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在這時候蒙著面紗來了,雍和殿的下人們除了幾個還算得上鎮靜的都被呵斥退離了數尺遠。
于是太后的到來并未驚嚇到這些人,他們也是看不清太后臉上愈來愈遮擋不住的暗黑色。
任薄雪接駕之后,太后直入主題要她盡快醫治,于是任薄雪盡可能的離得太后近些,好讓自己的福澤能強烈些到達太后臉上。
“太后娘娘先行就座,臣女會慢慢道來如何醫治。”木桌之上銀色器皿中乘著清水,還正冒著熱氣,銀器底下也是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泡。
太后不解這清水熱氣是何意,不擅自動作。
“娘娘請看,這是加了臣女配方的靈水,其上所揚起的熱氣正是可治愈娘娘臉上之物之藥氣。”任薄雪示范著將臉面貼于熱氣上方。
太后照做,熱氣源源不斷的蒸騰在臉上的滋味確實不錯,她暗想任薄雪或許是真有法子的,不由得心安了幾分。
垂下眼簾的太后看著清水熱氣中自己倒映著的臉面,看不清卻似乎并無不適,而任薄雪一靠近便會有的好的征兆還在繼續,多日的操勞在此時也變得愈來愈放松了下來,太后不知不覺中竟有了困意……
任薄雪看著太后竟然舒適的睡了過去,木桌之上的面紗被往來的風已經吹向了不知何方,而太后睡著之后一頓一頓的臉面還在繼續繼續貼合著騰騰的熱氣。
任薄雪也是怕太后一頭栽進了銀器清水之中,于是用手輕輕扶了她的下巴,本想著無礙,可異變就是在這時候突然來襲!
任薄雪貼住太后的指尖竟然徒自生了暖意……
像是被電閃雷鳴了全身,任薄雪嚇得撤回了指尖,用了另一只指撫摸適才有著暖意的指腹,可那令人咋舌的暖意就像是錯覺般的消失不見了,在離了太后的臉上就不見了……
這是……這可也是受了洗禮所帶來的……可是感化?
任薄雪再次用指尖觸摸太后的臉龐,想要知道那是不是錯覺,可是顯然不是的,只見指尖所觸摸之處,太后的臉頰似乎也在發燙,慢慢的傳遞著溫度然后那暗黑的蝶形紅斑淡了黑色……
逃也似的伸回手指,暗自驚心這怪象,難道自己真的可以用手指就治愈好太后的臉……
要真是如此,那事情是越來越往自己想要的那一面發展了,只要太后能夠意識到這雍和殿只是自己暫住了下來,并非主人之名的自己看起來并不能借著自己的雍和殿帶來多大的福澤,那就離自己替正名的日子不遠了……
過了一刻鐘太后醒過來了,低頭看著依舊清水熱氣騰騰的銀器,不敢置信她竟然睡著了,這幾日一直憂心的睡不下,沒想到來了這雍和殿不止睡了還是以坐姿睡著!
“娘娘醒了。”李嬤嬤呈銅鏡于太后眼前。
太后馬上離開熱氣,想要看看有無好轉,入眼的還是蝶形的斑,只是現在竟然不再是暗黑暗黑色,而是回了原先的暗紅,這可是見效的意思……
不可置信,欣喜不已,就算余光瞥見任薄雪也在李嬤嬤身后,太后還是忍不住似的露出了一個真正的笑容,她怎么也想不到困擾自己如此許久的難題竟然在任薄雪的小小銀器下就可以好轉!
看著太后笑容滿面卻怎么也附和不起來,只覺那笑容在還未消退的蝶形紅斑面前還是顯得那樣滲人。
任薄雪不茍言笑隨意的看了看窗外,
太后此時也注意到了任薄雪的視線,她的心中想的卻是沒必要再在雍和殿住下,只要自己將這銀器,若是不夠再將這木桌也一同端了去萬壽宮,那就不需要任薄雪什么事了,反正也就是用對了方法,而并非她的手法……
要是任薄雪知道太后異想天開竟然想要將那純粹的清水其下用炭火燒著就可以把她的臉治好不知道會不會笑掉大牙。
其實那也只不過就是可以食用的熱水罷了,熱氣也根本就不是加了什么秘方的藥氣,只是現在被蒙在鼓里的太后自然不會知道這一層秘密,也似乎永遠都不會知道……
于是在太后真的不管不顧任薄雪的婉言勸誡,還是毅然決然的把銀器木桌端回萬壽宮,還自顧自的以為不需要在看著厭惡之人的臉之時,擺出依舊可笑的專屬于太后娘娘之嘴臉時。
任薄雪也只是眼一眨也不眨的只能由著太后這般折騰,而那最后的后果,自然是早已注定了的不變結局,她不必擔憂什么。
于是就在同一天,太后大動干戈的再次回了雍和殿,其后還跟著一位從未見過的老者時。
任薄雪表示一點點訝異都不曾有,她就像是坐等看戲之人,而那老者,八成又是李嬤嬤搜刮民間所謂的高人請來的廢材……
她想法中的所謂廢材指的是一些只懂得的九牛一毛之人卻大話連篇,言語間還故弄玄虛,頭頭是道的樣子。
而這位老者顯然就是任薄雪口中的這一類人中的最為典型之例子,從他言行中不自覺的諂媚,舉止中刻意的顯擺就可以一目了然。
“這位請來的大師是哀家要來看雍和殿之人。”太后也不看任薄雪一眼就入了殿,真當她才是雍和殿的主人。
而那陌生老者,原來是太后不信自己的話特意去找的個風水大師……
任薄雪瞬間就懂得了,太后今日匆促前來,怕是已經請這所謂大師看了萬壽宮內是否真如自己所言的有不祥之兆,知道太后如此疑心自己,任薄雪才覺得再正常不過,若是她不這般謹慎才真是怪事一件。
而這樣看來,這掛著大師名號的風水先生看起來也是有幾分真本事,要不然太后今日前來就會是質問連連,而非借著看風水的勢頭暗自考慮是否真需要入住這雍和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