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小見再醒來已是半月之后了。
這段時間,艾米爾衣不解帶,沒日沒夜在床前照顧,到了最后,人整整廋了一圈兒,更有一件想不到的事情,這天起床觀看的時候,大吃一驚,發現范小見身上脫掉了一層皮,將艾米爾看得擔心不已,便飛奔拉來張三豐,指著詢問。
張三豐仔細觀察一會兒,捻須笑說:“是不是擔心小見吃了蛇王內丹,變成蛇精了?”
艾米爾心里確實有這想法,笑著說:“反正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便是蛇精也不后悔。”
張三豐笑說:“無妨,這身蛻皮確是因為吃了蛇王內丹引起,以后卻不會了,而且此后脫胎換骨,功力便更上一層樓了。”
艾米爾大喜!
送走張三豐,再也支持不住,在范小見身邊迷迷糊糊睡著了。
范小見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到艾米爾迷人的睡姿,不過一臉的倦容,睡得正香,自己回想了一下,暈倒之后像是在火爐中燒烤,又象在雪地中行走,反反復復煎熬,下地獄的滋味也不過如此。
看艾米爾這樣子,自己昏睡的時候定然是辛苦了,心下感激,不想驚動她,便將小手輕輕握住。
沒想到艾米爾已經形成了習慣,便是睡夢中也惦記著范小見,手一感覺范小見的體溫,馬上睜開美目醒了過來,當下驚喜交加,將范小見緊緊抱住,笑說:“你終于醒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說著兩行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兩人興沖沖去找張三豐,見面后,范小見深施一禮:“多謝爺爺出手相救!”
張三豐將范小見上下打量,最后長嘆一聲:“爺爺本來要煉制長壽之藥,沒想到卻成全了你陰符神功第八重。”
范小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問:“張爺爺,你說什么?我陰符神功已經到第八重了?”
張三豐點點頭:“自己體會下。”
范小見閉目運息,將內力周身流轉,只覺得渾厚沉重,宛如實質,周流不息用之不竭,手掌伸出,內力在掌中鼓蕩,向窗外遙遙一劈,只聽“咔嚓!”一聲大響,將一株老梅樹攔腰砍斷!
不由大喜若狂!險些蹦起來!
張三豐則心疼的大叫一聲:“好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爺爺還用它來下雪的時候作詩呢!你你你!你賠我!”
范小見拉著艾米爾狼狽而去。
兩人來到草地,艾米爾喜不自勝,雀躍說:“小見,你現在的武功和你師父鬼谷子老人家一樣了?”
范小見笑的合不攏嘴:“根基不穩,不過也差不許多了,再遇到袁三手這壞人,就不用抱著你跑了,直接把老小子拍扁了!”
艾米爾撒嬌說:“不行,人家還是要你抱著嘛。”
范小見笑說:“好肉麻,不過我喜歡,那我就每天抱著你好了。” 說罷一把將艾米爾抱起來。
艾米爾卻嘆了口氣。
范小見奇怪問:“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兒?是不是擔心自己的武功長進小?其實你已經進步太多了。”
艾米爾抬頭望著東北,幽幽說:“你現在武功大成,也應該干正事去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用手指也能數的過來了。”
范小見聞言面色也沉重下來,說:“不錯,我確實應該回北京了,我的武功也該施展施展了。”
范小見陰符神功從第六重突破到第七重的時候,是吃了藥罐子的藥強行沖關,藥罐子自己也說了這個事情會有后患,但是什么時候出現,他也說不出。
鬼谷門的武功走陽剛一路,所以藥罐子的藥性燥熱,而蛇王內丹則是大寒,至陰至陽的兩種內力在體內龍虎交匯,如果發作的話,常人定然不能幸免,恰巧張三豐用來做藥引子的青鳥蛋是君藥,將陰陽中和,張三豐的至毒之藥既有陽性,也有陰性,可以將人脫胎換骨,伐骨洗髓,這幾種藥性共同發作,更非常人可以忍受,萬幸有張三豐這個天下第一高手在場,用無上內力將范小見體內陰陽調和,各歸其位,有此陰符神功突破到了第八重!
不過畢竟非是漸進而來,根基不穩,未免不夠純,另外還有隱患尚未除去。
范小見又逗留了十天,然后與眾人告別,張三豐送他九轉再造丸三十粒,心疼得不得了,在手上猶豫半天總不遞出來,最后還是范小見主動搶過來了事,短歌也還給了范小見,說起來卻還是借用,范小見含笑滿口答應,態度誠懇的心里都在罵自己騙子了。
艾米爾和南瓜留下跟著張三豐學習武功,看在青鳥的份兒上,張三豐定會拿出看家本領。
范小見囑咐南瓜:“南瓜,師父要走了,”
南瓜一聽,眼圈兒也紅了:“師父,你去哪兒?”
