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他們幾人并未回頭,畢竟不確定是喊自己的,況且在這里他們也不認識什么人。
直到周錦繡追進客棧里,擋住他們的去路時,他們一看這人眼熟?。?
“等等!”周錦繡急匆匆的神色站在他們面前。
“是你?!”沐月認得她,畢竟剛才她的出場很特別,而且自己又投了她的月季花一票。
“這位公子,剛才真的很謝謝你們選了我們周家的花,謝謝!”周錦繡很是感激的向他們鞠躬道謝。
“你來找我們有事嗎?”沐月納悶她怎么會突然過來找他們。
夏侯燁對沐月以外的女子一向無感,向問天亦是如此,青楊覺得事不關己,他只要保護好主子即可,只有香葉和香芷倆丫頭與沐月的想法出奇的一致,用同樣的眼神瞅著周錦繡。
只見對面的人兒穩了穩心神,言道:“今天要不是你們幾位,我們周家又要錯失今年的花王之譽了,你們是我的恩人,敢問幾位高姓大名,將來我定當好好報答各位!”
“?。慷魅??不至于吧?!”香葉和香芷互相對視一眼。
夏侯燁想著出去看什么百花大賞這么半天,現在到了飯點兒,自家娘子會不會餓了?于是就頗為不耐的對周錦繡道:“不過就是一盆花而已,根本無需大驚小怪的說什么報恩,你走吧!”
“不不不,你們不知道這對于我們周家來說是何等的大事,我……”周錦繡急急的欲向他們解釋清楚自己如此冒失來找他們的原因。
沐月見狀忙道:“周小姐,你先別急,不如咱們坐下來細說如何?”、
周錦繡立刻點頭,隨著他們幾個人走到客棧大堂里的一張桌子坐下來。
客棧掌柜的一看是周錦繡來了,馬上走過來招呼:“錦繡,你怎么過來了?花賞的結果如何啊?”
“舅舅,我的紫裳云錦贏了!”周錦繡見到周掌柜立即笑容滿面的起身報喜。
客棧掌柜很是高興的連連點頭道:“好,太好了!你們周家終于揚眉吐氣一回,這些年真是被那邱府欺負得夠嗆,現在總算是贏了他們,這下你們的花房也有救了!”
周錦繡很是開心的應道:“恩,剛才已經有外地的客商跟我預訂紫裳云錦和這次展出的盆景,接下來相信很快就可以還上欠債了,我想這回二娘也不會急著讓我嫁人了!”
沐月他們幾個一看,敢情這倆人認識呀!便沒作聲的坐在那里看著他們說話。
可能是周錦繡意識到自己忽略了沐月他們,又趕緊向客棧掌柜的介紹說:“舅舅,這幾位可是我的恩人,今天要不是他們選了我的紫裳云錦,我就贏不了邱府的紫蝶迎春!”
“哦?原來幾位客官是我這外甥女的大恩人啊,成,那這頓我請,幾位客官想吃什么盡管點!”客棧掌柜很是大方的說道。
沐月他們沒想到不過就是舉手之勞而已,根本談不上什么恩惠,怎么還白得一頓飯了?大伙兒一頭霧水的看那站著的兩人。
可能是看出他們眼中的不解,客棧掌柜忙解釋道:“幾位客官有所無不知,我們連城兩大花房的東家,一個是我姐姐的夫家周府,一個就是那邱府。
我姐姐在世時周家的花房是最興盛的,無論是本地還是外地的客商都愿意買周家的花。可是自打我那姐姐五年前去世之后,周家的花房生意是每況愈下,接下來的每一年百花大賞都敗給邱府,結果邱府把周家的生意都搶走了!
