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風經過耳畔,吹拂著眼前的黑霧,黑召目木卻不為所動,他的身形并沒有被風吹散,似乎這自然界的風并不能影響到他的形態,而他這樣鬼魅的形態也與我先前透明的魂靈有著天壤之別,不知為何他的魂魄有顏色,而我的卻沒有。
黑召目木頓了頓,繼續吹牛道:“老夫剛才,其實是被你的熱淚給燒了出來,老夫也不騙你,我們鬼魂啥的,最怕的就是人類的赤誠之心了,尤其是帶著情感的眼淚,可比狗血和大蒜的驅鬼效力可厲害多了,嗯哼,老夫我……”
“老夫我既然愿意告訴你這些,自然不會怕你,因為只有變成鬼魂后又變回人類的人,才能夠看到鬼魂,簡而言之,那個人就是你,也就是說,我們在一定程度上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就不必打著小算盤想害我了哈……”
黑召目木真是神了,我剛才還想著找人來大哭一場,把他困在灼熱的淚海里,好燒死他這個死鬼,可是他現在這樣對我說上一番,我便打消了讓人類抓鬼魂的愚蠢想法,而他呢,或許卻并不是我的敵人!
我嘖嘖笑道:“老鬼,我問你,你是不是恨死黑召喚燁了?我想,你附身在皇甫凌的身上,絕對不是為了單純地猥褻我吧?嗯嘿嘿,既來之,則安之,說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們到底是敵是友,就看你的要求是惡是善了……既然如此,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說你的條件吧。”
“我的條件?難道你能這么爽快地答應我?”黑召目木丑惡的黑霧臉中露出了若有似無的猙獰笑容。
“呦呵……”我長嘆一聲,蔑視地看向黑召目木,卻是假裝鎮定。
黑召目木悠悠又道:“條件嘛,我暫時還不想說,這只當是一個要挾。”
我默默思索。如果能打聽出黑召目木的動機話,這事情也許真是個轉機,因為:一來。我深深覺得黑召喚燁那家伙,確實沒有甘愿想放棄成墨宇的意思。二來,倘若黑召喚燁反悔變卦了,又不愿意幫我和成墨宇回魂呢,我該怎么辦?
為了達到雙重保險的目的,為了讓我和成墨宇回魂的事情進行下去,我不妨聽一聽黑召目木提出的條件,當然。我在談判的時候,便不能像小女兒家那般溫婉賢淑了,我要有女王的威風才行,也許偶爾來兩句臟臟且霸氣的句子。方能顯出我的能耐,才不會讓黑召目木小瞧了瘦弱如我的女子,也才能給我的談判帶了最大的裨益。
想到此,我便大聲繼續道:“喲呵,呵呵……老娘我都快被你憋死了。有話直說,有屁快放,別影響我的胃腸道蠕動了行么,你個死鬼都活了八十多年了,怎么還如此猶猶豫豫?真沒見過像你這般扭捏的老頭子。你看看人家黑召喚燁,都五十歲了,還青春永駐,你怎么就老成一團皺巴巴的肉褶子了呢,呵……快講!”
我一鼓作氣,將一番帶著不尊重的語言裝進機槍里掃射了出去,奈何他也抵不過我的唇槍舌劍,我這招使的叫激將法,我就不信這個老頭子能夠鎮定自若。
我深怕我的話還不夠臟,若是不能讓這個黑召目木變得果斷點,我此番的說教就白費口舌了,況且我腳邊的皇甫凌已經昏迷了多時,這個陰魂不散的老鬼又遲遲不愿意說明來意,真是令人窩心!
還有,我剛才又想到了一個更致命的事情,那就是,我若是不能套出讓皇甫凌醒來的辦法,估計普通的大夫也只能診斷皇甫凌為中了邪,呵呵,這句話在古代的疑難雜癥里深受歡迎,一來大夫能夠避免被毆打,二來他們還能借著不敢與鬼神搶飯碗的名頭溜之大吉。
隱匿著黑召目木靈魂的那團黑霧,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影響下,微微動了形態,他的面目在黑霧中,依舊不能被我辨出,卻能夠顯現出獨特的猙獰。
我沒有猜出他的定力如此好,只好進一步刺激他:“當然了,請你說話自然是該送禮討好與你,嘖嘖,我在中央城里養了許多草泥馬,老鬼你要是喜歡,我都可以送給你。”
不過,黑召目木并沒有被我要送的禮物所打動,而是嘲笑般緩釋了自己的怒氣,他似乎只當自己在和一個孩子,說一些摘星星拿月亮的體己話。
“小囡囡,不要盡說些瞎話,這中央城里根本就沒有馬,哼哼。”
他果然在嘲笑我,將我的稱呼從客氣的“云姑娘”瞬間轉成了父母叔侄對孩子的愛稱“小囡囡”,或許平時說這些話,能讓我感到溫暖,不過今天,這個稱謂只是在嘲笑我的“年輕”。
我面不改色,笑他,再捧腹笑他,就差沒有躺在地上打著滾兒笑他了,我這樣大笑,更加引發了他的興趣。
“小囡囡,笑什么……”
“我是笑你沒文化啊,你不知道草泥馬是‘男人’的意思嗎?哈哈哈……”我曲解著一句罵人的話,但是這句話絕對不會穿越到古代去,我相信黑召目木并沒有能力拆穿我的謊言。
我繼續笑著,睥睨著他:“小女送您草泥馬,是用來孝敬令母的,還希望您笑納!哎呀,對了,如果令母用不著了,就送給您女兒吧,他們全是精力充足,以一敵十的草泥馬,保證讓您女兒嗨翻天,哈哈哈!”
