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洪要入南滄皇宮易如反掌,讓他去沐月也放心。
“好,你去千萬不能大意,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就馬上離開,切勿戀戰(zhàn),知道嗎?”沐月囑咐著齊洪。
“恩,大嫂放心,我一定見機行事的。”齊洪這幾年性格沉穩(wěn)許多,雖然心里的潛臺詞是:“偷不成就搶,大不了把劍刃抵在那個不要臉的長公主脖子上,運氣好的話以南滄小皇帝或是老太后要挾,看她交不交那個害人的破笛子!”但表面上還是應下沐月的話。
沐月只去過南滄皇宮一次,對里面的宮殿并不熟悉,只好先讓云祥商號大掌柜想辦法去打探。能在沐月手下在南滄獨擋一面,大掌柜自然能把這事兒辦妥,沒用兩天就把宮里的地形圖給找來了。
“這里就是長公主出嫁前的居所——鳳藻宮,離東面皇上住的龍衍殿和南面老太后住的鳳和宮離得最近,周圍除了有大批御林軍巡守以外,三個宮殿里都有武功高強的侍衛(wèi)隨護……”云祥商號大掌柜用手一指地圖向沐月和齊洪詳細說著。
齊洪將那地形圖拿起來認真地看了看各宮殿的方位,胸有成竹地對沐月說:“大嫂,有了這圖就不愁我找不到她了,那我先去準備一下。”
沐月點了點頭,又讓沈源去給齊洪帶兩樣救急救命的藥,以防萬一。
怡軒出身皇室自然清楚這皇宮地形圖可不是什么外人隨隨便便就能打聽得到的,便很好奇地問那大掌柜:“不愧是表嫂手下最得力的,你這圖是怎么弄回來的?”
云祥商號大掌柜恭敬地回道:“不瞞您說,咱們商號去年就做了皇商,經(jīng)常跟宮里的一些執(zhí)事太監(jiān)打交道,按照他們每人說的那么一點兒拼湊起來這圖不就出來了。”
接著他又對沐月說:“東家,口技先生倒是尋摸到一位,可他回鄉(xiāng)探親去了目前沒在都城,要找他回來怕要得等幾天。”
沐月向來賞罰分明,對云祥商號大掌柜的辦事能力沒有任何挑剔,點頭應道:“好,你盡快把那人找回來,切記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
齊洪是隨大掌柜一起回去的,在云祥商號里等到晚上子時才行動,大掌柜親自送他到皇宮外面。
“齊大俠,這崇文門白天走酒車,守衛(wèi)比其他宮門松懈,而且今天我給這里的守衛(wèi)送了幾壇好酒,他們個個饞酒,今晚肯定都喝了,這會只怕正夢周公呢!”
齊洪拍了拍大掌柜的肩膀點頭應道:“好,你先回去吧!”
“小的會等在這兒接應您。”大掌柜可不想萬一齊洪有個好歹回去沒法跟沐月交待。
可齊洪是什么人啊!他就是有那份自信全身而退:“不用。”
大掌柜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齊洪縱身一躍消失于眼前,不由得驚嘆難怪沐月會派齊洪單人匹馬的闖皇宮,這功夫真不是蓋的。
齊洪到了城墻里面并未落地,而是足點大樹和房頂憑著自己腦海里記下的那張皇宮地形圖直奔鳳藻宮而去。
“公主這次好象真的闖了禍,要不然太皇太后也不會如此震怒!”
“是啊!真不知道那個葉懷恩哪里好,值得公主不惜一切傾心相待!”
兩個值夜的小太監(jiān)坐在殿前的臺階上小聲說著話,突然被一個刺耳的聲音嚇到:“你們兩個躲在這兒嘰歪什么呢?別以為公主不在你們就可以偷懶,快去巡夜!”
