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似無害的笑容,朱昔時越看越心緊,謹慎一直冷冷地掛在眼角。
“你不是想見霍祁嗎?與其你這樣遮遮掩掩,倒不如本王做個順水人情向你引薦一番,好讓你得償所願。小時姑娘意下如何?!”
“怎麼,六皇子這次又起了什麼興致?!”
冷言間帶著質(zhì)問,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不過完顏耀陽依舊照單全收。
“以姑娘的性子,恐怕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但姑娘似乎還沒能看清形勢。解憂公主的事情說直白些,即使你求了霍祁也沒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用?!朱昔時突然也是臉色一變,感覺被老狠的流星錘擊中後腦勺,悟不透“完顏耀曦”此時話裡的意思。
“因爲(wèi)霍祁是個聰明人。”
狹長的雙眼微瞇成線,完顏耀陽臉色間顯出了些正經(jīng)。
“雖大宋這些年在孝宗趙昚的勵精圖治下大有起色,但國庫吃緊一直是個頭疼問題;打仗,不光靠雄心就夠的,更是要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宋金議和爲(wèi)何?如今西夏、吐蕃諸部、遼等國崛起,早對這中原富饒之地覬覦已久,蠢蠢欲動;一旦解憂公主此事處理不當(dāng),必定會挑起宋金戰(zhàn)事,而這些虎狼之國會不會趁火打劫就不得而知了。以霍祁多年駐守邊關(guān)經(jīng)驗,你認爲(wèi)他會勸和還是勸戰(zhàn)呢?霍祁身爲(wèi)均州大司馬左都督,難道會爲(wèi)了一個堂侄女,賭上均州十六城八萬百姓和三萬將士的安危?他再念情,也深知賭不起。”
每個人所處的立場不同,解析問題地角度也不同。雖這完顏耀陽沒安什麼好心,可他此時說得話也是無可厚非。
“本王所知,這世上能上大宋天子狠下心來的人,怕是隻有那已故的霍宸妃一人。除非她此時從皇陵棺材裡跳出來,不然誰也別想扭轉(zhuǎn)天子的心。”
說到這裡,突然間完顏耀陽眼中的目光變得深邃而難以琢磨,語氣抑揚頓挫地再次問上朱昔時。
“小時姑娘。你覺得霍宸妃有再活過來可能嗎?”
話雖問得無意。可卻有一針見血,立竿見影的效果!無形間,朱昔時感覺自己的嘴上有道鎮(zhèn)壓邪祟的靈符。稍有不慎啓動了封印,將引起翻天禍亂。
好一招步步誘逼!朱昔時終於明白“完顏耀曦”在自己面前耍了半天花樣,試圖打探些什麼。
......
此時榮王府內(nèi),也是有起亂之象。
“妙妙姑娘。確定西施不在?”
焦急守候在門外的趙真元,一見顧妙晴從屋子走出來便急不可耐地詢問上。
“沒人。屋子裡空空的......王爺,你確定小時姐沒出過這個屋子?”
反問過來的確定,趙真元心中再篤定此時也不確定了。晚膳時,朱昔時說自己沒什麼胃口。趙真元當(dāng)時放心不下還親自送她回到這聽雪苑;恍恍一個多時辰,當(dāng)他再次陪顧妙晴前來探訪,卻發(fā)現(xiàn)這聽雪苑中人去樓空。朱昔時已遁無所蹤。
沒去宮府,聽雪苑也不見人。這倒是給人無聲間擺下一道困陣。而正值多事之秋,誰敢掉以輕心半分?朱昔時的突然不見,頓時在兩人心中敲響了警鐘。
“王爺,洛少爺和宮少爺?shù)剑 ?
此時翻遍了大半個榮王府的恭叔,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聽雪苑急聲稟告到。這個時間,洛知秋和宮逸涵地突然造訪,又進一步把氣氛間的緊張擡高了幾分。
“恭叔,大哥二哥可有提來此所謂何事?”
“沒呢!不過看二位少爺?shù)纳裆χ钡模瑧?yīng)該是有什麼急事吧。”
兩件事情無形間撞在一塊兒,趙真元感覺這內(nèi)面有些巧得出奇!也是顧不得細想,急聲詢問到恭叔。
“大哥二哥現(xiàn)在身在何處,我這就去見他們!”
“二位少爺正在金露殿等候......”
還未等恭叔將話說完,趙真元就沉著滿臉擔(dān)憂快步地朝金露殿方向趕去。顧妙晴自然是預(yù)感到有事發(fā)生,連忙朝恭叔一福身,也是緊隨趙真元前往金露殿一探究竟。
兩人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趕到金露殿,老遠便焦急候在前殿的洛知秋和宮逸涵;來時路上醞釀了一大堆疑問,沒想到還沒等他倆問出口,倒是被迎上前接應(yīng)的洛知秋搶了個先。
“真元,玉娘她可曾來過榮王府?”
“鈺姐姐?”
問題來得太陡然,趙真元也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神情惶惑地迴應(yīng)到。雖然趙真元沒正面回答,可從他此刻的反應(yīng)來看,答案已經(jīng)是很明瞭。
“真元,玉娘在‘天然居’中不見了。玉娘素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身邊也沒幾個親近的朋友,倒是和小時妙妙她們走得近,故大哥先到我府上詢問了一番不見人,我們這才齊上你榮王府看看玉娘是否來此找小時。”
宮逸涵一上前,便將洛知秋慌張間落下的話補充完整,可不想這話又多讓一個人方寸大亂起來。
“鈺姐姐根本沒來過我府上。我和妙妙姑娘剛從聽雪苑趕過來,西施她也不見了!”
“什麼,小時她不見了?!”
朱昔時和金玉此時齊齊消失在了自己的住所,場上倏然間滋長出一股怪異的氣氛,生生地卡在每個人喉嚨間;要知道,此時隨意一句話,很可能擊潰場上顆顆高懸的心!
“小時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有印象嗎真元?”
壓制著心中的不安,宮逸涵謹慎地詢問到其中細枝末節(jié)。
“前後不過一個多時辰。鈺姐姐她呢?她是什麼時候在‘天然居’不見人的。”
“估計也是這個時段左右。照如今情形看來,玉娘和小時是事先商量好了,故意瞞著我們。”
宮逸涵擺上檯面的推斷此時得到大家一致地認可,想來此時消失不見的朱昔時和金玉應(yīng)該是在一處,瞞著他們幾個密密地進行著什麼。
“小時姐也真是......!!!她......她不會和玉娘做什麼危險事情吧?!”
顧妙晴一句擔(dān)心不下,頓時間場上三個男子的心急打入谷底,又隨著不斷漲高的擔(dān)憂再次竄上喉嚨。死寂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三個男子幾乎同時間擡起驚恐閃爍不定的眸子望上彼此,默契十足地同喚到一個名字。
“霍祁!”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