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時候回京?”云書墨將余佳敏遞過來的信交給一旁的花耀宗,問樓雪雁。
距離樓雪雁離京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身為國母,樓雪雁這次已經任性夠久了。更何況,云書墨的生辰馬上都到眼前了,作為云書墨的母親,這次的宮宴她是必須要在的。
云書墨此次來靠山村,最重要的自然是見見花卿顏,其次把樓雪雁帶回宮。
不過從雍京遞來消息看,花家此刻怕是要跟著一塊兒走了。
樓雪雁卻是沒有回答云書墨,看向花耀宗:“信上寫什么?是不是皇帝要招你們回京了?”
花耀宗的表情變幻莫測,元過通敵陷害他的事情罪證確鑿,麒元帝震怒,元過被收押,元家也受到了牽連。花耀宗的冤屈被洗刷了,麒元帝和皇帝都想補償自己,補償花家。
可是補償了又如何呢,花家終究是遭遇過了這么一場浩劫,若不是他們有老天庇佑,若不是有云書墨,只怕花家早已經不存在了。什么官職,什么爵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根本就毫無意義。
不過為了這補償,滿朝的官員可是吵得不可開交。
秦相也不知最近為何,一直在與皇帝唱反調,任誰都能看看出皇室此次卻是鐵了心的想要補償花家,這封侯可是勢在必得的事,不然的話這民憤難消啊。
可秦相說什么,他直接在朝堂之上質問皇帝:“難道就不怕花家報復么?”
靳南書嗤笑:“花家為什么要報復你秦相?這陷害花家的可是元過吧,難不成這其中還有秦相你的手筆?哦,秦相,若是這么說,你還真的是怕花家的報復,那不如秦相去刑部跟元過做做伴?”
“牙尖嘴利!”秦相剛想罵回去,說靳南書胡說八道呢,就見龍椅上那位正一順不順的盯著他,臉色雖說瞧不出什么,但秦相卻是下意識的閉了嘴。最近這段時間,他可是看得清清白白的,新皇并不待見他。這種時候,更是多說多措,想要保住他這相爺的位置,可是要更加的小心謹慎一些。
秦相適時的閉了嘴,靳南書臉上的神色更加得意了幾分,這就是他要的效果。“皇上,微臣的建議如何?”
靳南書的話音剛落,韓家的人便是竄了出來,連連搖頭道:“皇上不可啊,這花耀宗雖已然已經洗清了嫌疑,但皇上,所謂功高蓋主啊,若是給花耀宗封爵豈不是把大麒推到了威脅的位置上么!皇上,您要為大麒考慮考慮啊!”
此話一出,眾位大臣皆是變了臉色。倘若真是被這韓大人說中,那此刻做下決定的皇帝可就成了千古罪人,可若是沒有說中,以小人去度一位大將軍的服,還猜想得這般歹毒,足以可見這韓大人的胸襟!
眾位大臣屏息凝著皇帝,就像知曉,皇帝該如何做選擇。
花家是功臣,守護大麒二十多年,一朝被冤枉差點家破人亡,如今好不容易沉冤得雪。為了安撫花家,皇家自然是要拿出夠分量的賞賜和補償來,這封爵自然是在好不過的。
可是總有人覺得花家強大,對大麒來說就是一顆*,隨時都能把大麒攪得天翻地覆!而封爵是最要不得的做法,絕對能漲花家的氣焰!
如今就看皇帝要如何選擇!
靳南書沒有開口,他在等著皇帝做決定。當然他的一點也不擔心,以他對云綏玥的了解,這孩子定不會做出什么違背良心的事情來。
果不其然,良久之后,皇帝輕笑一聲:“都吵什么吵,這給不給花耀宗升官加爵乃是皇室的事情,這天下是朕的,朕想要給人封個爵位還需要問過你們么?難不成你們這是覺得嫉妒了?朕可告訴你們,花家的事情皇室也有錯,朕就是想要給花耀宗封個爵位,讓他當個王侯,以平這心中對皇室的怨氣!”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位韓大人身上,“更何況,花耀宗原本就是皇親,就連朕都需要叫他一聲叔叔,怎么,并肩王府出生的人還配不上一個爵位!朕今日就告訴你們,就算沒有朕的封賞,花耀宗遲早也要繼承并肩王府!那些個陰謀論都給朕收起來,不該動的心思都給朕藏好了!”
霸氣!
靳南書忍不住在心中贊嘆道,看向云綏玥的眸子里也充滿了欣慰。雖說他靳南書與云綏玥是同輩人,但這年齡的差距,注定了靳南書要比云綏玥成熟,也注定了在靳南書的眼中,云綏玥就是個孩子!
