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紫色的落雷轟炸下來,大片大片的的變異獸被炸翻,很多甚至沒能夠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嚎就化作了灰燼。大概是因爲落雷的攻擊帶著的高溫,一時間,空氣中充斥著血肉焦糊的味道。
“真是強力的攻擊……”棱墨看著七月收割著大量變異獸的生命而臉上沒有絲毫疲態(tài),不禁發(fā)出感嘆。
在所有的能力中,類似法術(shù)模系、也就是類法系是最爲強力而又多樣的一個大總類,水、火、風(fēng)、治癒……或者是壓縮空氣、催生植物等等,都是屬於類法系的。其中,火系的大範圍殺傷力很強,而要說到殺傷力最大的話,還是隻有雷繫了。
雷系的類法系能力,像是九天玄雷一樣的玩意,帶著的那股浩然正氣——通俗的說就是驅(qū)邪的力量,是變異獸的天敵。
“七月是異能所裡目前最有希望繼承裁決部首領(lǐng)位置的能力者……”匝羽站在棱墨身邊看著城牆下一身白色制服的灰髮少年,神色複雜。
同屬異能者,七月此人比匝羽要小太多,能力卻要強太多。匝羽的治癒能力可以贏得尊重,但是不可能贏來臣服。
“裁決部首領(lǐng)……”棱墨喃喃自語的重複了匝羽話語中的關(guān)鍵詞。烏黑的眸子死死的看著七月的方向。若不是匝羽這麼說,棱墨根本料想不到,這個和自己同年紀的傢伙……該說人命果然就是不同嗎?
匝羽長嘆了一口氣,理智上告訴他不能再和棱墨說更多的東西了,但是他又抱著萬一棱墨被七月的事情嚇到而不會去接近對方了呢的僥倖想法,說道:“棱墨,不要想去接近七月了。他……七月這個人,不是我們這些普通的人、普通的異能者可以高攀的。”
匝羽用了高攀這個詞。雖然七月外表看上去十分的開朗無害,但是他畢竟是異能所內(nèi)部公認的領(lǐng)導(dǎo)者,身份並不一般。
“我知道了,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匝羽。”棱墨不爲所動,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這個褐發(fā)的青年,“不用扯些有的沒的。”
匝羽說的話甚至叫棱墨覺得有些可笑起來,難道他看上去就是個要去抱別人大腿才能掙扎求存的傢伙?當初就算是餓死也不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現(xiàn)在又怎麼可能因爲對方的強大而貼上去?棱墨的自傲他的矜持不會允許。
可是他面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只看著匝羽的臉,眼見著匝羽的臉上汗珠滾落下來。
匝羽嚥了咽吐沫,他都不知道棱墨的目光什麼時候這麼具有壓迫性了,昨日的記憶裡那個瘦小而無力的小孩子,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年。
平穩(wěn)溫和的目光裡藏著多大的一座火山?匝羽不願意去想。
天知道匝羽只是希望棱墨知難而退,不想要身邊好不容易沒了邇維那個小鬼的棱墨周身又出現(xiàn)一個別的人而已!
“不管怎麼說,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吧。”
棱墨眼角的餘光看到七月又換成了大範圍的發(fā)射雷電球,輕輕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七月來自哪裡,據(jù)說他是異能所內(nèi)部撫養(yǎng)的孩子。只可惜,教授好像不太喜歡他。所以七月從來不喜歡呆在異能所總部,而是到處遊.蕩,很多城市的異能所分部都被光顧過。”
匝羽的神色一開始還有些猶疑,說話也是吞吞吐吐的,有些含糊的意味,但是慢慢的他的語調(diào)堅定了,語速也快了起來。
“教授?”
“嗯,教授。是異能所研究部的首領(lǐng),沒人知道他叫什麼,都尊稱他爲教授。”匝羽似乎不是很想討論教授的事情,在說到教授這個詞的時候他的身體微微的緊繃,似是有點緊張。
棱墨順著不願多說的匝羽轉(zhuǎn)移話題而放下了對於教授的疑慮,繼續(xù)聽匝羽解釋。
“七月是雷系的能力者,我們異能所的人都稱呼七月爲‘落雷者’,你也看到了,面對變異獸的時候七月就是一個純粹的人形自走碾壓機。我們的落雷者也和變異獸有緣,傳聞?wù)f他遇到過很多次變異獸攻城了,但是從來沒有輸過。”
“你知道的很多,匝羽。”棱墨不知道自己應(yīng)當作何表情,所以還是維持著冷麪的模樣。但是,棱墨總覺得匝羽在避諱著什麼東西,說了這麼一大堆卻沒有多少真正有用的信息透露出來。
匝羽苦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下方的七月:“畢竟我是少有的治癒系能力者嘛,稍微套一下話就……”
棱墨垂下眼睛瞅著踏在變異獸屍體海洋裡的眼神遊離像是尋找著什麼的七月。
至始至終面對變異獸大潮的只有這個少年一人,那些平素裡兇悍的人都像是啞了火的炮仗,沒用的躲在後方看著灰髮少年戰(zhàn)鬥的樣子,一部分人在瑟瑟發(fā)抖另,外一部分的人卻在抱著手臂指指點點。
難道這就是這個城市?那可真是叫人失望。
窩囊。
掃視了城牆上或是軟骨或是作壁上觀的傢伙們,在心底這樣給了一個評價。
因爲有人在阻擋變異獸潮而失去了戰(zhàn)鬥的意志,珍惜自己小命的人看起來在七月被變異獸吞掉之前是不會警醒的。有個傻子擋在前面,而且還有擋得住的傾向,那別人爲什麼要去送命?
