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依路毀容這件事情,在她看來,不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一個墨軒,一個莫雲(yún)川,他們的容貌,何時相同過?南宮依路懂易容,自己的臉上有刀疤,不會給自己易容一張俊美的臉嗎?
她繼續(xù)看司徒殷給男人解毒,現(xiàn)在她是心急的,最感興趣的,便是司徒殷如何解毒的事,別的事情,她都不掛心。
司徒殷在男人身上劃滿傷痕後,放下利刀,來到藥架,拿出一個像碗般大的藥罐子,回到榻邊,修長如玉的手,從藥罐子拿抓出一把藥粉,灑在男人的身上。
“嗯……啊……”
剛纔用尖刀劃傷的男人沒有吭出一聲,如今藥粉灑在他身上時,就像一塊塊滾燙的石頭,掉在他的傷口,這種難言的痛,讓他發(fā)出痛苦的悶聲,青筋緊繃著,額頭的汗,隨著濃血一起流下。
藥粉灑在傷口時,立即溶化,還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就像燒熱的鍋,放下豬肉一樣,不僅發(fā)出聲音,還有白煙冒起。
季琴兒忍住纔沒有吐出來,藥粉灑在男人身上時,又是發(fā)出一種難聞的味道,這間屋子,到底有多少種難聞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她不知道,只有司徒殷才知道,反正就是很難聞,難聞到她胃都在翻滾,想吐又要忍住,她現(xiàn)在的感受,就像木榻上的男人一樣難受,難忍。
藥粉灑完後,只見司徒殷端來一盆早就準備好的水,看去是清水,其實這不是清水,是他煉製出來的一種藥水,無色卻有味,味道如何,便不用說了,除了難聞,還是難聞。
一盆藥水,有條不紊地順著每一條傷疤淋去,動作優(yōu)雅,卻又是那麼地有速度,簡直是眨一眨眼的時間,這工作就完成了。
藥水淋完後,便給他赤|裸的身子蓋上一牀薄如蟬衣的白布,從頭蓋到腳,放眼看去,這詫異的氣氛,會讓人覺得躺在榻上的,便是一個斷了氣準下葬的死人。
沒到片刻時間,白布表面,開始冒著白煙,猶如男人是躺在一個蒸籠上被蒸著,身體散發(fā)熱氣。
這就是他的解毒方法?
從頭到尾,季琴兒都看完了,看去簡單,卻又不簡單,同樣的方法,真的可以解除南宮依路身上的毒嗎?
替男人蓋好白布後,看著冒出來的白煙越來越濃,立在牀邊的司徒殷微微揚起脣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然後轉(zhuǎn)身離去,出了這間充滿怪味的房間。
季琴兒進入空間玉石,她沒有念要到哪裡去,而是司徒殷離開了,她忍著難受,進入空間玉石呼吸清新空氣,空間玉石裡面的空氣可是流通的,而且還充滿靈氣,要不是爲了看清楚司徒殷到底有沒有料,她纔不會忍受這般痛苦,聞著噁心的味道呢。
司徒殷出來沒多久,剛纔的丫環(huán)便給他送來晚膳,好像知道他是這個時候出來似的,非常準時。
司徒殷吃過晚餐後,便出了房間,季琴兒在空間玉石等了許久,都沒見司徒殷出來,心裡便念道隨他而去。
等她從空間玉石出來時,便是在順理堂後院的一家藥房裡,藥房把守森嚴,司徒殷進入藥房後,直到天明纔出來。
季琴兒當然也等到天亮才離開,不過她是在空間玉石裡面等,天亮了,也便是她睡醒的時候了。
司徒殷在藥房一呆,就是一夜,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了。
季琴兒又潛回昨天那間充滿臭味的房間,她看到司徒殷從藥房出來的時候,有兩個衣著一模一樣的紫家族的人跟著,他們手裡還端著司徒殷昨晚煉製出來的藥,正往著那個房間走去。
司徒殷把煉製成的丹藥,分開三次喂進男人的嘴裡,一個晚上的時間,蓋在男人身上的白布,如今已經(jīng)變成灰色了,司徒?jīng)]有馬上撕開這塊布,只是掠開頭上的布,給他服藥。
男人臉上被尖刀劃過的傷痕,又黑又腫,加上之前司徒殷給傷口灑了藥粉,淋了藥油,如今整張臉,已是面目全非,看去非常恐怖,相當嚇人。
可是司徒殷卻非常淡定自如地面對他,給男人服下丹藥後,便開始檢查身體,然後吩咐身邊的手下給男人清洗身子。
仍然躲在榻底的季琴兒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觀察一天司徒殷了,覺得司徒殷是一個挺負責任的醫(yī)生,什麼都親自親爲,他對待每一個病人都是如此嗎?還是躲在榻上的男人,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或者是親人?
