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姍姍遲來的新郎……
畢竟從此以后,她就成為了別人家的媳婦,要面對的是全然陌生的一家人,除了丈夫,她還能依靠誰呢?
可這天底下多半的男人,卻根本不會注意到這些,他們認(rèn)為自己的妻子融入自己的家庭孝順自己的父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卻很少有人會想到,自己的女孩兒面對著全然陌生的一切,會不會心中也有害怕和不安。
可她的事,已經(jīng)讓父母操碎了心,傅家的長輩也操碎了心,她再不愿讓親人為她擔(dān)憂害怕了,所以她也不從來不肯對他們說,其實她并不太想這么早就嫁人。
林垣待她依舊很好,如從前一樣溫柔耐心,可她總是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什么,再回不到從前的親密無間。
她試著給母親半是撒嬌半是真心的說話,她想要晚一點嫁人,可母親卻當(dāng)即就激動的哭了出來。
她的心涼了,死了,成了一片慘敗的灰燼。
他們只要自己的女兒保全一個好名聲,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出去,除此之外,她的心到底如何,是沒有人會在意的。
她再不曾說過這些話,只是她和林垣在一起時,沉默的時間越來越多,他對她依舊好的無可挑剔,可她清楚的很,他們之間的問題,越來越嚴(yán)重了。
只是如今還能怎么辦呢?身在這樣的人家,享盡了平凡人享受不到的一切,就該去承擔(dān)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這就是她的命。
換好了雪白的婚紗,畫好了漂亮的妝容,掌珠,湘君,明蓉姐姐,傅家遠(yuǎn)房的那些姊妹們,都來了,等著新郎十點半的時候親自上門來迎親。
掌珠和景淳最是要好,因此就在裝潢一新的新房里陪著景淳,兩個人說著女孩子間私密的話語,要多親熱有多親熱。
景淳為掌珠將要嫁進(jìn)傅家成為她的大嫂而高興,卻也更羨慕大哥對她這樣的用心,這般好,哪怕曾經(jīng)她身上背負(fù)那么多不好的傳聞,還訂過婚,被人非議過清白,但大哥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對她的愛意,也是自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反而與日俱增。
“就算嫁人了,也不用擔(dān)心害怕,你大哥和我早就說了,林家人只要敢對你有一丁點不好,他肯定會幫你出頭的,有他護(hù)著你,你以后的日子不用發(fā)愁……”
掌珠細(xì)心的幫景淳整理了一下頭發(fā),鏡子中嬌美的新娘,美麗的讓人呼吸都要凝滯,林垣但凡有點腦子,都會疼惜景淳,畢竟發(fā)生那樣的事,誰都不想,好男人更該做的不是介懷厭棄,而是疼她護(hù)她,帶著她從那噩夢里走出來。
“我當(dāng)然知道嫂子和大哥都疼我……”景淳不想讓他們擔(dān)心她,心頭那些對未來的惶恐硬生生的壓下去,她抱住掌珠的手臂撒嬌,笑的甜美無比:“那以后我要是常常跑回來娘家,嫂子可不能嫌我煩……”
“怎么會呢,你就是天天住娘家,我也不嫌你,林家也不敢說你一個字!”
“那可是嫂子自己說的話,不能食言的……”
“就怕林垣舍不得也要追到家里來啊……到時候心里指不定要怎么抱怨我們棒打鴛鴦呢!”
