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這天才稍一亮,紅光大隊的鞭炮聲就開始在響了。楊楚生站在竹寮前,這裡可以分出他們大隊和東方大隊的鞭炮聲,很分明的,鞭炮聲幾乎是來自紅光大隊。
今天農辦還上班呢,不過製衣廠,楊楚生卻讓開始放假,一年就一次,讓兩位知青,也可以回家過年。
楊楚生也就到公社上了半天班,因爲那些想回家過春節的知青們,中午還在他這裡吃飯。他可不能回濱海市了,準備等明天,今晚還得請幾個大隊書記,前幾天就說好了的,沒辦法,現在誰都知道他有錢。
“哇,真漂亮!”桂香嫂理好了廠裡的事情,也往這邊走過來,看著門外兩棵桃樹上,這花開得呀,比幾天前更嬌豔。這俏村婦走到桃花下面,臉一湊,朝著離臉邊的桃花聞了一下,笑著又說“香!”
“桂香嫂,有沒有派人值班?”楊楚生走出竹寮還問。
“派了,每天四個人,守到初三。”桂香嫂點頭說。
兩人還在說,秋月嫂手裡牽著她渾身穿著紅的小女兒,也往這邊走了過來。
“哎呀,秋月嫂,你還真急呀,都裝上新衣服了。”桂香嫂笑著就喊。
“反正早晚都得裝。”秋月嫂也笑著回。然後衝著楊楚生也說“今晚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呀?”
“忙不過來就忙晚點,大家圖的是快樂。”楊楚生笑著朝秋月嫂瞧,今年有錢了,她可是一身全都是新的。雖然款式還是村婦,但比平時漂亮了三分。
秋月嫂還感覺有點不自在,現在她還真對昨天親了他一口在臉紅,因爲還有桂香在身邊。
“哎呀,我可不能來了。”桂香嫂也說,因爲吳擁軍回來了,她要幫,那不淨是事。
“別擔心,做好吃的,你們還做不過我。”楊楚生笑著又說“我到村裡瞧瞧。
紅光大隊,淨是喜氣。楊楚生身後跟著小白,才半天功夫沒見,幾乎每家的門邊都貼上了春聯。
“楊書記,今晚來我家吃飯!”貴喜的老婆美滋滋地喊。
“相當好,不過我得請別人吃飯。”楊楚生邊說邊往貴喜的家裡走。
貴喜還帶著三個女兒四個兒子在貼年畫,好傢伙!楊楚生一看就笑。這房子裡一面牆上,所有領袖人物都貼滿了。這老哥們手裡拿著一幅已經上了漿糊,李鐵梅拿著紅燈的年畫,正往牆上貼。回頭朝著他就喊“楊書記,坐吧,等會喝茶。”
“不了,我還是到外面瞧瞧。”楊楚生笑著說,又走出來。
譁!一出門,就在祠堂前的曬穀場上,看到吳擁軍,這傢伙走路兩手又提著兩條足足十斤重的鱅魚。
這吳擁軍真的太神氣了,走路胸膛比以前挺得更高,下巴也當然高。看見楊楚生,就故意轉臉朝著沒有跟他打招呼的人招呼。他是修路總指揮了不是,楊楚生纔是副的。
楊楚生在微笑,但願明年的春節,還能看他這樣神氣。轉身就往秋月嫂家的巷子裡走,這巷子裡也有七八戶人家。
“嘿嘿,楊書記!”大旺這傢伙一出門。差點撞到楊楚生了,笑著喊,身後三個弟妹也跟。
“放炮的時候,不要點著了稻草堆,知道嗎?”楊楚生朝著這傢伙喊,然後掏出紅包,每人一個。
“進來呀。”秋月嫂手裡也拿著年畫,一張是《沙家浜》中的李奶奶,一張是《白毛女》的喜兒。
“我來吧。”楊楚生笑著說,拿過秋月嫂手裡的畫問“要貼在那?”
“裡面。”秋月嫂下巴朝著裡屋揚。
“正不正?”楊楚生將畫往牆上擺,還回頭問。
秋月嫂抿著嘴巴在笑,又是點點頭。
“天,都歪成這樣,你還點頭。”楊楚生貼好了,後退兩步一瞧,說得還有點大聲。
秋月嫂也是“嘻”地就笑,擡眼看著他,小聲說“算了,歪就歪了。”
其實剛纔她根本就沒有在看畫,眼睛都在看楊楚生,也不知道怎麼,反正她就老有走上去,抱著他的衝動。這種衝動越來越強烈,也可能有這樣的想法吧,畢竟他不是紅光大隊人,總不會一輩子呆在這裡。
兩張畫都貼好了,楊楚生笑著又往外走,多轉轉幾家,看著社員們新一年比去年過得更好,他也能感覺到樂。
楊楚生也就轉一圈,就往村外走,他還得準備到他自己養魚的水坑裡,釣幾條請那些大隊書記。
好傢伙,水坑裡的草魚,都有兩斤多了,楊楚生不到半個小時就釣了三條。
來了是不是,東方大隊的書記跟幾個一起來的,看竹寮門外的兩棵桃花,幾個老哥們就笑。
“別笑了。”楊楚生大聲說,他正在片草魚,將肉往盤子裡放,魚骨就往已經開了的鐵鍋裡扔。
“來,這叫吃火鍋。”楊楚生笑著說。
幾個哥們也是第一次這樣吃,都感覺好奇呢。不過吃起來卻也感覺不錯,感覺有一種更好的氣氛。
“來吧。”楊楚生拿出一瓶二鍋頭,打開了就往碗裡倒。
幾個老哥們酒一下肚,也是立馬就吐苦水。
“他孃的,兩千塊,全公社收起來就五六萬啊。”一個書記大聲就說。
東方大隊的書記放下碗,看著楊楚生就說“我就搞不懂,爲什麼讓你和吳擁軍搭配呢?他任總指揮,還不撐死他了。”
“嘿嘿,他想撐就撐吧,我可不想吃這種錢,吃了沒意思。”楊楚生喝一口酒,笑著也說。
“嗨,好得你有錢,看不起那些,能吃不吃那是白癡。”又一位哥們說,然後幾個都在笑。
“啊……”!一個書記嚥下酒,爽爽地哈口氣,放低聲音說“那個姓柳的娘們,說是不準聯產承包,春節後就要準備春耕了。”
楊楚生夾起一塊豬肉,放在嘴邊邊吹邊說“別管就是,全公社都這樣,誰有辦法,將我們槍斃啊?”