今日這番話,可是靳南書聽過的,從云綏玥口中說出的最讓他熨帖的好,足以證明,云綏玥是真的長大了,有了君王的風范,也把云書墨的氣度學了個九成九,少一分是怕他驕傲!
退朝之后,只要站在門口看到那些垂頭散氣的大臣就知曉,這些人就是心中或多或少有想法的。這三四個扎堆站隊也是格外的明顯,靳南書抱胸倚在殿門之上,望著三五成群的大臣,嘴角勾出一絲冷笑。
“靳小侯爺。”
靳南書回頭對上一張笑瞇瞇的妖媚臉,是三皇子。其實這幾位皇子中,就屬三皇子的相貌最是出眾,那是一種雌雄莫辯的美,更何況此人永遠一副輕佻懶散的模樣,朝中大臣多數對他不喜,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忠于站隊的大臣們,很少有站在三皇子這邊的原因。
不過因為從小接觸的緣故,靳南書對三皇子還算了解,當然這其中也有臭味相投的知趣。
“王爺近來可好?瞧著三皇子這副饜足的模樣,樓里的姑娘沒少被禍害吧!”靳南書朝著三皇子挑挑眉,滿臉的戲謔。
啪的一聲打開折扇,三皇子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帶笑的眸子,“小侯爺說笑呢,本王可是正經人,怎么可能去會那樓里的姑娘。小侯爺以后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若是讓有心人怕是又要在圣上哪兒參本王一本了!”
靳南書滿臉的不可思議:“莫不成王爺你還怕這個?”
“自然是怕的。”三皇子回答得理所當然。
靳南書卻是沒有在說什么,兩人相視一笑,未說明的話盡在不言中。
云綏焱站在靳南書的旁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人也是露出一絲冷笑:“有些人的心思藏不住了,利益熏心之后便是原形畢露,本王倒是沒想到有人為官這么多年,到頭來要弄個晚節不保。”
“怎么你瞧見哪位大人去逛窯子了?”靳南書笑著打趣。
云綏焱愣了愣隨即笑了,“對啊,還見過不少呢,本王可警告你靳南書,往后小心一些,別口無遮攔的給自己遭來禍端。”
云綏焱這話聽著是想讓靳南書把這窯子的事情守口如瓶,其實則是在提醒靳南書,好好的管住自己這張嘴,這個朝堂可不是窯子,現在因為有皇帝和太皇太后撐腰,但有人些就是膽大包天,若是有心,殺一個質子小侯爺還是非常容易的。
靳南書不勝在意的跟云綏焱道了謝,兩人隨即居然又相邀一起去宮外觀瀾居喝酒,似乎之前的警告和提醒全然沒有喝酒重要。
那邊花卿顏抽掉花耀宗手中的信箋,隨意的放在心上:“于我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一家團聚,如今我們身上的冤屈已經洗清,云家既然想要補償,那我們就受著,反正我們是受害者,這賞賜補償也是人家自愿給的,不要白不要!我們根本就不用煩惱。”
“至于那些大臣。”花卿顏瞥了眼云書墨,“若是綏玥連自己的臣子都管不住,那就證明某個人教導無方。”
可能教導無方的某人愣了愣,又無奈的笑了:“好好,你說什么都對。”
原本還有些凝重的氣氛,瞬間被花卿顏化解了。原本爬在桌上的樂瑤突然蹦起來,“什么時辰了,那佛跳墻是不是可以吃了?”
眾人隨即恍然大悟!
“對啊,中午燉上的佛跳墻還沒吃呢!快快快,好了沒,好了沒!”樓雪雁眼巴巴的瞅著花卿顏催促道。
佛跳墻是午飯前煨上的,現在已經是日落西山了,五六個小時現在已經夠了。“可以吃了。”花卿顏站起身走向廚房,身后跟著一群老老小小的尾巴。
花卿顏揭開酒壇上的密封的荷葉,一股濃香頓時從酒壇內躥出來,讓他們觸不及防的被撲了一臉!眾人下意識的洗了口氣!
神魂顛倒是什么感覺?
心曠神怡是什么感覺?
口水泛濫是什么感覺?
眾人終于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佛祖聞到了也要翻墻進來,只為吃一口!
花卿顏回頭,看著那一雙雙渴望的眼睛,會心一笑:“我給你們每人盛一碗,先嘗嘗。佛跳墻中其實最美味的是湯汁,這可是融合了所有材料的精華。”
花卿顏一勺子舀下去,眾人就見那奶白色的湯汁居然掛在了勺上,經過五六個小時的熬煮湯汁已經熬成了膠質,瞧著格外的誘人。
花卿顏是個公平的廚子,每個人的碗里都有一種食材,不多不少,每個人都一樣,絕對不會惹來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