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婳說:“現在朝廷有件大事,你如果把這件大事做好,那就沒人小看你了,而這個事情他們是當局者迷,我們是旁觀者清,我們容易做。”
范小見登時高興起來,說:“什么大事,你說說,越容易我越喜歡。”
秦婳婳說:“遷都。”
范小見說:“遷都?”
秦婳婳說:“正是,現在朱棣自己想遷都,大家都不喜歡,正在較勁兒呢,但是肯定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最后還是遷,你如果把這個事情弄明白了,讓朱棣再賞識你,你這個宣武殿大學士才算是坐穩了。”
范小見說:“那太子反對遷都呢,會不會就恨我。”
秦婳婳說:“不會,你只要是他的人,遷都又不是你說了算,他不會怎么樣你的,再說估計他會知道你和他兒子關系的。”
范小見說:“好,那你說說遷都的事情吧。”
秦婳婳說:“遷都往北京是對的,你是不是知道?”
范小見說:“其實在哪兒不一樣。”看了秦婳婳一眼。“不過肯定你說的更有道理,你就詳細說下,我整理下思路,以后好給大家賣個好價錢。”
秦婳婳說:“好,那我就和你詳細說說。中國都城經歷了幾個發展階段的變化,之前的都是草棚子就算是皇宮了,到了周朝才開始真正的有都城,周朝也是古代最重要的一個朝代,儒家文化的源頭,孔子說克己復禮,復的哪兒的禮,就是周禮,周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侍殷,確立了中國數千年以德治國的路線。實踐證明這個路線也是最成功的,周朝八百年,哪個朝代有這么長。”
范小見說:“您老人家就撿主要的說,別從秦始皇老奶奶那開始說起,就說這都城的事情。”
秦婳婳笑著說:“不和您老人家講明白基礎,不便于你理解以后。”
范小見說:“那您說。”
秦婳婳說:“說完了,就說都城了,周朝建立之后,面臨都城定位的問題,周朝祖先本來是陜西,現在天下一統,民心歸附,德政教化成功,周圍沒有形成威脅的勢力,都是野蠻人一流,勢力遠遠比不上周朝的強盛,周朝都懶得理他們。四面八方來朝,為了大家進貢方便,所以周朝就把都城選在全國的中心洛陽。”
范小見說:“等等,那洛陽并不是全國中心吧,這中心還應該向南偏吧?我覺得南京倒是離得不很遠。”
秦婳婳說:“那時候南方還沒開發出來呢,還是茹毛飲血的時候呢,以后北方的人口向南移民,才把南方填充起來,當時的南方人,并非完全現在的南方人。”
范小見說:“您繼續說。”
秦婳婳說:“周朝定都洛陽之后,果然方便了各地來朝貢的諸侯,不然的話,那時候交通不行,馬車也不行,諸侯朝貢,運輸糧食,都會很費勁。周朝之后是秦朝,秦朝統一天下和周朝相反,純粹是鐵血政策,等到秦始皇打下天下,再次面臨定都問題,但是咸陽是秦始皇的老窩,易守難攻,秦始皇打天下攢下的仇人太多,所以秦始皇并沒有遷都洛陽,相反把全國潛在威脅的人員都搬到咸陽來監視,而且索性也把鐵器銅器都熔化在一起,免得這群家伙造反。這是都城的第二階段。”
范小見問:“那都城的第三階段呢?”
秦婳婳說:“第二階段還有續集呢。”
范小見說:“那您老接著講續集。”
秦婳婳說:“等到劉邦得了天下,就想把都城再放回洛陽,結果被一個放羊的給否決了。”
范小見說:“劉邦也喜歡烤羊肉串?”
秦婳婳說:“那時候人都傻,里面沒摻黃鼠狼肉什么的,比較純凈,所以劉邦喜歡。那放羊的就和劉邦說:‘你覺得你人品比周文王好嗎?’劉邦說:‘你說什么呢?老子流氓出身,能和文王比嗎?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劉邦喜歡稱呼自己為老子,把別人叫做小子,雖然透著親熱,但他素質明顯還是不如你高,所以你當皇帝的希望還是很大。”
范小見眨眨眼,賣個萌。
秦婳婳笑著繼續說:“婁敬說:‘那您就別去洛陽湊熱鬧了。’劉邦說:‘為什么?’婁敬說:‘你打天下打得人家妻離子散,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你,想砸你家玻璃去,你還想把都城放在洛陽,那洛陽無險可守,大家把你一圍,您想想你身上長翅膀嗎?’劉邦就說:‘那你說哪兒?別光提出問題不解決問題,我并不是一個涵養多好的人,都告訴你了我流氓出身。’婁敬說:‘咸陽之地金城千里,內有平原可以種地,外有高山大河可以阻擋,你往那里面一藏,誰能打進來,等到您想出去的時候,順流而下,誰能攔得住?’劉邦拿不準主意,偷偷去問張良:‘這小子是不是騙我?’張良說:‘他說得對。’劉邦說:‘那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張良說:‘天下打下來了,你就對我不那么百分百信任了,外來和尚會念經,所以我就沒告訴你。’”
范小見說:“從此以后就到咸陽了?”