此刻,黑霧中的形態轟然崩塌,濃濃如墨色的黑霧散盡,顯現出黑召目木透明的靈魂。
“喲呵,怒了?嘖嘖,我以為你不會怒呢……”我并不示弱,因為對付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的世界崩塌,讓他覺得自己并不是最厲害的!
雖然,小女云天依也很柔弱呢,求蹂躪,求虐待,求推倒哦……么么噠!嘖嘖!
不過,眼前的黑召目木哪里能夠推倒我?他除了能玩附身,還能玩毛線啊!
我恣情笑道,對黑召目木揮了揮手:“我云天依可不是一個哀憐別人的主兒,我也不想被人掣肘,所以只希望你爽快一點兒,如果你想做的事情,我能夠幫到,就請你如實全盤都說出來,你若是想拿條件做我的威脅,門都沒有!”
我故意踢了一下腳邊的皇甫凌,還用了不小的力氣,隨后繼續狂笑著嘆道:“我有那么多草泥馬,又不缺他一個,只不過覺得他獨獨最特別,所以想讓他活著,但是如果你逼急了我,我自然可以不回魂……”
我瞥了一眼黑召目木那透明的可以辨出表情的魂靈,自信道:“我要是一直以成墨宇的身份,享受作為靈太的待遇,豈不是更美妙?況且我知道,你反對黑召喚燁和成墨宇在一起,對吧?你也想拆散他們,對吧?那么也就是說,我們其實真的是統一戰線的,我們的目的都是想讓黑召喚燁得不到我,對吧?”
我故意置換了“我”和“成墨宇”兩個人不同的概念,我口中的那個“我”指的是云天依,而在黑召目木看來,“我”就變成了成墨宇,并且我屢次將成墨宇的名字念出來,便更加能混淆他的視聽。
只要他以為,我是想將成墨宇也一并帶走,而成墨宇一走便能夠了卻他生前的一番心愿,我相信他是很愿意和我合作的!
我的一番話終于打動了他,他透明的臉十分瘦削,雖然常人看不見他,我卻能看的一清二楚,我想我既然能夠看見他的模樣,我就也能看見別的鬼魂,這樣說來,我豈不是又多了一樣特意功能?
黑召目木長嘆一口氣,又懸浮到了我的旁邊,他指著皇甫凌道:“你不用擔心,只要我一消失,這小子就會醒過來了,我現在是用他的命在和你說話,所以我們不能同時清醒在同一個時空。”
“他的命?”我分明十分擔心,在我看來,皇甫凌的命可比我的還要重要!
“呵呵,小囡囡啊,你果然就是一個小孩子嘛,你口口聲聲說,你并沒多么看重他,可是只要遇到了生死攸關的問題,你就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焦慮了。”
黑召目木好生可惡,我仇視著他的臉,等待著他在拆穿我后更甚一步的要挾。
黑召目木果然咳嗽幾聲,冷靜且嚴肅道:“還是請你放心,我對你們這些外來客并沒有任何興趣,我們素昧平生,你們的命對我來說猶如螻蟻,不值錢,也不能滿足我的心愿。”
“我借用他的命和你說話,于他來說并無影響,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呢,只是因為死得哀怨,才想著請你這個黑召喚燁身邊的紅人來幫我實現一個……小小的愿望。而我剛才對你無禮,也只是想試試你這個女人的定力,懂了吧,這對我的計劃十分重要,你的美色需要犧牲一下呢,而你也必須答應,否則我會一直附身在皇甫凌身上,作為讓你為我辦事的籌碼。”
報復黑召喚燁卻又需要我有定力,大概是……又讓我色誘?
我看著皇甫凌,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