“嘿嘿,這叫法不治衆。”另一位老哥們一說,舉起碗就喊“來!”
“啪啪啪!”鞭炮聲又熱鬧了,也惹起這些書記的話題,東方大隊的書記苦著臉又來“楊楚生,你怎麼搞的,現在我們的社員在罵幹部,爲什麼不能跟你們一樣。”
“切,我也被人罵。”另一位哥們也說。
楊楚生就是笑,喝一口湯,衝東方大隊的書記說“今年,我準備爭取再辦一個工廠,到時候,工人可得到你們大隊找。”
“阿彌佗佛,你想把我趕下臺啊?”東方大隊的書記一說,大家大聲就笑。
這些老哥們,寧願放棄了一家團圓,跑到楊楚生這裡,圖的就是個爽字。因爲搞這個修路,還不準聯產承包這些,也不止他們了,社員們也在罵。這酒一喝,,苦水一倒,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心點!”楊楚生看著幾個老哥們都是喝了不少,大聲喊。
酒逢知己千杯少,楊楚生也感覺他喝了不少,看著有些狼籍的小桌子,也懶得收拾了,往牀上一靠,聽著村裡的鞭炮聲越來越熱鬧,也在想著,春節後,他又要做什麼。
“撲撲撲”在啃著魚骨的小白,突然甩動著尾巴,站在竹寮門前。
是秋月嫂,別人在熱鬧,孩子都往外面跑,她自己也沒地方熱鬧,也掂記著楊楚生,他不是要請客的嘛。
“哎喲,你喝了不少了。”秋月嫂一進門,就看到兩個二窩頭的空瓶子,滿竹寮都是酒香,朝著楊楚生就問。
“沒……怎麼多。”楊楚生頭擡一下說,然後還笑。
秋月嫂肯定也是喝了酒的,瞧她飛紅的雙頰就知道。朝著楊楚生一嗔“說話都結巴了,還說沒喝多。”說完了,彎腰收拾起桌子。
“哎呀,我還沒跟你說新年好。”秋月嫂邊洗著碗邊說。
“不說也能好,不就是客套嘛。”楊楚生也笑。
“喂,什麼時候要回家呀?要不我帶著大旺他們,跟你到城市逛逛。”秋月嫂又笑著說。
楊楚生笑出聲“省心吧,你去問彩雲她們,暈車是什麼樣子,你就不敢去了。”
秋月嫂收拾完了,洗完手,走到楊楚生跟前問“真的沒喝多呀?”說完了,手往他的額頭摸。
楊楚生的頭感覺特別重,有些支持不下去的感覺,小聲也說“你也喝了不少了。”
“自己一個人,喝了沒意思。”秋月嫂說著往鋪子邊坐,看滿臉通紅的楊楚生,手又往他的額頭摸。
這是第二次摸他的額頭了,第一次應該說是關心,這第二次有關心也有點別的意思。瞧秋月嫂,手離開他額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呆著目光只看著他的臉。
秋月嫂身體裡面的酒勁,好像在催化著她的膽量。躺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兩年多前第一天來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兩年多來的感情,幾次禁不住的曖昧,這些都藏在身體的深處,此時村裡的鞭炮聲,田野間的靜謐,竹寮裡面,卻是她酒後在漸漸發熱的身體。
秋月嫂的臉低下去了,氣息中也透出從身體裡面揮發出來的酒香,成熟的雙脣,帶著村婦特有的狂野,一吻之時,喉嚨裡,也透出一聲深藏得太久的哼聲。
瞇蒙著眼睛的楊楚生,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然後就是滾燙的雙脣,重重地印在他的嘴巴上面。但他想擡起手,也不知道是要推辭還是接受,只擡到一半,卻又軟軟地放下。
這一吻,也讓秋月嫂身體裡面的某種衝動,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雙手抱緊還想坐起來的楊楚生,聲聲氣息中,那好像也想衝破衣衫束縛的身體,也重重地伏在他的身上。
但是楊楚生卻已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秋月嫂的雙手捧著他的臉,雖然有衝動,但看著他的樣子,卻也笑一下。輕輕地,滾燙的嘴脣,對著他的嘴巴親一下,又輕輕地給他蓋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