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最終沒有等來文淵的好消息。如他所料,他們也才知道,原來,寰宇大陸的功德仙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全都銷聲匿跡了。
至于原因,有大人物去調查,這些墨離是不關心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帶著芷月去找那個不知躲到哪個犄角旮旯快活的家伙去救人來。
好在那四個長老的傷情雖說沒有治好,但也算是被控制下來了。以他們自身的修為和身體的強悍程度,短時間應該不會怎么樣,一切都要等各方的消息回來才能做最終判斷了。關鍵是,這四個人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情況,他們必須知道原因,好盡快做出下一步的計劃。
在寰宇大陸,能讓如帝絕殤這樣的四個強者出現如此危及生命的事情,對手簡直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早點想出對策,很有可能,未來就會是滅頂之災了。
墨離就這樣帶著芷月離開了。雖說眾人都不想她就這么離開,畢竟,現在也只有她一個對幾位長老的治療起了作用。可看到她如今的狀況,也沒人好意思開口留下他們。
墨離也沒有要聽從旁人意見的意思,他離開的很匆忙,誰也沒有告訴。
墨離發誓,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令他厭惡頭疼的所在,如此邋遢齷齪的地方,是如何會存在于這個世界的。而那個該死的迦南藍宇為什么竟藏在了這種地方,讓他不得不進入這里。這件事,他打算等見到那個人一定要好好跟他溝通一下。
對于一個潔癖癥的重癥患者來說,這樣的地方就是名副其實的地獄,每走一步,墨離都恨不能要用上他的黑煞之力,哪怕將這里燒成一片黑灰之地,也比這樣來得干凈。
到處是污水橫流,死尸遍地的垃圾場。常年淤積的惡臭讓墨離恨不得讓自己的鼻子喪失功能才好。這里就像是個與地獄的交接地。來往的都是身無半點靈力的凡人,包括貓狗等所有的生物都像是一個個的行尸走肉,隨時隨地等待著冥界死神的召喚。
墨離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聚集在一起的凡人。
他們在這個修真大陸就是最底層的勞動者。沒人在意他們的死活,上位者在意的只是這些人的存在有沒有影響他們修真者的利益罷了。這里都是被淘汰的低等生物,茍延殘喘是他們唯一的生存法則。
他們面對的不僅僅是修真者,統治者的壓榨剝削,同樣也被他們的同類中那些稍微強者的能力者壓迫著。
墨離是在一處巨大的亂墳崗發現迦南的。
彼時,他正在為一堆剛剛因為瘟疫死去的人做著超度的法事。
墨離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有種獨特的魅力,這個整天待在自己妻子空間的娘娘腔,他一直不了解的弱者,他竟然當真是一個能靜得下心來,從心做事的人。
墨離就這樣看著他坐在一堆枯骨腐肉上,一點點讓他們那充滿怨懟的靈魂一個個得到凈化超脫,讓這片污濁陰霾,充滿怨毒陰冷的地方得到了一絲絲的溫暖和慰藉。
看到這些,墨離覺得,似乎這骯臟的地方也沒像之前那樣覺得討厭和難以接受了。
終于處理完的迦南藍宇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墨離,很是驚訝了一下。待看到那面目蒼白,昏迷不醒的芷月,他瞬間就明白了這男人的意思。
“行了,放我這,你去忙吧。保證,三天還你個活蹦亂跳的……”迦南面對熟悉的朋友,自然而然又變回了那個碎嘴的,有點呆萌又很執著的小子。
墨離基本不用說話,只用眼神就讓迦南住了嘴。他這才想起面前這人是多么的霸道,又怎么可能會讓芷月和自己單獨待在一起三天的時間。
“那好吧,你要是不怕,就跟著一起看看吧。”迦南并沒有說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墨離直覺就很不好。
還是那處尸堆,迦南藍宇駕輕就熟的找了個被他打坐竟坐出了一個窩的地方,毫不顧及的,就要將芷月放在那堆成山高的尸體上面。
墨離簡直要被這粗心大意的人氣死了。急急上前,在那亂墳堆上撲了一塊潔白的獸皮,將芷月小心擱在了上面。
迦南無所謂的甩了甩掛在胳膊上的拂塵:“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芷月的心靈美好純凈,不會在意……”
好吧,面對好友男人那如同冰刀子一樣的目光,迦南還是理智的選擇了閉嘴。
“芷月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難道還是沒有想通,春華之城存在的意義嗎?”突然,迦南一記拂塵打在了芷月的身上。
那拂塵帶著風哨,就像是一根根繃直的鐵絲,抽在人的身上,聽到的,竟是絲絲入肉的聲音。
墨離感覺不對,就想要沖上去阻止,卻不想,竟是被一層薄薄的卻貌似很堅韌的東西阻擋在了外面。
“迦南藍宇,你敢再碰她一下,本尊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墨離恨得牙癢癢的,恨不能讓這個藏在結界里欺負他媳婦的家伙生扒了皮肉才解氣。
“萬事萬物皆有緣法,一切生靈皆有功德。彼來此往,生生不息,靈魂不滅……”
一聲聲的呢喃自那人口中吐出,可那拂塵也是真真的抽打在芷月的身上。
墨離的眸光已然泛起了紫紅的顏色,如果不是礙于那結界里有他心愛的妻子,他的目光已經將那個作惡的瘋子連同他劃下的結界一起燒成灰了。
不過,很快墨離就發現了不同,這一片始終灰暗陰霾的天空似乎明亮了起來,空氣之中的惡臭也漸漸被一種清新的花香所取代。結界之中,芷月的身體慢慢滲出了血珠,一滴滴落在身下那塊純白色的獸皮之上。
風起時,她就在那回眸淺笑。墨離竟然在這片尸山血海之中看到了前一世那美人最溫柔最純美的影像。這是怎么回事?這是……什么?
墨離突然反應過來,再看向那安靜躺在獸皮上的妻子。她的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美麗的金色蓮花印記,似乎將要從她額間蹦出來,可慢慢的,那人卻從雪白的獸皮上消失了影蹤,就這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