“嫂子你就不能說話正經(jīng)點……”
“都是被你哥帶壞了……”
兩個人說笑著,漸漸的景淳心頭的沉郁也就一點一點的平息了下來,也許是婚前恐懼癥吧,是她想的太多了才會這樣患得患失,她或許不該將林垣想的太復(fù)雜,他總要有一個接受和消化的過程吧。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臨近十點二十的時候,別墅外卻依舊沒有車隊的動靜,傅二太太著急起來,催了人出去打探消息。
景淳也逐漸的有些坐立難安,掌珠的臉色卻是抑制不住的難看了起來,但她怕景淳多想,就悄悄給傅竟行發(fā)了一條簡訊。
景淳也給林垣打了電話,可卻一直都沒有人接,眼看著過了十點半,連傅老爺子都要動怒了,新郎迎親的車隊總算是姍姍遲來。
傅二太太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可卻對拿著捧花匆匆而來的林垣沒有給一個好臉色。
林垣看起來頗為憔悴,雖然明顯精心的收拾過,衣服鞋子都毫無瑕疵,可眼睛里卻滿是紅血色,眼下也一片的暗青,身上帶著酒味,像是一夜都沒怎么睡似的。
吉時已經(jīng)過了,之前準(zhǔn)備好的那些程序也就一一跳過,甚至伴娘們也只是象征性的攔了門就放了新郎和伴郎團進(jìn)來。
“對不起老婆……”
林垣進(jìn)門,看到景淳眼睛微紅,一臉委屈的樣子看著他,他只覺得鼻子里重重一酸,走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你怎么來這么晚啊……”景淳的眼淚忍不住就掉了下來,林垣只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要碎了,在來迎親的路上,他幾乎要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他怎么能這樣對她。
“昨晚喝的太多了,兄弟們又鬧騰了大半夜,早上起來頭疼的厲害,又吐了好幾次……”
林垣低聲解釋著,景淳聞言,慌忙拉了他的手細(xì)細(xì)看他的臉,心疼說道:“我說你臉色怎么這么不好……你也真是,他們讓你喝你就喝啊!”
“還不是因為太高興了。”林垣笑著,抬手輕輕給她擦了眼淚:“你看你,妝都要花了……”
景淳被他哄的歡喜起來,化妝師也極有眼色的上前去補妝,掌珠站在一邊,看著景淳歡喜嬌羞的樣子,看著林垣一直追著景淳的視線,那樣溫柔而又深情,她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怎么的,心口里沉甸甸的壓著什么,就是難以徹底的放松下來。
正文 515 神秘的黑色車子,神秘的新婚禮物,神秘的,那個男人。
515 神秘的黑色車子,神秘的新婚禮物,神秘的,那個男人。
她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也不知怎么的,心口里沉甸甸的壓著什么,就是難以徹底的放松下來。
新郎親自把新娘子抱下樓,抱上了車,歡呼聲,禮炮聲,漫天的氣球,鋪天蓋地的百合和滿天星,新娘子的婚紗裙擺足足十幾米那么長,在初秋的微風(fēng)里軟軟飄搖。
景淳,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一定要幸福。
如果有人敢讓你傷心,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
就像是當(dāng)初知道了你被李謙欺負(fù),我絲毫都無法忍受一樣,這世上,我最親近最親愛的朋友們,我希望你們幸福平安,遠(yuǎn)遠(yuǎn)勝過我對自己的期許。
“珠兒別難過。”傅竟行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他握住她的手,覺得有些微微的涼,立刻握的更緊了一些。
“景淳就嫁在宛城,隨時都可以見面,回家,你不用擔(dān)心她,我也會護(hù)著她的,沒人敢欺負(fù)傅家的女孩兒,她在林家會和在咱們家一樣快樂開心……”
“可我怕的是林垣會辜負(fù)她。”
傅竟行遲疑了幾秒鐘,攬住了她的肩,摸了摸她的額發(fā):“你總要相信景淳自己的眼光吧。”
“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心里沉甸甸的,結(jié)婚這樣重要的事,怎么能錯過吉時呢……”
掌珠眉心緊緊皺著,不知怎么的,她這兩日總是忍不住想起林垣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的畫面。
她想給傅竟行說一說這件事,卻又想到景淳今日剛剛結(jié)婚,若傅竟行去查了,查不出什么貓膩還好,可若是當(dāng)真查出來什么,她該怎么辦?