我那姐夫越想越氣,終究積累成疾,一年前也撒手人寰了!周家現在是我姐夫的小老婆在當家,她的兒子也就是我這外甥女的弟弟尚且年幼,他們根本沒能力撐起周家的花房。
還好我這外甥女爭氣,繼承了她爹娘的遺志,整日把自己關在花房里專心鉆研各種花卉,這幾年總算是小有所成,培育出了幾盆能與邱府比美的名花,但是每每總會輸給人家。
周家眼看越來越沒落,別說養花了,再這樣下去估計糊口都有問題,周二夫人就想把我這外甥女許配給有錢人家做小,來換取大筆的銀子來維持花房的生計。
我這外甥女也是個命苦的,爹娘不在了,她還要肩負起養家的責任,一個人苦苦撐起周家的花房,她把所有指望都放在了今年的百花大賞上,希望勝出后能讓花房的生意有所起色,也至于被迫嫁給別人做小。”
說到此處,客棧掌柜差點兒就老淚縱橫了,聽他說了周錦繡的家事,沐月有一點不解。
“掌柜的,按理說周家和邱府同屬連城兩大花房的東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周大小姐要想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正室,應該不難吧?怎么會為了錢而委屈的給人做小呢?”
客棧掌柜看了一眼聽到沐月這話垂下頭的周錦繡,嘴唇抿了抿,言道:“這個……既然你們是錦繡的恩人,我也不怕跟你們說實話,其實這連城所有人都知道,我這個外甥女曾經訂了一門親事,就在成親的前幾天,她那個未婚夫不怎么就在家里摔了一跤,當晚就死了。
結果親家就說錦繡命中帶煞克死了他們的兒子,他們也是連城的大戶人家,本來與周家是世交,但唯一的兒子就這么突然的沒了,可想而知他們當時的心情??伤麄冞@么一說,有人就信以為真,再想給錦繡找門當戶對的婆家就難了。我那姐夫也是為這事受了打擊,病情加重就一命嗚呼了!”
聽了客棧掌柜這么一說,沐月他們才明白原來周錦繡也是個苦命的姑娘,還沒正式成親就被人家說成是克夫的命,這叫她以后怎么找一個好人家啊?難怪要屈就給人做小了!
周錦繡見大家對她投去憐憫的目光,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哎呀!舅舅,你跟人家說這些干什么?我現在不是挺好的,終于得到了花王之譽,相信以后我們周家的花房會越來越好的!”
看到周錦繡雖是一介女流之輩卻如此堅韌又有擔當的性格,沐月當下就想跟她交朋友:“周姑娘,不如咱們交個朋友吧!我很欣賞你。”
“你真的愿意跟我做朋友?”周錦繡很不自信的看著沐月,這么一個英俊少年居然當面主動提出說欣賞自己,此時此刻她小臉紅暈,泛著桃花,心里真是小鹿亂撞?。?
沐月自然是率真的個性,起身言道:“當然,難道周姑娘不想跟在下結交不成?”
“傻丫頭,還愣著干什么?”客棧掌柜作為周錦繡的親舅舅,不得不趕緊提醒她抓住難得的機會,看這幾位的穿著打扮都是出身富貴人家,與他們結交絕對有好處。
反應過來的周錦繡立即高興的說:“能夠與各位結交是我的福氣,舅舅,請你上兩壇好酒來,這頓飯我請幾位朋友?!?