見到老宮嬤就站在他們背后,這倆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趕緊弓著身子應是提著燈籠而去。
“不在這兒?”房梁上的齊洪正好聽到他們的對話,心想絕對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
齊洪看到那倆小太監(jiān)已然走遠,而那個老宮嬤正往殿中去,他干脆飛身下來猶如燕子般輕巧地落在了老宮嬤的身后,先是出手點了老宮嬤的穴道,接著用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說,長公主在哪兒?”齊洪蒙著面并不怕被人認出,便走到了老宮嬤的面前。
老宮嬤見到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齊洪驚訝無比,卻偏偏口不能言,想搖頭都做不了,只能用眼睛的張合頻率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現(xiàn)在解開你的啞穴,你最好老實一點別瞎叫喚,否則這削鐵如泥的匕首可鋒利的很,就算引來了侍衛(wèi),你的老命也保不住,知道嗎?”齊洪的威脅還真管了用。
老宮嬤趕緊眨了兩下眼睛,等齊洪解開她的穴道后很聽話的沒有大叫,而是小聲回道:“長公主真的不在這寢宮里。”
“那現(xiàn)在她在何處?”齊洪追問,見老宮嬤一臉為難不想說的樣子,便用匕首劃破她的皮膚,還好掌握著力道劃得不深,卻也稍稍滲出血來。
老宮嬤自然害怕極了,忙道:“我說,我說,公主、公主在鳳和宮。”
齊洪劍眉微蹙:“鳳和宮?你帶我過去。”
老宮嬤又為難了,帶刺客過去自己死路一條,不帶現(xiàn)在就是一個死。齊洪手上的匕首力道又深了些,老宮嬤兩眼一閉只好選擇眼下先活著:“好!我?guī)闳ァ!?
于是老宮嬤帶著齊洪悄悄來到鳳和宮外面,她指著宮門對齊洪說:“就是這里了,求你放了我吧!”
“你不老實喲!”齊洪晃了晃手中匕首。
老宮嬤咽了口吐沫立刻回道:“長公主在西…西廂閣。”
齊洪隱在面遮下面的嘴角翹起:“放心,我不會濫殺無辜!”接著就出手打暈了那老宮嬤,把她拖到角落里。
“有人帶路果然事半功倍啊!”齊洪自言自語了這么一句便躍上了宮墻。
這皇宮里要說規(guī)模最大、侍衛(wèi)最多的當屬小皇帝的宮殿了,次之的便是老太后的鳳和宮。
那長公主所在的西廂閣外面每隔一會兒便有巡夜的侍衛(wèi)走過,齊洪飛身躍上房頂,腳下輕得沒發(fā)出半點聲音,在靜謐的夜空中猶如一道無聲無息的影子一般。
齊洪輕輕掀開一片瓦礫,看到外間里有兩個守夜的宮婢睡在榻上,里間睡在床上的那個不用想也知道那必然就是長公主了。
于是他拿出沈源事先給他預備好的小竹管來,再用火折子點燃一頭,然后對準屋里用嘴把小竹管另一頭吹出煙來,不多時西廂閣里的人就沉睡過去。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齊洪躍身下來進到屋里后迅速出手點了她們的穴道,然后悄悄走到床前撥開垂簾床幔……
齊洪并未見過長公主本人,只是看過憑沐月的記憶找畫匠繪出的長公主畫像,尤其這會兒那女子閉著眼睛,室內光線又暗,其實很難從表面上辨識出這人是不是長公主。
不過齊洪覺得剛才那個老宮嬤不會拿命當兒戲說謊來騙他,便在枕頭下翻找那個小竹笛卻沒有,接著他又在床頭一通找也不見那個小竹笛。
“怎么會沒有呢?到底放哪兒了?”齊洪心里著急,暗暗思索著,突然目光定格在床上熟睡的女子,暗道:“難道是在她身上不成?”
齊洪伸出手卻停在了半空中,他實在厭惡碰觸床上熟睡的女子,可是又想到夏侯燁現(xiàn)在那個樣子,猶豫了好半天終于下定決心,用帕子包住手去摸那女子的脖子,果然發(fā)現(xiàn)有根紅繩,往外一拉就見到了小竹笛。
“奶奶滴,終于找到你了。”齊洪將小竹笛扯了下來,握在手里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東西已到手,沒必要在此再多耽擱,齊洪帶著小竹笛飛身離開了皇宮。
等他走后,東廂閣里點亮了蠟燭,微微的光亮照著屋里的人。
長公主穿戴整齊地從繡凳上起身帶著太醫(yī)和侍衛(wèi)、宮婢去了西廂閣,一進門就直接步入里間臥室,命宮婢去查看床上熟睡女子身上的小竹笛是否還在。
宮婢看到斷線紅繩一驚,沒想到長公主居然如此料事如神,趕緊轉身奉上紅繩回話:“公主,竹笛不在了,您看……”
長公主只是看了一眼那紅繩撇唇一笑,接著吩咐太醫(yī)去給被迷煙弄暈的三個宮婢診脈。
太醫(yī)對床上和榻上的三個女子一一把過脈后,來跟長公主回話:“啟稟公主,她們三人皆被點了穴道,而且所中之迷藥的藥性很強,這一覺至少要睡上三個時辰。”
“你確定她沒中毒嗎?”長公主問的是床上那女子。
“是,她們三個沒有任何中毒的脈象。”太醫(yī)如實相告。
長公主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太醫(yī)遵命離開,心想給皇家當差真是不好干啊!