讓她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瞞著景淳嗎?她做不到。
可若是她告訴了景淳,她剛嫁人正是歡喜的時候,豈不是給她兜頭潑了冷水,傅二太太定然也會怨恨她多管閑事。
但景淳不是別人,她沒有辦法坐視不理,她若是給傅竟行說了那日的事,傅竟行定然會插手,到時候鬧成一團糟……
再等等吧,也許真的只是她想多了,畢竟那一日的事,景淳也是知道的,林垣既然敢坦蕩的告訴景淳,那或許說明他心里沒有任何鬼。
她對林垣的了解自然比不得景淳,她又憑什么妄下論斷?
“好了,等三天后景淳回門,你看到他們小夫妻恩恩愛愛的,你就能徹底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傅竟行耐心的安撫著她,心里卻又不免多想了一些,等不久后他和珠兒的婚禮到來時,他的珠兒不會也這樣患得患失吧,聽說很多女孩兒都會有婚前恐懼癥,甚至逃婚的都有……
傅竟行不由得提高了警惕,看來婚禮前他至少要提前十天形影不離的陪著她安撫她,絕不能讓她有任何一絲一毫的不愉快……
迎親的車隊駛出傅家的主宅,預(yù)備啟程的時候,忽有一保鏢模樣的男人在傅家傭人的帶領(lǐng)下小跑到了主婚車前,司機降了車窗,景淳有些好奇的望著那個捧著一個錦盒的陌生男人,“有什么事嗎?”
“我們先生有要事不能參加傅小姐的婚禮,特讓我將禮物親自送到傅小姐的手上,恭祝傅小姐和林先生百年好合,幸福美滿。”
“你們家先生?”景淳微微蹙了眉,目光里滿是困惑,那男人卻沒再多說什么,將錦盒遞給景淳,“傅小姐您到時看了禮物就知道了。”
景淳抱著那沉甸甸的盒子,目光不由得追著那男人身影而去,林垣也有些好奇,但卻紳士的沒有多問。
車子緩緩的開動,景淳卻又看到了那一輛有些眼熟的黑色悍馬,只是隔的距離有點遠(yuǎn),她并未能看清楚車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常會看到的那一輛。
車子漸漸駛?cè)胫髀罚俣燃涌炝似饋恚按緭崦凶由暇碌募y路,怎么想都沒有頭緒,干脆打開了錦盒。
盒子里裝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是漫天飛舞的白雪和一座長長的大橋,一個身形單薄的女孩兒穿著大衣戴著帽子站在橋邊,安靜的望著冰封的水面,冬日的風(fēng)把她的長發(fā)吹起來,露出她微微發(fā)紅的臉頰,而不遠(yuǎn)處的地方,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那里,車燈明亮的照耀下,是一個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正迎著風(fēng)雪向那女孩兒走去。
景淳一點一點的睜大了眼睛,她忽然趴在車窗上向后看去,可窗外只有飛速向后退去的樹木,卻再不見那輛車的蹤影。
是他,原來是他。
景淳怔怔看著那水晶球,她拿起來,輕輕晃了一下,漫天的雪飛舞起來,遮住了女孩兒的臉。
盒子里還有一張紙,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望你,一生安好。
景淳不知她是怎么了,忽然間有洶涌的熱淚往眼窩里沖去,竟是差一點那淚就落了下來。
林垣坐在她的身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景淳什么都沒有說,她只是輕輕的將水晶球放回去,然后把盒子蓋好。
她閉了眼,靠在林垣的懷里,把臉貼在了林垣的胸口。
謝謝你,謝謝你謝京南。
我會努力幸福,也望你,一生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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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蓉是在景淳婚禮的第二日,得知了顧長錦和程茹離婚的消息。
那時候她剛剛在工作室忙碌了一整個上午,餓的頭暈眼花預(yù)備隨便吃點什么的時候,小腹有了細(xì)微隆起弧度的程茹,散著頭發(fā),臉色憔悴,緩緩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