季琴兒非常有耐性,一直暗中監(jiān)視司徒殷,直到第七天,男人終於從榻上下來,完全可以自己走路,司徒殷才讓他走出這間充滿臭味的房間。
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男人離開的時候,看向司徒殷的眼神,也非常奇怪,沒有感激,也沒有興奮。
如果是一箇中了劇毒或者患了重癥的病人,在得到大夫醫(yī)治而有第二次活著的機會,一定會非常感激這個救命恩人的,可是那個男人,爲什麼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說呢?
男人離開房間後,司徒殷沒有馬上離去,而是立在房間中央,緊緊地握著拳頭,仰頭狂笑,笑的時候,本來格外俊美的臉,顯得非常猙獰,那眸中,閃爍著異樣的驚喜。
榻底下的季琴兒微蹙眉心,男人痊癒了,連句謝謝都沒有,他如此興奮,是不是他們的情緒調(diào)換了?就算是興奮,也不需要狂笑成那個樣子吧?
狂喜的笑聲驀然而止,季琴兒眉頭微皺,謹慎地看著司徒殷。
司徒殷左右望了一眼,俊眉微擰,“是何人,快現(xiàn)身吧。”
被發(fā)現(xiàn)了?季琴兒心裡“咯噔”一聲,畢竟她是經(jīng)歷過一些事情的人,並沒有被他這句話嚇住,她只是好奇,司徒殷的修爲,比一般人還高?否則,他是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的?
雖然這七天來,她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司徒殷,不過都是小心翼翼的,有空間玉石躲身,根本就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司徒殷能發(fā)現(xiàn),說明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
“你已經(jīng)跟蹤本師好些天了,找本師到底有何事,不妨現(xiàn)身說話。”司徒殷緊蹙眉頭,好聽的嗓音透著不悅,這幾天雖看他全神貫注地給男人治病,但是他感覺一直有一雙眼晴在暗中偷看他,他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感覺有這樣的人在看著自己,就一定有人在看著自己,這幾天他一直裝著沒事,現(xiàn)在男人離開了,房間只有他,他再也忍受不住了,既然對方遲遲不肯現(xiàn)身,還不如請他現(xiàn)身。
季琴兒躺在榻底下,心裡暗想,現(xiàn)身嗎?這裡是他的地盤,如果現(xiàn)身了,自己會不會有危險?不現(xiàn)身的話,進入空間玉石,他應(yīng)該不會發(fā)現(xiàn)吧?
季琴兒最終還是選擇進入空間玉石,她現(xiàn)在不能現(xiàn)身,她還沒有摸清楚司徒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萬一現(xiàn)身,他不僅不救南宮依路,反而要殺自己,豈不是便宜他了?
司徒殷是紫家族的人,現(xiàn)在紫家族的人,到處都在尋找她,她不能在紫家族的人面前現(xiàn)身。
就在季琴兒剛進入空間玉石那一刻,司徒殷一腳踢開前面那張木榻,榻底下面,哪還有她的身影,整間房間,都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司徒殷緊抿雙脣,目光驟然變得陰鷙,是自己感覺錯了嗎?還是對方是一位高手?
他在房間四處找了一遍,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而且自己擺的藥品,也沒有亂,然後帶著疑問,出了房間。
季琴兒進入空間玉石後,心中念道,回客棧,再次從空間玉石出來時,她已經(jīng)在客棧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黑夜,今晚的夜色,黑得詫異,街上似乎沒有行人,連星星都沒有露面,季琴兒梳洗一番後,打開窗戶,立在窗前,擡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美麗的眸,閃爍著一股思鄉(xiāng)的情緒。
不知不覺,她離開她熟悉的世界,已經(jīng)兩年了,那邊的親人,現(xiàn)在是不是跟她一樣,都在思念她?
現(xiàn)在不是思鄉(xiāng)憂愁的時候,吹吹夜風(fēng),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她便進入空間玉石,在空間玉石裡面,她一如既往地用內(nèi)力替南宮依路逼毒出來。
有好幾次,她拿起利刀,想像司徒殷那樣,在南宮依路的身上不停地劃出傷口,讓他身上的血流出來。可是體內(nèi)那個清脆的聲音,卻在告訴她,這個辦法行不通,爲何行不通,她問對方,對方卻毫無迴應(yīng)了。
這段時間,天天都用內(nèi)力把南宮依路的毒逼出來一些,南宮依路的臉色,開始由深紫轉(zhuǎn)變成淡紫色,然後由淡紫色恢復(fù)跟正常人差不多了,似乎看不出來,他是一箇中了冥毒的人。
逼毒的工作完成後,幫他梳洗,梳洗完畢,她與他,躺在榻上休息。“南宮依路,你到底要何時才醒過來?”一點睡意都沒有的她,突然間好想找人聊天,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從穿越來到古代後,她連一個真心的朋友都沒有,這兩年裡,憋在心裡的話,很多很多,可是無人坐在身邊,安靜地聽她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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