知道她手頭拮據,沐月他們可沒有讓她請客的意思,不過還沒等他們說話呢,客棧掌柜就搶白道:“什么你請?凈說傻話,一頓飯兩壇酒而已,你舅舅我還負擔起,你們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拿酒。”
客棧掌柜樂呵呵的去后面的酒窖拿自己珍藏的好酒去了,又吩咐后廚做了好幾道拿手的好菜給上了桌。
“來,我敬各位!先干為凈!”周錦繡也不管別人自己就咕咚一下干了一盅酒。
吆喝!好酒量呀!沐月這么一瞅,更加喜歡這個頗為豪氣的女子:“好,干!”這倆人喝的倒是干脆,但其他人就不像她們這樣了。
夏侯燁和向問天只是小抿幾口,始終把握著量。
至于香葉和香芷不會喝酒,就是拿意思意思跟大家一起碰碰杯用嘴唇沾一下酒而已,并沒真的喝進去。
青楊見大少爺喝了,他就不能再喝了,有事發生的話至少有一個是清醒的。
酒過三旬之后,沐月和周錦繡依然有說有笑的熱聊著。
“我還不知道幾位貴姓呢?”周錦繡有些微熏的問道。
沐月的酒量要比周錦繡好些,自我介紹道:“我,姓秦?!苯又种钢暮顭钫f:“他,姓夏。”沒辦法,夏侯這個姓氏在禹源太出名了,還是低調一點兒的好。
然后她又指著向問天、香葉和香芷以及青楊挨個介紹。
“秦公子,今天多虧了你們,來,咱們再喝!”周錦繡跟沐月干杯。
難得遇到一個看得順眼的人,沐月就跟周錦繡多喝了幾杯,這酒原是周錦繡她娘當年親手釀制的花蜜酒,后勁兒很足,很是上頭,等到她們酒足飯飽之時,倆人已經喝趴下了。
周錦繡被自己的舅舅扶進了后堂休息,而沐月當然是被自家相公直接抱回了房間。
“來,喝,這酒真好喝呀!”沐月躺在床上還說著醉話呢!
“當當當……”這時突然響起敲門聲。
夏侯燁把被子給沐月蓋好,哄著她:“別喝了,你乖一點躺好,我去開門。”
“醒酒茶來了,快給月兒服下!”向問天回房間去找了母親給他備的藥茶包,又找小二要了開水沖泡好就拿過來了。
“好,謝謝?!毕暮顭罱舆^茶杯,道了謝就把門關上了。
“你?!”門外的向問天一時無語。
看著醉后一點不老實的沐月踢了自己剛給她蓋上的被子,無奈的搖搖頭,走過去把沐月扶起來:“娘子,好酒來了,要不要喝一點?”
“好酒??!好哎,我要喝,要喝!”迷迷乎乎的沐月一聽有好酒喝,立刻應下。
夏侯燁沒說這是醒酒茶,糊弄她說是美酒,結果沐月稀里糊涂的就把醒酒茶給喝了。
“呵呵,真好喝!”也不知道沐月是不是真的品出了其中的味道。
倒是剛才向問天跟掌柜要了點兒蜂蜜加進了醒酒茶里,估計是這甜甜的味道讓人覺得好喝吧!
周錦繡喝醉后要比沐月老實多了,就是蒙頭睡大覺,沒幾個時辰肯定醒不了。
周家二夫人抱著只有三歲的兒子在家里等得心焦,對身邊的母親問道:“娘,你說這死丫頭怎么還不回來報信呢?不會出什么事吧?”
穿著琵琶襟上衣,長相刻薄的周二夫人的母親張氏翻著眼睛甩著手中的帕子回道:“能出什么事啊?無非就是輸給邱府了唄?這幾年不都是如此嘛!要我說,就是你心太軟了,就算周錦繡早年跟人學過幾招功夫,但她一個小丫頭哪能撐起周家的花房??!”
周二夫人心里沒了主意:“要是今年再輸了可怎么辦呢?難道真要把錦繡嫁給人家做小?”
張氏看不上自己女兒這副樣子,責怪道:“你說還能怎么辦?周家都輸好幾年了,現在周老爺也死了,周家的花房根本就沒指望了,你還在這兒可憐那個丫頭,也不想想是誰克死周老爺讓你們變得孤兒寡母的!
你有心思可憐她,倒不如先想想怎么給自己和我這小外孫留條活路吧!我跟你說,你三舅可是給你找好了買家,只要你愿意賣掉這花房,大把的銀子就到你手里了,這年頭有什么比自己把著銀子過日子更踏實的呢?
再說你表哥可是一直對你念念不忘的,他那個臭婆娘前倆月剛難產死了,這可是你大好的機會,只要你能牢牢抓你表哥的心,將來你肯定會過上和和美美的日子?!?
