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穴脹痛不已,兩大碗安神茶下肚,楚真兒的心依舊紊亂難平。
“娘娘!”
突然間,花廳雕花門扇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聲,楚真兒如久旱遇甘霖,頓時朝著聲音傳來方向疾奔而去。
一見匆匆歸來的星湖,楚真兒就耐不住心急地詢問到。
“可見到了姜總管,他答應(yīng)了幫忙嗎?”
口乾舌燥,氣喘吁吁的星湖,也顧不上自身狼狽,連忙將探來的消息如實回稟到楚真兒。
“今日不知爲(wèi)何,姜總管未在宮中,聽小順說似乎是有事出宮去了?”
“出宮?!”
這日日不離皇上跟前的姜德,早不出宮晚不出宮,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不見人,楚真兒心裡也是一片火急火燎,口氣間怒意難遏。
“他一個深宮內(nèi)侍出宮做什麼?難不成見本宮此時勢弱,也學(xué)著別人那套見風(fēng)使舵,避而不見?!好個姜德,這些年跟在皇上身邊,狐貍性子越發(fā)奸猾了!”
“娘娘莫動怒,好像姜總管並非存心避而不見。皇上那邊今日聽朝陽殿的眼線回報,姜德並未在旁侍奉,還是讓小順這個半吊子頂著的。”
把星湖的勸解聽進耳裡,楚真兒此時那急躁性子倒是稍稍平復(fù)了些。姜德自幼喪父家境貧寒,身爲(wèi)家中長子爲(wèi)操持家計,無奈之下才選擇淨(jìng)身入宮爲(wèi)奴;如今姜德在宮中飛黃騰達,自然不忘家中老母弟妹,將一家親眷接入臨安城安置照拂。姜德在外有小家,連當(dāng)今皇上都知曉的事情,念其孝心。一年中恩準(zhǔn)其出宮回家兩三次看望家中母親也是極其平常之事,故楚真兒倒是未曾細細深究。
“這事耽擱不得,不然本宮這顆心始終懸著!”
深知楚真兒情急之事,星湖連忙福身安撫到。
“娘娘寬心,這事定誤不了。我已經(jīng)再三叮囑過小順,姜總管一回宮便讓及時轉(zhuǎn)告,讓他找機會來和娘娘您相見。”
“如今本宮如履薄冰。萬不能再走錯一步;吩咐下去。叫下面的人機靈些,莫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什麼岔子!”
“是。”星湖畢恭畢敬地應(yīng)了一句,可心中不免有些擔(dān)憂:“娘娘。如今這時局下一定出宮見那人嗎?他現(xiàn)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毫無助益,娘娘何必要冒此等風(fēng)險......”
“你以爲(wèi)本宮願意冒這個大不韙嗎?”
聲色間陡然轉(zhuǎn)厲,楚真兒一張麗顏間狠色浮動。
“一招桃代李僵。連本宮差點都被他完顏耀陽耍弄進去,還有心思管他的死活?可他手裡有霍小鈺那賤人的下落。這一招便是直掐住本宮要害,不得翻身!你跟了本宮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本宮有多忌憚此女,霍小鈺這賤人一日不除。本宮就一日真正難得安寧;要是真把完顏耀陽逼急了,翻出往昔一星半點,我楚氏一族上下怕是無人能逃過大難!”
“星湖愚昧。倒不曉娘娘苦心。”
臉一變色,星湖也是收起質(zhì)疑不再多言。楚真兒的顧慮極爲(wèi)在理。若真讓舊事翻出水面,別說是楚家不保,怕是這濼湘宮上下都難逃大難;關(guān)乎到切身安危,星湖不得不低頭順應(yīng)時局。
星眸闇火跳動,楚真兒心中恍然一陣瞭然:事無定局,成敗在此一舉!
......
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姜德,朱昔時說實在地心中後悔著,剛纔的話是否過於冒進。
可話如覆水難收,置之死地纔有後生的可能。強硬口吻不減反增,朱昔時凝著嚴肅的眸子直盯著姜德問到。
“姜總管,幫還是不幫,一句話便可。”
見姜德不語,穩(wěn)在一旁洞悉局勢的宮逸涵此時脣瓣抿動了幾下,也加入了勸說陣營之中。
“姜總管,若非當(dāng)下困局難解,我們也不會冒然請你出手相助。你和楚貴妃素有來往,自然對她的性格行事瞭如指掌,只怕是一旦她知曉了玉娘下落斷然不會心慈手軟,定會斬草除根永絕後患。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前夜宮中出現(xiàn)刺客,此人若猜測無錯,應(yīng)該是是完顏耀陽和楚貴妃之間的線報者;而如今處境的完顏耀陽想向楚貴妃傳遞些什麼,想必姜總管了解了原委後,應(yīng)該能猜出一二。”
眉心發(fā)痛,緊咬著脣陷入兩難的姜德未多回答宮逸涵什麼,只是憂心忡忡地向金玉說到。
“娘娘,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天家人,怎麼會糊塗至此,做出這樣離經(jīng)叛道之事來?若是有朝一日再逢,你讓皇上情何以堪,你讓公主殿下何以釋懷.......”
“斷然不能讓這一天來到!”
突然間,朱昔時斬釘截鐵地迴應(yīng)到姜德。
“木已成舟,若此時還計較著當(dāng)初選擇上的對錯,那就是愚蠢!姜總管這話我倒是聽明白了些,誰人不自私,且會不顧自己安危管他人死活?如今您是皇上跟邊的大紅人,有了這等把柄在手,只要隨便在皇上面前煽上兩句,加官進爵自然是指日可待之事。”
“小時姑娘,你......你說話注意分寸!”
一腔忠義反遭疑,姜德也是怒氣難掩地反駁到。
“我姜德人再不濟,再卑微,也不會做這等賣主求榮的下作事!!”
“小時,莫說氣話。”當(dāng)機立斷地阻止事態(tài)惡化下去,宮逸涵一臉鎮(zhèn)定地說到:“姜總管待玉娘是什麼情義明眼人一看便知,而小時沒有什麼壞心,只是素來心直口快了些;此時玉娘身處危局無從解困,難免言語間有些冒犯,還請姜總管海量包涵。”
姜德平生什麼狼狽樣子沒被金玉見過,她往昔不棄,自然今日定誓死相隨;只是茲事體大,姜德一時心中也沒了主意,情緒間被朱昔時一挑動,肯定是穩(wěn)不住的。
“雜家沒有怪罪小時姑娘的意思,只是借一時氣話想告訴各位一聲,娘娘是我姜德恩主,她若有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良選難覓,宮逸涵自然是不會錯過姜德這個穩(wěn)住局面的關(guān)鍵。
“好,有姜總管這句話,我們便可以放心大膽的行事了。眼下有一件極重要的事情需借姜總管之手,若能成,不僅能解玉娘當(dāng)下之危,還能以此爲(wèi)契機揭露楚真兒過往醜陋行徑。”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