次日一早,老太后得知了此事后,忙召長公主來:“敏若,你既然早就預料到北嵩會派人來,那為什么不就一舉擒住他呢?那人進出我南滄皇宮如入無人之境,實在叫人防不勝防啊!如果哪天他要對皇上不利可如何是好啊!”
長公主站在下面恭敬地回道:“皇祖母,孫女之所以沒捉住那人意在警告北嵩逍遙侯不要目中無人,我南滄并非軟弱可欺,就算他們覬覦我南滄的鹽道,也要掂量掂量他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況且,皇上那邊已經(jīng)加派了武功高強的四品帶刀護衛(wèi)日夜守著,孫女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危及到皇上的。您無需憂心,這次他能偷摸進宮里來完全是中了孫女的守株待兔之計。”
老太后知道這個長孫女向來聰明,如果她要是個男子就好了,那自己也就不用為小皇帝操這么多心,可惜她不是啊!現(xiàn)在老太后心里最最重要的還是她的孫子——南滄小皇帝。
“就算你做了萬全的準備,也有可能百密一疏。北嵩逍遙侯手下有這么一位高人,實在叫人坐立難安。你不要再想著那個葉懷恩了,現(xiàn)在南滄與北嵩好不容易暫時休兵,不管葉懷恩是死是活還是怎么樣,都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再為他而置家國于不顧了,知道嗎?”
老太后以前很少對長公主說話這么嚴厲,現(xiàn)在她是真的怕長公主的一時意亂情迷會把小皇帝的江山給搭進去。
長公主表面應是,但心里仍然有自己的打算,她告退出去步下臺階,右手握著那支小竹笛,表情堅定、眼神猶如寒冰。
另一邊齊洪連夜快馬加鞭趕回了北嵩軍營,沐月等人徹夜難眠,哪怕齊洪武功再高,也怕他有個萬一,都盼著他早點回來。
“大嫂,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笛子?”齊洪把小竹笛交給沐月。
沐月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似乎挺像長公主那支:“是不是吹一下就知道了。”
就在她把小竹笛拿到嘴邊準備吹奏之時,沈源急得大喝一聲:“小心有毒!”
齊洪卻不以為然地認為沈源太過謹小慎微了:“哎呀!二哥,這破笛子若是有毒,那我這一路揣著它回來不早就倒下了!”
“你懂什么?那個南滄長公主恨不得置大嫂于死地,又怎么會放過這么好的一個下毒機會?就算笛子表面沒毒,也有可能毒在竹管里。”沈源板著臉訓了齊洪一通,接著就從沐月手上拿過小竹笛來檢查。
本可以劈開小竹笛來驗毒的,但顧慮著這笛子關系到能不能解除對夏侯燁的催眠,沈源只好把它拿到大帳外面。今兒天氣晴朗,透過陽光照到竹管里面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不妥:“你們看,這竹管內壁竟然是黑褐色的!”
沐月等人靠近一看還真是,沈源馬上回自己的營帳取自己的藥箱過來,并讓衛(wèi)夏打了一桶水過來,先往盆里倒了些水,之后他給小竹笛的內壁涂上一層藥粉,然后浸到水里,不一會兒水就變色了。
沈源用木筷把小竹笛從水里夾出來:“這盆不能再用了,馬上燒掉。”
接著他又往新盆里舀了水,再把小竹笛浸水里,就這樣反復三次,盆里的水總算是清凈了。
大家看著沈源給小竹笛里的毒解了,心是放下來了,但氣更大了。
齊蕊拍著桌子罵道:“那個南滄破公主也太卑鄙了,竟然想到這么惡毒隱秘的法子下毒!”
怡軒也附和道:“這是有二哥在,要是他不在,那大嫂剛才就中了毒。”
齊洪心里最窩火了,是他把這帶毒的小竹笛拿回來,很是歉疚地對沐月說:“大嫂,對不起,我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毒,差點兒害了你,我現(xiàn)在就去找那個南滄公主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