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似有些猶豫,好半晌才道:“若是我想的不錯,你家有人正值生產。”
任老爺忙點頭道:“是我的一位姨娘,已經疼了十二個時辰了,還沒生出來。”
那老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就是了,那胎兒是個頑孽胎,前世因作孽過深而死,投胎之後,孽氣不減反而更重,若他降世必定是個大禍。”
任夫人皺了皺眉,問道:“不過一個胎兒,能釀成什麼禍呢?”
任老夫人用力扯了一把任夫人,用眼神警告了一番任夫人又轉頭道:“還請道長原諒老身兒媳的無禮。”
那道長也沒生氣,反而十分好心的解釋:“雖只是個胎兒,但是天命已定,待他長成,命格過硬,必定剋死身邊所有親人,毀去所有家宅業績。”
任老爺也是個迷信的人,又貪戀富貴名利榮譽,聽了這話當下臉色就不大好看了:“果真如此?”
那老道長臉上微有薄怒:“信不信由你們,老道去也……”
說著竟幾乎是一眨眼的速度就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
衆人見老道長這樣的本事,更覺得是遇見了仙人提點,一時衆人心裡都十分矛盾。
任老爺就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如今竟還是個妖孽之胎。
就在衆人各有所思時,只聽裡邊人道:“生了,生了——啊。”
聽著尖叫聲,任老夫人幾乎第一時間趕緊衝了進去,衆人見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也想不得其他,只好也跟了進去,誰知進去之後落入衆人眼前的一幕,讓每個人都驚住了。
眼前的哪裡是個胎兒,分明就是黑烏烏的一團,老夫人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走到孩子跟前,將他翻了過來正面看向自己。
這下就連老夫人都一下子嚇死了過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任老爺趕緊跟過去看,原來那孩子不僅皮膚漆黑,就連眼睛,也只有一個!
剛出生的嬰兒不僅不哭,還露著瘮人的笑容。
任老爺嚇得趕緊退後了兩步,宋連翹探了個腦袋出來,也是一聲尖叫暈了過去,不過宋連翹卻是裝暈,沒想到那脂粉沒能讓謝姨娘那時候小產,如今卻生個了怪胎下來,這一次,謝姨娘再也別想翻身了。
次日,衆人都被集在了任府祠堂,這是放置任府列祖列宗牌位的地方,最是莊嚴肅穆,凡沒有大事,都不可來打擾列祖列宗,而今日,卻將所有人都召集到了祠堂,除了被禁足的任紓宛,還有昏迷不醒的謝姨娘,其餘人皆到齊了。
祠堂中央放著一個嬰兒搖籃,裡面的嬰兒寸縷爲著,露出渾身黑漆漆的皮膚,整個人只有眼白是白色的,但是隻有一隻眼睛的面容,衆人根本不敢擡眼去看。
任薄雪在一旁暗暗譏諷,原本還不知道找這個道士來到底有用沒用,現在嘛,倒是要感謝謝姨娘的肚子爭氣,沒想到還真生了個怪胎出來,正好應證了那老道士的妖孽之說。
任老夫人過了好半晌纔將眼睛從那搖籃裡移開:“大家應該都知道我今日叫你們過來的目的了,謝姨娘昨夜生的孩子,就在這中央,你們也都看到了,還有昨夜那個道長所言你們也都知道,你們怎麼想?”
任老夫人的目光是看向任夫人的,儼然是打算將這個生死大權交給如今任府的當家主母,也爲了讓謝姨娘到時候恨的是任夫人,而不是自己。
任夫人心中如明鏡似的,哪裡不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讓自己去做出頭鳥,哼,偏就不叫她得逞:“兒媳但聽母親吩咐。”
任老夫人一時哽住,好半晌才恢復過來:“雖然咱們家一直沒有個哥兒是個遺憾,但是老道也說了這個孩子是個妖孽,今後必然要剋死親人,毀掉家業,是個不詳人。”
搖籃裡的孩子似乎知道衆人都在商量自己死活似的,突然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儼然平常孩童似的。
任老爺聽了孩子的哭聲有些心軟,但是擡眼一看,孩子那只有一個眼睛的詭異面容又叫他背後起了一層涼意,挽留的話出口卻成了:“母親說的是。”
任老夫人轉身面對面前的牌位,上了香:“各位列祖列宗,今日之事是晚輩之錯,家門不幸納了一位心狠手毒孽氣重的姨娘,才導致了今日的局面,待晚輩去了你們那處,晚輩再與你們賠禮道歉。”
說完又轉過身看向衆人:“如此不詳之人絕對不能留在府裡!”
衆人自然是點頭附和應是,就在任老夫人剛要下令讓人去處置這個孩子的時候,謝姨娘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幾乎是弓著身子爬進來:“求老夫人施恩,手下留人。”
任老夫人因道士說謝姨娘冤孽氣重,自然聯想到府裡這麼多年只有這麼幾個女孩兒是不是因爲謝姨娘搞了鬼,當下自然不會有好臉色,冷冷睨了一眼謝氏:“姨娘剛生產完身子弱,不好好休息來這裡幹什麼。”
謝姨娘擡眼看了一眼搖籃裡的孩子,自己也是驚得後退了好幾步,但是自己的心腹丫鬟都說了孩子剛出生就是這樣,哪裡會不信的,忍住害怕,咬牙道:“求老夫人看在妾在府裡這麼多年伺候老爺老夫人的份上,留下這個孩子吧。”
任老夫人冷聲道:“你不知道道士說她什麼?”
謝姨娘自然不服:“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
任老爺一下子走了出來一巴掌打在了謝姨娘的臉上,這一聲清脆的聲響實在是大快人心:“還有沒有規矩,怎麼和老夫人說話的?”
謝姨娘眼中的戾氣一下子收斂了起來:“老爺,這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啊。”
任老爺擡眼看了一眼搖籃裡的‘怪物’,一腳踢開謝姨娘,一言不發坐在旁邊去。
謝姨娘大哭道:“不管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們殺了我的孩子的,你們這樣做是殺人,孩子是無辜的!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周姨娘吸了吸鼻子:“要說殺人,謝姨娘的手上沾的鮮血不少吧,瘋的了劉侍妾,死的了何姨娘,還有那些化成一灘血水的孩子,不知道謝姨娘晚上睡覺時,會不會夢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