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孫麻子盜掘皇陵已經十年了,市面上的新聞也很少提到這個舊聞了,我跟著孫忠良在街面上面晃蕩,買了一份報紙,頭版就是一排大字,
“著名學者陳克武失蹤七十八天。”
孫忠良叼著煙斗,一身的酒氣,“咱們今天就見見這位高人,嘿嘿,成兒,你身體有沒有好一點啊?”
“好多了,就是腦子有些糊涂,總是暈乎乎的。”
孫忠良摸了一下我的腦袋,“你呀,就是不如你的遠房表哥玉成,金成,你的腦子應該再靈光一點。”
合著我成了自己的遠房表弟,怪不得覺得這么熟悉。孫忠良看我還是一頭霧水,嘆口氣道,“為了把你帶出來,我可是下了軍令狀的,你娘說了你要是再死一次,她就饒不了我,你爹在國外打仗,你就是家里的唯一男丁了”。
我被他帶到一間車篷里面,兩個穿著革命軍的軍裝的士兵在門內站崗,看眼色就是殺氣十足。這個車篷在鬧市里面,可是看樣子這里十分的秘密,他們看到孫忠良都敬禮,而孫忠良并不理睬。
在里面的一間屋子里面,靠著木樁鎖著一個瘦弱的老人,竟然就是報紙上面說的那個失蹤快八十天的陳克武。老人一眼看到我們,就壓抑不住怒氣,張口罵道,
“潑賊,你要干什么?怎么到現在還不說,把我關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陳老先生,你不要動怒,咱們是有協議的,你可不能反悔。要不是因為你總是想跑,我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不過現在看來,時機成熟了,是時候大干一場了。”
這個陳克武眼神一亮,旋即又恢復到失落的面目。這個老人聰明透頂,不可能不知道我們是干的什么營生,他既然答應,說明已經深知其中利害。
“好,我答應,不過你們答應我的,你也要應諾。”
“這是自然,我們合一幫是講信用的,這個小孩是我帶來的親信,馬金成,成兒好好照顧陳老先生。”
我看到這個陳老先生仔細打量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他的樣子和古代的學究一樣,山羊胡子,金絲眼鏡,一件灰袍長衫上面綴滿補丁,看來就和寒酸的秀才一樣。他說話也是拿腔作勢,我很不喜歡他。
我們上了車,這是一輛敞篷吉普車,開車的是一個戴墨鏡的胖子,肩膀上的肩章說明他的身份至少是一個校官。一個校官給我們開車,到底孫忠良是什么身份?
車子很快離開了鬧市,因為這個陳老先生還在失蹤人口之列,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特殊處理,不但給他一副墨鏡,而且換上了完全不是他應該穿的裝束,就好像是一個買辦一樣,讓人絕對想不起來是失蹤的學者。
“咱們這次去的地方很隱秘,此事只有咱們四個人知道。”孫忠良一邊說道。
“怎么?又是特別行動?”
“到了你就知道了,沒辦法,現在江山易主,南京、武漢都是朝廷,四處都是放出去
的探子,咱們上次之所以沒干成,就是消息暴露了,所以這次咱們四個都是我精心挑選的,以免再敗露了。”
陳克武忙把眼睛摘下,“孫先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還是盡早了此事,我以后再也不會沾染這樣的事情了。”
這有什么?不就是盜墓嗎?我不以為然,把頭扭到一邊,路邊的風景快速變換,從城鎮已經變成了荒野,一片亂葬崗就在遠處,那里站著一個人,披麻戴孝,對著面前的墓碑發愣。
“這人好奇怪,一動不動站在墓碑前面。”我說道。
“他?他是附近十里八鄉有名的傻子,名叫吳大可,爹娘在他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他每年都會到這個地方發一天的愣,起初還有人問他,后來問的人也沒有了,都把這個當笑話說。”
“陳老先生真是博學啊,佩服。”
陳克武端著架子說道,“說實話,當初我是對這個孩子很有興趣的,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他每次在縣上爆發瘟疫的時候都能預先知道,避過風頭,我也是多虧了這個孩子才躲過了好幾次日本兵的入侵。”
我沒想到這個野孩子有這么大的價值,“這么說,他還是民族英雄了,可怎么沒見民國政府給他頒發什么獎章啊?”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聽說去年日本兵殺過來的時候,又有人想要找這個吳大可,問他那里安全,可是連他的影子也找不到。后來,過了半個月才在別的鎮子上發現他,他當時正被一個宗會團伙控制著。”
這個老頭子對這附近的掌故這么了解,有他在我們也有了主心骨,雖然這個陳老先生又硬又倔,不過我還是很欣賞博學的人的。
“你剛才怎么不說?咱們剛才就應該把他拉過來的。”
“這種事情純屬天意,可遇不可求。這個孩子很奇怪,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每次想要跟他說話,總是找不到,凡是心里動了念頭,基本都是找不到的。”
車子停下,面前是一座已經被規劃好的古墓,外面插著白色的旗子,一具被老鷹啄食的尸體掛在附近的一棵樹上。這具尸體也是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軍裝,孫忠良跳下車仔細看了看,“媽的,是誰干的?”
