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曖昧又尷尬的氣氛,一直結(jié)束到回府。
我一直不理解,他既然登上至高的位置,爲(wèi)什麼不乾脆住進(jìn)皇宮內(nèi)。
“你從來沒問過我長行和十三怎麼樣?”
在準(zhǔn)備躍下馬的時候,他在我耳邊問道,那似乎是長嘆的聲音,最終都被風(fēng)給吹散了。
我借他手臂的力氣,利索的翻下馬,“其他的我不能保障,但是這一點我足夠自信,我要是想藏好的人,沒有人能夠找到。”
白府若是按照我的安排的話,定然也會安然無恙。
只是白府的人情深義重,從來不肯丟下我,纔會整個府都跟著深陷其中。
他似笑非笑,那薄脣挺鼻,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嘲弄和譏諷。
“我還當(dāng)你只全心思掛念你那情郎,無意去想這些東西了。”
我手還沒從他胳膊上拿開的時候,又被重新捏住,只得回頭對著他笑,“也許吧。”
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的,丁點都不走心。
“你,你們……”
大門口站著的顧玟嵐,難掩驚愕,許久才笑的難看,“你們一起回來的啊。”
她身上穿著的是淺藕色的裙子,臉上不施粉黛,看著有些蒼白,似乎在勉強(qiáng)著笑。
“恰巧遇見。”裴佑晟避而不談今天的事情。
“怎麼在外邊等著?”
顧玟嵐有幾分魂不守舍的,“沒有,臣妾在等您,今日是臣妾的生辰。”
後邊的聲音說的很小,肩膀似乎也在顫,“臣妾還當(dāng)您會回來一起吃飯。”
聽著這些話極其的可憐,如果我沒恰好看到她眼裡的情緒的話,估計也會認(rèn)爲(wèi)情深不壽。
可實際上,我看到的卻是無比的冷靜,還有那恰到好處的顫抖,緊跟著眼淚就滾出來了,似乎一切都那麼合乎其理,也似乎一切都是那麼不對勁。
“進(jìn)去吧,忘記了是我的錯。”裴佑晟說,聲音都不自覺的溫柔了點。
我可不是那坐以待斃,順?biāo)浦鄣娜耍覅拹簶O了這種表裡不一的人,原先厭惡的不行,現(xiàn)在更是噁心到不能容忍。
我大步進(jìn)去,在顧玟嵐的身邊停頓了幾分,不鹹不淡的提了一句。“原先我穿這衣服的時候,他都很反感,說這是奔喪的,今天你穿起來看著還不錯。”
果然,顧玟嵐的手捏緊的更厲害了,手背都顫了幾分。
卻不像是原來那樣擡頭用眼神譏諷我,用最尖銳的話來刺我。
“生辰啊,只怕是忘記了,剛纔還陪著我共處一室,探討了些事情呢。”我聲音很低,像是喃喃,也像是感慨。
這話落到顧玟嵐的耳朵裡會怎麼樣,我就不管了,反正顧玟嵐的表情在一茬沒管理好,變得有幾分的嫉恨和扭曲。
“那可真是極好。”
顧玟嵐臉上的笑容終於硬生生的擠成了笑,擡頭對著我說。
能忍天下人不能忍,這樣的人應(yīng)該防著,不能爲(wèi)敵。老御醫(yī)的話,如今聽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在裴佑晟走來之前,顧玟嵐垂頭,很低聲的話從牙縫裡擠出來,低的我?guī)缀醵悸牪惶鰜硭f的是什麼。
“他現(xiàn)在對你多點耐心,不過就是施捨,這樣的恩寵能到什麼時候呢,一個亡國公主,還不如夾好尾巴做人。”
“尾巴是夾不好了。”我頓住腳步,假意幫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笑岑岑的說:“不過綿延不斷的恩寵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呢。”
“在說什麼?”裴佑晟過來,很明顯的臉上有幾分的尷尬和愧疚。
顧玟嵐工於心計,把利益最大化,低眉順眼的,眼裡含著一包淚,可憐又無助。
“剛纔在說生辰的事情,臣妾說想討點東西。”顧玟嵐眼裡含著淚水,看著楚楚可憐的,擦了擦眼淚說道。
“臣妾啊,想討那隻白虎稀罕幾天。”
這才說到白虎,白虎就被送出來了,剛纔綠柚就是爲(wèi)了提防這個,才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著進(jìn)去安排的。
我驚詫於白虎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綠柚對著我露出一個靦腆卻也驕傲的笑容。
白虎從裡面蹣跚的爬出來,肉滾滾的身體,還有光亮的白毛,看著跟普通的貓咪沒任何的區(qū)別,奶萌的蹭著我,不停地打滾。
顧玟嵐眼裡閃過的那幾分陰暗的情緒,我可是一點都沒忽略。
若是這白虎真的被討走的話,只怕沒稀罕切磋多久,這白虎就會死於非命。
她可不是真的聖母,更不是真的心慈面善。
“喜歡?”
我彎腰抱起來,白虎的爪子懸於空中,下意識的撲棱了幾下,我還望顧玟嵐的面前湊了湊,差點一爪子把她的臉都給刮花了。
顧玟嵐低聲驚叫了一下,往後倒退幾步,忌憚的看著。
“真的很喜歡?”
我把白虎放過去,白虎對陌生人的氣息不是多麼的熱情,爪子都露出鋒銳,呲著笑尖牙嗷嗚嗷嗚的叫。
我又問了一遍,“喜歡?”
顧玟嵐的臉色蒼白,下意識的看向裴佑晟那邊,沒得到任何的幫助,咬咬牙,依舊溫婉的笑,“是的,很喜歡,只是不知道能割愛嗎?”
“要是不能的話也沒關(guān)係。”她急忙的補(bǔ)充,似乎生怕我發(fā)火,才準(zhǔn)備好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向裴佑晟。
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白虎塞進(jìn)她的懷裡,“可以啊,喜歡就送你。”
她‘啊’的一聲叫出來了,手沒拿穩(wěn),就把白虎給甩出去了。
虧著不算是很高,白虎只是疼的悶哼了一聲,又委委屈屈的來叼我的褲腳,樂此不疲。
“喜歡的話再給你獵一隻。”裴佑晟說。
顧玟嵐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連連的擺手,忌憚的往後倒退幾步,“臣妾還是算了吧,臣妾的脾氣可是壓不住。”
“那若是臣妾想要暫時的借用一下長公主您身邊的丫鬟呢?可以嗎?”
這條件一變,求成了這個條件。
從頭到尾,她針對的都不是人或者物,而是針對的我,只要是我身邊的,她都會想辦法毀掉了,恨不得全都?xì)€一乾二淨(jìng)的。
雖然這話都是對處置我的人的話,但是顧玟嵐卻不徵求我的意見,而是略有些放低姿態(tài)的說話,似乎猛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