周二夫人一聽母親的話,真的動了心,但還不是太確定:“可是,表哥真的愿意娶我嗎?”
“傻閨女,我是你的親娘,還能害你不成?再說你這寶貝兒子是誰的種,你心里明白,只要有兒子在手,就算你姑父再怎么反對你進門,也不會置自己的親孫子而不顧的!”
張氏這么一說,周二夫人很是不安的皺緊秀眉:“娘,你都知道了?”
“知女莫若母,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當初都怪你姑父狗眼看人低,瞧不上咱們家,我和你爹才沒法子答應了你和周老爺的親事,哪知他也是個短命的,這么快就死了,你呀,聽娘的,沒錯!”張氏是打定主意讓女兒賣掉周家花房另嫁他人了。
周二夫人咬了咬牙,心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初是因為自己懷了身孕才不得已嫁給了年長自己好多的周老爺,現在周家沒落了,花房留著也沒用,倒不如賣掉換了銀子攥在自己手里實在。
“好,娘,我聽你的,就按你說的辦?!敝芏蛉藢δ赣H說道。
張氏這下的臉色馬上多云轉晴了,拉著女兒的手說:“你這么做就對了!娘不會給你虧吃的,我現在就找你三舅去?!睆埵掀嵠嵉淖吡耍瑳]兩個時辰就帶著自己的弟弟過來了。
張氏的弟弟也是個賊眉鼠眼的家伙,以前總想在周家占點兒小便宜,沒成想周家就這么倒了,便一早就攛掇姐姐鼓動外甥女賣掉周家大宅和花房。
“瞧瞧,這一千兩的銀票不就輕松到手了嗎?”張氏把銀票塞到周二夫人的懷里得意的說著。
周二夫人心里不太踏實:“娘,你說要是錦繡回來,我怎么跟她說呀?萬一她鬧起來怎么辦?”
張氏立刻板著臉說:“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妮子,你怕她作甚?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把她嫁給那個朱家作小完事。”
她想得倒是很輕巧,卻不知道周錦繡已經為周家的花房贏得了‘花王’之譽,她們這樣背地里賣掉周家的一切,真的是昧著良心做人做事。
傍晚已過,晚霞已經褪去,青暮籠罩了大地。客棧里,躺在床上的沐月眼皮子動了動,沒一會兒便睜開了眼睛,最先映入她眼簾的是床幔,她撫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重新閉眼想起來了自己與周錦繡喝酒的事。
“醒了?”突然一個熟悉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嚇了她一跳,等她側過頭一看,對上的是夏侯燁的臉。
原來她睡覺的時候,夏侯燁干脆陪著她躺到了床上,只是沒有她睡得沉罷了,一旦她稍微有所動作,夏侯燁就會立馬睜眼看她。
沐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穩了穩心神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剛到戌時,你這一覺睡得還真夠久的,怎么樣?有沒有頭痛什么的?”夏侯燁先坐起來關心著愛妻。
“我還好,頭倒沒怎么痛,就是想……”沐月也坐了起來。
“想什么?”夏侯燁問。
“可能是之前喝的太多了,現在我得去方便一下!”沐月出溜下床,自己到耳房去方便了。
夏侯燁瞧著沐月那有點兒囧囧的樣子,覺得可愛極了,自己也下了床。
等到他們解決完存水問題之后,夏侯燁向小二要了熱水,二人睡了一下午,各自洗了一把臉,然后出去和大家一起用晚膳。
“月兒,出門在外,你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呢?”向問天一見到沐月就像哥哥一樣訓話。
弄得夏侯燁很不高興的反駁他:“娘子高興喝就喝唄,反正有咱們這么多保護她,怕什么?”他對沐月的寵溺標準是娘子開心就好。
“你?!”向問天又想斥責夏侯燁,但被沐月擋了下來:“哎呀,師哥,你就別再訓我了,我保證以后絕對不再喝醉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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