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氣昂?
分明是你們趾高氣昂好不好?
這是我夫君啊,為什么非得跟你們合音。
林婉兒道:“月公子乃人中翹楚,想必他的妻子也有過人之處,小女子不才,略懂些音律,不知可否切磋切磋?”
妙羽今日只想安安靜靜的聽一會兒樂曲,并不想在這里比拼什么才藝。
以往她不明就里,看見樂器就喜歡的不行。
但得知自己的前世之后,她卻釋然了,對樂器的執(zhí)著心參悟透徹了。
心中有譜子,何處不是樂章?
“怎么樣?你怕了吧。”黃衫女子見妙羽不答言。
這時林婉兒朝妙羽深意的一笑,款款向場地中央走去。
洪亮的男聲再次響起:“林家小姐上場!”
眾人立即議論起來。
“那是林知府家的千金”
“是啊,真是才貌雙全。”
林婉兒選了她最拿手的箏,溫婉的朝眾人一笑。揚(yáng)手起落彈了起來。
眾人一片叫好聲。
“林小姐不愧是應(yīng)州第一才女!”
“是啊,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時三三兩兩的男子將手中的花放到了林婉兒面前。
林婉兒勾唇一笑,得意的看了妙羽一眼。
一曲彈完,眾人又是一片喝彩聲。
整首曲子無人上前合音,他們覺得林小姐彈的太好了,沒人敢上前擾亂她。
她面前的花比前幾位都多出很多。
她卻一枝未收。
妙羽閉著眼睛聽著,這聲音如行云流水,張馳有度。
好。彈的好。
人間的音律果然玄妙。
正自回味,卻聽黃衫女子的聲音響起:
“這位女子聽得入了神,想必也是精通音律之人,不如,為大家展示一下。看看是咱應(yīng)州第一才女彈的好,還是這位癡迷音律的人彈的好。”
林婉兒勾唇一笑,黃衫女子這話正合她意。
這種話自己不好說出口,還好有人代勞。
眾人聞言都向妙羽看去,妙羽卻一動未動。
“怎么?不敢?”黃衫女子咄咄逼人。
“是啊,這位姑娘,你就上去彈一曲嗎?”
“咱們應(yīng)州的女子哪有不懂音律的?”
“是啊,上去吧,只是一個彩頭嘛”
妙羽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月無塵緊握著妙羽的手,微不可見的沖她點(diǎn)點(diǎn)頭。
事到如今,彈就彈吧。
也好凈化一下這里的戾氣。
她一步一步的向場地中央走去,雖是身穿素衣,頭戴木釵,但人們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月光灑在她身上,仿佛從月亮里走出的仙人。
場地周圍里三層外三層的人,黑壓壓一片。人們似乎忘記了鼓掌,忘記了議論,全場竟然鴉雀無聲。
她手拿箜篌,盤腿落坐。
沖月無塵彎彎唇角,纖細(xì)的手指緩緩起落,如夢似幻的聲音傳來,直沁心脾。
人們竟有些恍惚,不自禁的想到了廟里供奉的仙女。
將她的身影與仙女相重合。她長得和廟里的仙女好像啊。
聲音如仙樂流進(jìn)人們心里。
人們覺得世界是如此美好,生活如此甜美。
年輕的男女覺得愛情是如此神圣,人們知足并感恩著。有些人默默的流下了眼淚。
黃衫女子驚呆了。
林婉兒也驚呆了。
世間竟有如此音律,讓人心魂激蕩。
悠揚(yáng)的笛音響起,月無塵手執(zhí)橫笛緩緩走向場地中央,與妙羽四目相對。
他一身白衣無染,墨發(fā)微揚(yáng),纖長的手指在橫笛上起起落落,延綿飛升的笛聲與箜篌合在一起,別有一番境界。
眾人一看,好俊美的男子,他立在妙羽一旁,這畫面看起來竟是如此和諧。
林婉兒見到這樣的場景,手里的帕子不停的絞著,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自知。
良久,當(dāng)人們從余音中回味過來,再一看場地中央早己沒了二人的身影。
眾人疑惑的左顧右盼,不知誰嚷了一句:“他們在那里!”
眾人尋聲看去,見二人越走越遠(yuǎn)。
“啊!在那里!追!”
“不要搶,那位公子是我的!”
“那個姑娘是我的!”
“啊!”
小伙子拿著花,姑娘拿著香囊紛紛朝二人追了過去。
月無塵聞聲回頭一看,一大波人潮向他們涌沸而來,他一驚,拉起妙羽就向前跑去。
眾人追了幾條街已氣喘吁吁,不見了人影,紛紛疑惑。
“去哪了呢?”
“怎么不見了?”
“是啊,是啊”
此時妙羽大氣都不敢喘趴在一處高高的房頂上,望著下面的熱情的人群。
他身旁的月無塵好笑的看著她。
“哼!你還笑!還不你惹下的風(fēng) 流債!”
你若不招惹那個林婉兒,今日也不會這樣出風(fēng)頭。
月無塵一臉無辜,心里卻滑過一絲開心,他也壓低著聲音道:“你這是在吃醋?”
“才不是呢!”妙羽想到林婉兒對月無塵溫柔的眼神,別過頭去,不去看他。
月無塵一個翻身將妙羽壓在身下,溫?zé)岬臍庀⒁唤z絲吹來,淡淡的藥香從他的發(fā)絲和身上傳來,
他輕聲說道:“再說一遍,你不吃醋?嗯?”
妙羽被身下的屋瓦咯的生疼,身上又有重物壓身動彈不得,
她又急又羞,負(fù)氣道:“不吃,哼!”
月無塵勾唇一笑,下一刻他的唇覆了上來,溫?zé)岬奈峭虥]著她。
這冰火兩重天,妙羽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卻也不敢出聲音,生怕被人看到。
月無塵耳朵動了動,抬眼一瞥,遠(yuǎn)處房頂上有幾個黑色的身影起落。他松開妙羽,拇指摩挲著她腫脹的小嘴,為她拭去濕濡的液體。
他攬著她的腰帶她飛下屋頂,說了句:“往前走就是歸月樓的后門,你去歸月樓等我。快走!”
說完幾個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妙羽呆在那里。
月無塵!——
我恨死你了!
她氣沖沖的回了歸月樓。
不一會街上亂了起來,“有刺客!”“抓刺客!”
一時間,尖叫聲,呼喊聲,剛才熱鬧的人群亂成一團(tuán),人們四散逃離,保命去了。
月無塵一直跟著那幾個黑衣人,他們朝仙女廟的方向去了。
此時已是深夜,剛剛熱鬧的仙女廟里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幾個黑衣人手執(zhí)長劍四處找尋著。
他們進(jìn)了后殿的雜草間,一個中年男人捂著流血的胳膊,怒目看著他們。
領(lǐng)頭的黑衣人單手一翻,示意格殺勿論。
幾個人便上前撕殺開來。
中年男人己經(jīng)受傷,明顯力不從心,卻還拼著最后一絲力氣反抗著。
他被一腳踢到地上,明晃晃的劍朝他直直劈來,劍光晃的他睜不開眼睛。
就在以為自己快要被殺死的時候,只聽咣當(dāng)一聲長劍掉落的聲音,
緊接著“啊!”的幾聲慘叫,黑衣人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
月無塵拍拍手道:“這迷魂散夠他們睡幾個時辰了。”
“前輩,你傷的不輕啊。”
中年男人看清楚朝他走來的年輕人,驀的睜大眼睛,心里暗自吃驚:
這年輕人是誰?為何生著和她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