“……七月會解決一切的。”見到棱墨的眼神,匝羽只得解釋說著,“七月在這座城市裡停留有一段時間了,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實力。實際上這城牆上原本的守衛(wèi)都被七月警告過,不要去打擾他戰(zhàn)鬥——更何況那樣大範圍的落雷也是沒有辦法加入進去的,只會被無差別的炸成飛灰……”
“所以?那和我有什麼關(guān)係。”所以那麼多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有戰(zhàn)鬥的傾向,這座城市的守衛(wèi)全部交給了一個人。開什麼玩笑!
棱墨話音落下,就已經(jīng)伴隨著匝羽不可置信的呼聲跳下了城牆。
冷靜自持的棱墨、按照棱墨的性子理應(yīng)像其他的人一般冷眼旁觀、然後離開的。
反正這座城市棱墨也不會久留,對於棱墨來說,只要能夠活下去,找回邇維就夠了。但是,養(yǎng)父的教導(dǎo)就像是在耳邊流動一般的清晰。總是在棱墨耳邊唸叨著脣齒相依脣亡齒寒、別人不可全部相信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己之類的話也對棱墨的觀點有所影響。
棱墨可不喜歡將什麼人當做自己純粹的依仗,若是七月沒能擋住變異獸潮呢?就這麼放心的讓一個少年隻身阻擋獸潮,棱墨不放心。棱墨都不知道該說是這些傢伙太甜了還是自己太蠢了。
不管怎麼說,棱墨義無反顧的跳了下來。
忽視掉城牆上傳來的或驚呼或看好戲的傢伙們的話語。棱墨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幹些什麼。他也要參加戰(zhàn)鬥,不管怎麼說,要棱墨站在那幹杵著什麼也不幹,抱歉,做不到。
選擇了一塊七月的攻擊沒能顧及而需要不停補救的區(qū)域,水的刀刃在背後成型,一大片又薄又細的刀刃飛向變異獸,在變異獸的皮毛上細細的血痕冒了出來,然後受到攻擊的變異獸們流著血轟然倒下了。
“喂——棱墨!你丫來幹嘛?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在這落雷不斷的轟隆聲和變異獸的腳步聲、慘叫聲交雜起來的聲音中,七月的話清楚的穿透空氣傳了過來。
七月眼角餘光看見了棱墨,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閒心去思考棱墨明明說著自己是個普通人此時卻使用出類法系能力的問題,七月其實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感動的。
莫非是他新認識的小夥子見不過讓他一個人辛辛苦苦的刷變異獸,所以過來幫忙?
不過身爲落雷者的他不需要幫助就是了。只是心裡會更加好過一點罷了。想到那些真的都不來幫忙的傢伙七月就一陣無奈。
“借個地發(fā).泄一下。”棱墨瞥了七月一眼,“別想多了。”
“靠!白瞎了。真想把你踹回去。”七月氣結(jié),“算了,喂!棱墨,找那玩意——!別做無謂的攻擊,找一隻不同的變異獸!”
話是這麼說,兩人還是合力清掃著變異獸。無邊無際的獸潮在七月之前的努力下已經(jīng)有了空缺,更何況要擊退變異獸攻城並不是需要殺死所有的變異獸,而是要找到變異獸的頭領(lǐng),然後……殺掉!
匕首在手中一個旋轉(zhuǎn)變成了刀刃對外的樣子,棱墨的目光一凝,兇狠得像是狼一般的目光讓靠近了棱墨的變異獅子後退一步,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不甘的低低嘶吼聲。
“去死。”
獅子只是片刻的後退,然後就朝著棱墨衝了過來,起跳,飛撲。雪白的牙閃閃發(fā)亮。
棱墨就地一倒,擡起手臂,匕首劃過獅子的肚皮,鮮血頓時噴涌出來,棱墨朝著旁邊一滾躲開了變異獅子的血液,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死死的抓住痛吼的變異獅子的皮毛,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刺入了這個東西的眼睛裡。
“嗷嗚——”即使是這獅子痛得身體亂扭也沒有撒手這個時候棱墨就有些慶幸自己格鬥系的力量來。
終於,十幾秒之後這頭變異了的藍色獅子就徹底失去了氣息。
棱墨抽出匕首抹掉上面的血跡,深呼了一口氣,沒有絲毫波動的眼神就轉(zhuǎn)移到了另外一隻變異獸身上。
邇維……失去邇維的憤怒,就讓這些東西里充當發(fā).泄的渠道吧。不然的話,棱墨真不知道自己焦灼的心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面無表情的臉上被變異獸綠色的鮮血濺染,棱墨烏黑的眸子裡平靜如初。
“呃……棱墨?”回頭觀察棱墨情況的七月心裡一緊。越是平靜的表情,越是叫七月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涼意。
遠遠的,從地平線的另外一邊傳來的巨大的獸吼,一抹灰白的影子漸漸的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