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林依舊還是那樣煙霧瀰漫,看不清。大家在阮竹的帶領(lǐng)下,開始穿出迷林。
紫玥還是心有餘悸,但江城的手牢牢的握住她,給她勇氣,她便放開膽子,大步向前。
“你們以爲(wèi)逃得出我的迷林嗎?”
一聲怒吼,封烈?guī)е魂犎笋R追趕上來,將他們層層包圍。“江遠(yuǎn)山,到了我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所有人立即拔劍,爭鋒相對。
“封烈,我們的事與後輩無關(guān)。你只需針對我便可!”江遠(yuǎn)山無畏,二十年的恩怨,也是時候了結(jié)。
封烈冷笑,陰寒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溫度。放過他們,這恐怕不可能吧,我與你的恩怨已經(jīng)不再限於你一人,你們江家的所有人我都不會放過!
封烈一個手勢舉起,在狠狠放下,“這可由不得你!”
霎時,封烈身後的人馬蜂擁而上,人羣立刻處於刀光劍影中。
封烈與江遠(yuǎn)山對峙,羅雲(yún)、羅瑜紗也拔劍對抗,阮竹雖然體力不支,卻也奮力抗衡著。江城牢牢的將紫玥護(hù)在身後,可那些人根本就沒有要攻擊紫玥的意思,招招狠向江城。
不知過了多久,紫玥只覺得耳朵裡全是劍器碰撞的聲音,噝噝的聲音不停的闖進(jìn)耳裡。
紫玥倔強的看著正在和江遠(yuǎn)山交手的封烈,心中不忿。爲(wèi)什麼一定要用武力來解決問題呢?就算殺了江遠(yuǎn)山,你又能得到什麼!母后已經(jīng)回不來了,你這般做法又有何用?
“阮竹!”羅雲(yún)挑開向阮竹刺來的劍,一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見她整個人已虛弱不堪,根本無法再動武。
阮竹手已經(jīng)拿不動劍,卻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不用管我,我沒事的。”
紫玥慌忙中瞥到阮竹蒼白的臉色,心裡大叫不妙。
又一把劍向羅雲(yún)刺來,羅雲(yún)一手護(hù)著阮竹,一手與之交手。始料未及,另一個人又攻擊過來,劍直逼羅雲(yún)心臟......
“不要!”
千鈞一髮之際,阮竹奮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那一柄劍。
阮竹的衣服瞬間綻放出一朵盛大而絢麗的紅花,嬌豔如火,嫵媚多姿。紅得刺目,紅得逼人。劍從手中哐當(dāng)?shù)舻兀僖矝]有力氣,軟軟的倒在羅雲(yún)的懷中......
“阮竹,阮竹!”羅雲(yún)大聲嘶喊道。
所有人都聽見了羅雲(yún)的叫喊聲,封烈一看情況,眼光微動,示意衆(zhòng)人停手。
“門主,乘勝追擊啊!”一名暗使在一旁提議,如果這個時候出手,一定能殺了江遠(yuǎn)山他們。
封烈看著奄奄一息的阮竹,眼角抽動,“不必,我絕不乘人之危。讓他們好好道個別。”
阮竹,這個他培養(yǎng)多年的得力助手......
江遠(yuǎn)山他們奔跑至阮竹身邊,紫玥紅著眼睛看著面色如紙的阮竹,緊緊抓住她的手,“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阮竹,不要閉眼,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江城著急萬分,心裡面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阮竹熹微的睜著眼,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她不想任何人爲(wèi)她傷心。就算是羅雲(yún),她也不想。
“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值得大家傷心難過。阮竹大限已到,沒什麼可遺憾的。”
阮竹手伸向紫玥,紫玥連忙握住她的手,阮竹笑道,“從我倆認(rèn)識以來,你真心待我,我是確實被你打動了。我真的好喜歡你這個妹妹,你......你還能再叫我一聲嗎?”
紫玥淚眼朦朧,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痛哭的大喊出她好久沒有叫過的一個稱呼:
“阮竹姐姐!”
“這聲姐姐真的好好聽。少爺,”阮竹虛弱的拉過江城的手,放在紫玥的手上,溫柔的笑道,“你要好好照顧紫玥,她......是一個很珍貴的女子,你要珍惜你們的緣分,一定要好好待她。”
江城抓緊紫玥的手,強忍著悲痛,“我會的。”
“老爺,還有羅小姐,謝謝你們把阮竹當(dāng)做一家人!我真的好高興能和你們成爲(wèi)一家人......”
江遠(yuǎn)山眼睛微紅,羅瑜紗已經(jīng)哭得不成樣,都靜靜的看著她。
阮竹將自己最後的目光看向了羅雲(yún),她對他笑了,笑得好美,好美。
“我可以......可以叫你羅雲(yún)嗎?”阮竹說話越來越吃力,身體好像越來越重,似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身體的觸覺了。
羅雲(yún)含淚點頭,阮竹笑得更燦爛,那笑容如煙花般璀璨,笑到了心底深處。可煙花再美,也是轉(zhuǎn)瞬即逝,剎那的美好,卻是用盡生命。
阮竹抱住羅雲(yún),甜美的叫出她盼望已久的那個稱謂,“羅雲(yún),羅雲(yún),羅雲(yún).......”
阮竹的眼中映出了笑意,甚至笑出了淚……
羅雲(yún),羅雲(yún),羅雲(yún)!好想永遠(yuǎn)可以叫你,可是,可是,我好像連叫你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羅雲(yún)也回手抱著她,抱著這個從小就一直跟在他身後,目光永遠(yuǎn)注視著他的小丫頭。
曾經(jīng),她是那個聰明乖巧的美麗女子,曾經(jīng),她也有著一顰一笑牽動人心的美好……可是,這一切,自己爲(wèi)什麼都沒有看見。他牢牢的抱住阮竹,可抱得越緊,心裡就越發(fā)疼痛。
阮竹努力的揚起一個笑,可是她發(fā)現(xiàn)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都無法再做到。但看著羅雲(yún)眼中的悲傷與痛惜,她還是笑了,笑著再度將目光投向那個快要模糊不清的身影之上。笑著留給他,一個美麗的自己。
這一刻,她一點也不痛苦,反而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她終於解脫了,終於解脫這沾滿鮮血的雙手,終於告別了殺手的身份。她靜靜的躺著她愛的這個人的懷裡,能在他的懷裡死去,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抱住羅雲(yún)的手最終無力的放下,嘴裡再沒發(fā)出聲音,阮竹的眼睛漸漸閉上,什麼畫面也看不見,什麼話也聽不見。像睡著了般,嘴角的笑容還是那樣甜美......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zhòng)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羅雲(yún)死死抱住阮竹,她睡得好美,一種讓人心痛的美。他終於明白,他心裡的人是誰。可是當(dāng)他明白的時候,已經(jīng)太遲了......
“阮竹!”
“阮竹姐姐!”
再大的嘶叫聲,也不能改變?nèi)钪衲敲利惖乃荩残牡乃^去了......
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