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恆王府後，月無塵將妙羽帶進了斷腸谷。

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月無塵輕緩的說道：

“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再也不會讓你吃苦了。”

妙羽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時分了，一睜眼便看到月無塵在牀邊單手撐頭看著她。

“你醒了？”月無塵輕笑道，滿眼的溫情。

妙羽點點頭，掙扎起身卻渾身無力。

“之前給你吃下的假死藥，藥效還未完全散除，你現在還沒有力氣，好好休息一下。我讓人給你燉了補湯，一會兒送來。”

妙羽望著月無塵有些倦意的神色，她伸出手比劃了幾下。

月無塵嘴角上彎，周身都散發著溫暖，讓人如沐春風：

“我知道，但我不累，讓我再陪你一會兒。”

這一幕剛好被端湯進來的兩個小丫頭見到了，她們不可思議的互相對看了一眼。

原來谷主也會笑，他笑了耶！

月無塵接過補湯，親自喂妙羽喝下。

喝完放下湯碗對兩個丫頭說道：“以後你們兩個就侍奉羽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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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小姐？

兩個丫頭著實有點懵，自前幾日看到谷主帶回一個渾迷不醒的人來，還以爲是像以往谷主救回來的人一樣呢。

以往谷主都是隨緣救人，大多都是沒銀子醫治或者無家人可歸的人。

就像她們兩個，也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谷主仁慈不但救了她們的命，還給了她們這樣一個安身之所。

從此她們都以谷主爲命是從。

谷主的命令就是赴湯蹈火也再所不辭，何況是侍候人呢？

“是！”兩個丫頭領命齊齊說道。

月無塵將谷中侍衛總領肖亦叫來吩咐道：

“本谷主尋回了失散多年的師妹妙羽……”

月無塵一想到自己苦尋的妙羽又回到了他身邊，嘴角微不可見的上揚，滿眼盡是寵溺的溫情：

“傳我令，今日起，本谷設宴三天慶祝。”

“是！”肖亦一愣，領命道。

此事在斷腸谷傳開了，之前便聽聞他們的谷主在尋找一人，始終沒有下落，現在他們的谷主終於守得雲開了。

他們都是受恩於谷主的，自然是真心爲谷主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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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月無塵哪裡都沒再去，他只在斷腸谷守著妙羽爲她醫治。

他說過，若我治不好她的身疾，那我從此不再使用醫術，不再醫治任何一個人。

冬去春來，轉眼兩年過去了。

許是上蒼垂憐，又或許是醫緣已至，在月無塵精心的照顧和醫治下，妙羽在十八歲那年，她一身的罪障皆已消除！

她能開口說話，她能正常走路，她能拿握物件！

妙羽有千言萬語想對月無塵說，卻不知如何說起。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師哥，謝謝你。”

這也是她每天在心裡對他說的話。

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行動如常，月無塵的心猶如平靜的海面起了波濤，翻滾洶涌

他終究是醫好了她。

幸好他還有一身的醫術。

斷腸谷裡風景秀麗怡人，谷內充斥著藥香和花草香氣，沁人心脾。

這裡是一個避世的桃源，這裡的人們安居樂業，大多以草藥爲生。

在十里桃林不遠處，有一處湖泊，湖面飄蕩著各色的蓮花，這是重逢後月無塵親自爲妙羽種下的。

自和妙羽失散後，月無塵就再也不看蓮花了，一見到蓮花就會想到妙羽。

此刻他們二人泛舟湖面，碧水藍天，湖光山色。

妙羽撫琴，月無塵伴笛，琴聲瑟瑟，笛音嫋嫋與這天地融合。

鳥兒跟著歡唱起來，蓮花也跟著舞動起來。

不是在瑤池仙境就是一對仙人下凡。

餘音回味，月無塵收回笛子，讚歎道：

“妙羽，你的琴技竟如此之佳。”

這段曲子他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妙羽也收回柔荑，她有好多話想對師哥說，縱然以往用手勢交流，月無塵也會懂。

她還不太習慣開口，清了清嗓子，從哪裡說起呢，就從樂器說起吧，她說：

“師哥，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笛子嗎？”

月無塵點頭笑道：“當然記得，那時候見你喜歡，我想送給你，可那時你的手卻拿不動它。還哭鼻子。”

妙羽低頭紅了臉，糗事全讓師哥知道了。

月無塵見妙羽害羞了，忙說道：“好了，不取笑你了。和師哥有什麼好害羞的。嗯？”

也是，師哥是自己最親的人，有什麼話不能和師哥說呢？

“不知道爲什麼，我從小就喜歡樂器，無論見到什麼樂器，我都覺得很熟悉，即便有些樂器是第一次見，我也知道該怎麼去彈奏它。”

“只是……只是那時候我的手棉軟無力，無法拿起，更別說像常人那樣彈奏了。”

“原來是這樣。”月無塵劃過一絲心疼。

“求而不得，無能爲力。那次在恆王府，我並沒有偷她們的琵琶，我只是想看看，想摸一摸。”

妙羽無奈的說道。

“我懂。”月無塵不知如何安慰她：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都怪師哥不好，若不是當年丟下你……？”

“不怪你。許是天意吧。人生下都是要受苦難的吧？這個世上還有許多更困苦的人。只是這離別之苦竟如此傷神。”

妙羽闔上眼睛，往事涌上心頭，讓她歷歷在目。

那一年，她掉下山崖後，被荷葉載著一直漂一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