“楊玉成,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看得清楚,這個傢伙面目已經(jīng)完全腐爛,兩顆突出的眼珠直直地瞪著我,脖子上有一道縫合的痕跡,看來是砍頭之後又縫起來的。
“你……你究竟是誰?”我說話不禁也發(fā)抖起來。
“嘿嘿,楊天烈,看看你的兒子吧,父債子還,今天我薛士林就要報仇雪恨。”
那個怪物突然衝過來,一雙大手抱住我,我感覺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擠壓,骨頭“咔咔”的馬上就要碎成粉末,我奮力朝這個怪物踢了幾腳,誰知這個怪物真是堅固無比,分毫不受影響。
我急於從他手裡脫身,而他已經(jīng)張開臭嘴,將我的腦袋咬在裡面。我奮盡全力鑽到這個怪物張開的嘴裡,突然感覺到全身一涼,竟然在剛纔那一霎那把自己脫皮了。
我雙手騰出機(jī)會,立即抓住那怪物的嘴巴,兩邊用力,將他從中間撕成兩半,從他的肚子裡面鑽出了無數(shù)的毒蠍子,我差點又被這些毒蠍子蜇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qiáng)從這個怪物的體內(nèi)爬出來。
我剛從他身體裡面鑽出來,卻見本應(yīng)在地上的我的皮囊已經(jīng)不見了,我不敢久留,鑽進(jìn)旁邊一個倒下的人的身體裡,急忙離開這個地方。
剛纔那個老瞎子說了,有兩撥人追我,一撥人已經(jīng)被他帶走,可是另一撥人呢?這個怪物是不是他們之一,還是這一切都和那個宋朝輝有關(guān)係?
我一邊奔命一邊思考,這條地道似乎是專門修造的,地面很平整,看來不是簡單的盜墓賊所爲(wèi)。就像幾年前孫麻子帶人闖進(jìn)皇陵一樣,這裡可能也是一支秘密部隊開鑿的。
那這條路的終點又在哪裡呢?
我停下來想了想,大概是東北方向,而且靜聽下來,已經(jīng)可以聽見頭頂拍擊的海浪聲。
突然一道磚牆擋住我的去路,我輕輕用手一摸,發(fā)覺這上面溼溼的,是新鮮的血液。在血牆上面,有三個用血寫成的大字,
“有內(nèi)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