秦婳婳點頭說:“不錯,等到到了三國演義的時候,為了打仗方便,魏國并沒在咸陽安家,不過還沒統一那樣不算。等到三家歸晉,晉朝把都城擋在放在洛陽,他自以為人品和周文王一樣好,就完全不管自己怎么把這天下騙來的了,騙人騙的把自己都騙了,也算是個境界,結果沒多少年就被四周的少數民族沖的稀里嘩啦,反而給游牧民族樹立了一個壞榜樣,知道中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落入外人之手的。”
范小見說:“是。”
秦婳婳說:“此后也形成了另外的一個都城模式,就是定都南京,畢竟有長江之險,至少心理覺得安全,而且中國的經濟中心和人才中心開始南移了。”
范小見說:“那以后都城又到北方了。”
秦婳婳說:“是,從晉朝開始,游牧民族開始進攻中原,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唐朝又把都城遷回咸陽,也就是西安,為了防御來著北方對國家的威脅,到了宋朝,趙匡胤又是以為自己從孤兒寡母手中奪了天下人品還好,又把都城放在洛陽,那時候洛陽破壞的不行了,就放在洛陽附近開封,結果實踐證明這真是一個容易被攻擊的地方,一直就消停不了,結果國力最終是被拖死的。”
范小見說:“那現在就是到了明朝了。”
秦婳婳說:“這時候來自北方的威脅最大,所以就應該遷都北京了,這是一個攻擊態勢,主要力量放在北方,才能確保對北方的高壓,力量不在北方的話,那北方很容易就又起來了。再說如果把軍事力量放在北方,政治中心放在南方的話,那實際上是一個潛在的威脅,這個軍事力量沒準兒成為推翻政府的力量。軍事力量和政治中心都在北方,便于對北方的監視,也便于對軍隊的控制,如此國家才能安穩,不然就失衡了。歷來軍事中心和政治中心都是在一起的。秦始皇是這樣,宋朝也是這樣,禁軍護衛京師,是天下精銳,但是這個精銳離北方的威脅太遠了,結果導致北方威脅坐大到不可收拾。”
范小見說:“照這么說,國家對外戰略也從以德治改成以力制了。”
秦婳婳說:“正是這樣,對內部可以德治,但是外來的民族根本就念的不是一個經,你給他講了半天,他半句也理解不了,下一步還是舞著刀過來,你和他純粹講道德,純屬對牛彈琴了,但是你把他打疼了,他就相信你了。”
范小見想了會兒說:“那么說現在遷都的問題不是一個地理問題,而是一個軍事問題。”
秦婳婳說:“對,都城所在是國家安全戰略的一部分,從周朝到秦漢時期顛覆國家政權的主要威脅來自諸侯,來自內部,從晉朝開始,這個威脅主要來自外部了。而外部就是在北方,所以遷都北方是國家安全問題,至于糧食運輸,畢竟就是一個運輸成本的問題,這個相對來說,提高下運輸效率就是了。”
范小見說:“現在的經濟中心在南方,政治中心和軍事中心都在北方的話,那勢必大量的糧食給養由南向北運輸,看來疏通大運河還是對的。”
秦婳婳說:“肯定是對的,就是有點著急了,疏通運河,遷都,鄭和下西洋,這么多大事一下子都辦起來,國家元氣還沒恢復呢,為什么不等上幾年再做,北方的威脅才被打出去,暫時起不了太大的風浪了,朱棣就是好大喜功,急于正名。所以才這么折騰,他是可以舒舒服服過日子,但是普通的百姓怎么受得了。”
范小見點點頭說:“所以山東唐賽兒才會造反。”
秦婳婳說:“不錯,漢朝在這點上就做得比朱棣強,劉邦雖然是小混混出身,但是知道民間疾苦,打下咸陽的時候就說約法三章,雖然以后說話沒算數,但是能有這個表態就很不容易了,以后的國家政策也是無為而治,休養生息,把大事留給后世子孫去做,一直到了漢武帝的時候,漢朝才開始真正發力,中間過了五十年,朱棣這雖然也是差不多五十年,但是靖難之役經過四年,對國力的破壞巨大,漢朝雖然有七國之亂,但是三個月就沒事了,國力影響不大,就是這樣,因為漢武帝的開疆辟土,導致形成漢朝衰退的轉折點。所以朱棣對國力的透支過于厲害了,他是因為貴族出身,對百姓疾苦不在意。”
范小見說:“那我能不能在這方面勸勸他?”
秦婳婳說:“省省吧你,好好留著腦袋篡位,或者好好碼字,少想沒用的,我一個責編說的,免費送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