我也跟著跳下車,只見這具尸體的腳上纏著一條黃色帶子,上面寫著六字真言,他的身體懸空被一條蛛絲纏住,如果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還以為是懸空的。這個尸體的眼睛已經被老鷹啄下來,身上也所剩無幾,幾乎只有一具骨架。
我看著一個尸體,忽然發現他嘴角一揚,似乎在朝我微笑。那個陳老先生也跟著下來,看到這個情景,立即做出結論,“這不是謀殺,也不是自殺。”
“那這是什么?”孫忠良問道。
“是鬼殺的。”
“鬼?”開車的司機大叫出來。
我看到孫忠良在司機大叫之后朝四處望了望,果然在草叢后面,埋伏著其他的人。這個司機是個奸細。我站
在他對面,看到站在他身邊的孫忠良對我使眼色,大概是要我隨機應變,留心這個司機。
“你說是鬼殺的,有什么依據?”
“沒有依據,我只是說不是謀殺,也不是自殺,說是鬼殺的是因為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也只有鬼能夠解釋了。”
“哎呀,嚇死我,我還真的以為遇見鬼了,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土匪橫行,隨便一個老百姓都可能被殺掉,所以你這說法我不同意。”
“不用你同意,咱們這次用不是破案來的。怎么樣,孫先生,準備好下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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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孫忠良朝我使了一個眼色,揮手說道,
“我看咱們是要從長計議了。”
話音未落,一陣槍響,孫忠良帶著陳老先生撲到,我看到那個司機掏出手槍,猛沖過去一腳踢在他腦袋上,那些埋伏的伏兵立即沖我開槍,孫忠良要我留個活口,可是這個司機死命糾纏,差點就把我連累了,
“啪!”
我一氣之下扣住他的氣管,手上用力把他吊在半空,那些伏兵立即停火,我們有了人質慢慢退到一邊的巖洞里面,這個巖洞是早就準備好的,看來孫忠良早就發覺他不對勁,可是干嘛把他留在身邊呢?
“當然是為了擋住子彈啊,要不然咱們肯定要被炮彈炸死了。”
他說的不錯,不過總是躲在里面可不是辦法,我看到外面的伏兵都是日本人,這個司機想來也是日本人的間諜,我把他高高舉起,想要和他們談判,可是他們一排子彈射過來,這個司機已經死掉了。
“看來那個吊在樹上的人也是日本人弄死的。”
“我看未必。”
那個陳老先生說道,“你看,他們繞過了那個吊在樹上的尸體,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你,你會專門繞過一棵吊著死人的樹再發動攻擊嗎?顯然這個死尸還是不同尋常。”
其實我也注意到了,這具尸體從外觀看與其他的尸體沒有差別,可是他是被蜘蛛絲吊著的,就好像我之前經歷的一樣,只不過我之前是碰到棺材被蜘蛛絲吊著,而這次是遇到的死人吊在蜘蛛絲里面。
我猛然想到什么,這個陳老先生立即明白,點了點頭,
“看來小伙子你還是有些厲害的,剛才老夫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沒關系。”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他們已經保護起來那個吊在樹上的尸體,而且這個墓地也被他們包圍,我們已經沒有了擋箭牌,緊接著就是他們的一管手段,放火燒山了。
“你們快點跑,他們要放火了。”孫忠良叫到。
“沒關系,我們有這個小哥。”
陳克武對我十分放心,孫忠良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沒想到我這么快就和陳老先生搞好關系。
我挺身而出,站到洞口,看到那些日本兵跑過來,雙手一伸變出一道魔墻,把他們全部攔在里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