范小見拍拍南瓜肩膀:“師父去北京,好好聽師娘的話,以后怎么樣,完全聽師娘安排,知道了嗎?”
南瓜說:“我當然知道,師娘就是師父。”
范小見笑了:“你說得沒錯。”又低聲說:“爭取把爺爺的手藝全偷來。”
南瓜偷偷看眼張三豐咧開大嘴直樂。
此行艾米爾騎著青鳥送范小見,因為青鳥在天上飛不醒目,而且速度也快,張三豐老大的不放心,擔心這二人一去不回了,便說:“敏兒,你可一定要把青鳥騎回來,爺爺還等著它下蛋呢,再說以后你內力增長,也需要用來配藥。”
艾米爾抿嘴笑說:“放心好了爺爺,我送完小見就回來陪著你老人家,保證青鳥一根羽毛都不會掉下來。”
張三豐一笑,又對范小見正色說:“你心思靈活,武功能有如此成就,江湖少年英雄中,恐怕屈指可數了,爺爺盼你將武功用于正途,保國安民,即在其位便謀其政,你可能做到?”
范小見也收起嬉皮笑臉,一本正經說:“放心好了爺爺,我不會用來為非作歹的。”
張三豐欣然點頭:“那就好,有時間就就來看爺爺。”
二人騎著青鳥前往北京,中途卻經過洛陽,二人自然不敢停留,艾米爾騎在青鳥背上,頻頻向下觀看。
范小見知道洛陽是艾米爾傷心之地,便也不多言。
突然,艾米爾指著下面說:“小見,你看看下面,有沒有可疑情況?”
范小見仔細觀察,不由皺起眉頭。
艾米爾問:“看出來了嗎?”
范小見答:“看出來了,好像一大群人在聚會?是不是?”
艾米爾點頭說:“不錯!如果我們不是在高處湊巧發現,誰能想到山谷中會有這么多人,我們悄悄下去,看看這伙人在搗什么鬼。”
范小見心說萬一遇到韓風寒,仍然打不過不說,局面定然尷尬,便趕緊制止:“不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我們就兩個,勢單力薄的,萬一其中有高手呢,不可不防,還是你安全為主吧。”
艾米爾想想只好作罷。
兩人繼續前飛,心中卻是都存著一個大大的疑團,剛才山谷中,恐怕有數千人之多,服裝不一,定然不是朝廷兵馬,洛陽是白蓮教所在,難道是白蓮教要有什么大行動?秦婳婳神算子賀大人等人并沒安排在洛陽建立人馬,范小見心說回去后需要安排人來打探了。
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開南京三個月時間了,馬上要到北京,范小見漸漸生出近鄉情怯的感覺,新家還沒看到,不知道朱棣給安馬上排的侯府到底怎么樣,如果不氣派的話能不能拆了重建,可惜艾米爾不能一起過去。
北京西郊,一只青色大鳥緩緩落在密林里。
此處是個山頭,到處郁郁蔥蔥,卻渺無人煙,兩人將在此分手,艾米爾看著范小見,珠淚盈盈,一時難舍難分。
范小見笑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要不要?”
艾米爾搖搖頭:“我不要禮物,只要你。對了,有個事我需要囑咐你。”
范小見看她說得語氣異常,便笑問:“什么事?”
艾米爾眼睛看著別處,輕聲說:“關于我的事,就先不要和婳婳說了。”
范小見笑問:“那為什么?”
艾米爾說:“我知道婳婳是你志在必得的,如果被婳婳知道有我,恐怕有礙你們發展,便是要說的話,也要等到你們成親之后才好。”
范小見強笑說:“有這么嚴重嗎?”
艾米爾輕笑一聲:“女孩子的心思,你當然不知道。”
范小見想想,卻不知道艾米爾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婳婳會怎么反應,便說:“好吧,那我聽你的。”
艾米爾點頭說:“那就好,剛才說給我什么禮物?可以拿出來了。”
范小見將帶的包裹打開,取出一身衣服,艾米爾不由眼睛一亮,問:“這是你的護身寶衣?”
范小見笑說:“不錯,不過已經是你的了。”
艾米爾大喜,說:“好吧,有寶衣了,可以不要你了。”便將衣服穿起來,身材尺寸,竟然無一不合,不由大為奇怪:“怎么我穿著會正好?”
范小見調笑說:“你身上什么地方我不知道,當然改的正好了。”
艾米爾媚笑說:“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看到了,想不想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