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若做不到身心一致,就不要再來招惹
那一刻,夜離忽然想哭。,
眼窩一熱,她強(qiáng)自‘逼’回了眼眶。
“沈相,我能問最后一個問題嗎?”
沈孟回頭看了看天‘色’,點頭,“嗯,你問。墮”
“我們……有關(guān)系嗎?”
其實這句話夜離想了好一會兒。
該以怎樣的方式來問,既禮貌,又能很好的表達(dá)自己的意思。
因為,說白,或許是謹(jǐn)慎已在她的‘性’格里根深蒂固,又或許是沈孟的轉(zhuǎn)變真的太大,她還沒有完全相信。
所以,她本想問的“沈相跟鐘家有關(guān)系嗎?”,出口以后就還是變成了“我們有關(guān)系嗎?”
畢竟前面他們也沒有將話說透,她問他知道她是誰嗎?他只是“嗯”知道,也并沒有道出她真實的名字。
所以,她這一句算問,也算是進(jìn)一步試探吧?
這世上,除了親人,除了相愛的人,除了肝膽相照的友人,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去‘花’大力氣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沈孟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知是有難言之言,不愿說,還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就在夜離準(zhǔn)備不想強(qiáng)求讓他算了的時候,他卻又忽然開了口。
“我跟你父親是摯友,鐘家于我,有恩。”
夜離一怔。
這一句,徹底打消了她心中所有的疑慮。
他提到了鐘家。
也回答了她的問題。
他是她父親的朋友。
她竟是不知。
而且,她記得,她曾聽他父親跟母親說過,沈孟是個道貌岸然、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
就是這句話從一開始就影響著她對這個男人的看法,這些年一直沒有好印象。
現(xiàn)在想想當(dāng)時的情景,那天很多人,都是朝中大臣,在她家,大家談到我行我素、不合群的沈孟,然后,她的父親跟她母親這樣說的。
在那樣的場合,他的父親其實是說給別人的聽的是嗎?
看來,藏得深的人,不僅僅是沈孟,她的父親亦是。
當(dāng)然,她也表示理解。
特別是這些年在宮里‘混’、官場上‘混’,越發(fā)知道朝堂風(fēng)云的詭譎和瞬息萬變。
‘交’友、朋黨、和誰走得近,和誰走得遠(yuǎn),稍有不慎,都會引來災(zāi)禍。
只不過,她的問題又來了。
“那請問沈相一直知道是我,還是幾時知道是我的?”
夜離一邊問,一邊不好意思地笑,因為她方才說是最后一個問題。
終是抵不過心中疑‘惑’太多。
如果一直知道她是鐘家后人,那前面,他可不是一次為難她,有時恨不得置她于死地。
雖然,明面上,今日他也是在為難她,但是,這種為難跟以前的那些為難,顯然不同。
“原本只是懷疑,在你在北國‘女’扮男裝的身份揭穿傳回來的時候,我便產(chǎn)生了懷疑,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各方面,你們姐妹二人都與鐘家后人相仿。而真正確定,是昨日宮‘門’口,我拽著你的頭發(fā)將你從馬車上拉下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頭頂發(fā)間的那一枚紅痣,終于肯定你就是鐘霓裳。”
沈孟說著,臉上并無過多表情。
夜離長睫微微閃了閃。
的確她頭頂發(fā)間有個紅痣,只是因為平素被頭發(fā)遮住,看不出。
曾經(jīng)聽她大哥說,她跟霓靈剛出世那會兒,他們都以這個標(biāo)志來分辨誰是她,誰是霓靈。
知道鐘家,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她發(fā)間的紅痣,沈孟是鐘家故人這點毋庸置疑。
只是,那在這之前,他扇了霓靈一耳光是事實,他想對付她也是事實。
算了,這個問題好像上升到了人‘性’的層面了。
這世上的人,本就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如果非要將人劃分為黑白兩種顏
‘色’,她想,沈孟這種人吧,應(yīng)該是屬于灰‘色’的。
是那種非常護(hù)‘私’、非常護(hù)短的人,對沒有關(guān)系的外人,可以很冷血無情,但是,對待親人和想要保護(hù)的人,一定是全心全意、不遺余力。
從他對沈夫人的不離不棄,沈夫人都那樣了,沈府就沈夫人一個‘女’主人,沒有一個三妻四妾就可以看出。
從他對沈妍雪的寵溺和維護(hù),甚至將沈妍雪的死歸罪到她的頭上,想要報復(fù)她也可以看出。
所以,這種人在外人看來,就是自‘私’。
而在身邊人看來,那是保護(hù)。
夜離忽然有些慶幸。
慶幸他是她父親的摯友。
不然的話……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沈孟忽的彎了彎‘唇’角,“世事真是無常,誰能想到你們竟是鐘家后人?想當(dāng)初,夜靈當(dāng)眾爆出妍雪吸毒,妍雪在戒坊戒毒期間,你又讓妍雪坐牢,后來夜靈被皇上選進(jìn)宮的那段時間,我真是恨透了你們兩人。”
夜離怔了怔,雖然心中早已知道這些,卻還是不意他的如此直接。
“所幸沒有造成什么無法彌補(bǔ)的傷害,否則,日后我也無顏去地下見你的父母。”沈孟輕嘆。
“沈相言重了。”
夜離不想再去計較這些過去了的事。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都有自己為人處世的方式,她也不能強(qiáng)求別人。
而且,這次他幫了她、救了她是事實。
她感‘激’他。
發(fā)自內(nèi)心的。
“沈相怎么知道我父母葬在齊山的七棵松下?”夜離問完,又禁不住笑了:“我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
“我本也不知,是早晨夜靈過來找你的時候,我正好從廂房外面經(jīng)過,聽到了。只是沒有聽完,一個下人剛好過來找我有事,我便走開了。但我立即安排了人去處理這件事,若知道你的方法是到鳳府去鬧,我肯定阻止你了。”
說到這里,他陡然想起什么,“對了,我的人說碰到了夜靈,為了阻止她上山,給她施了‘迷’香,讓她睡了會兒,估‘摸’著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要回來了,反正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
“哦,”夜離微微意外,心里禁不住有些擔(dān)心起霓靈來。
被‘迷’香‘迷’.暈睡會兒應(yīng)該沒事吧。
“還有什么問題嗎?若沒有了,我還有點事。”
這次,沈孟先問。
“沒有了,沈相去忙吧。”夜離笑笑。
沈孟轉(zhuǎn)身拾級而下,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
“我跟你剛剛說的這些,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夜靈和鳳影墨,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兇險。”
夜離怔了怔,說:“好!”
望著沈孟衣袍輕‘蕩’的背影,夜離微微失了神。
雖然知道作為一國之相,權(quán)勢非尋常人所不能及,但是,能在那么緊急的情況下,將事情處理得那樣完美,也絕非易事。
說明,他的暗勢力也肯定很強(qiáng)大。
待沈孟上了馬車,她才收回思緒,正‘欲’轉(zhuǎn)身進(jìn)‘門’,就驀地看到霓靈打馬而來的身影。
夜離眸光一亮,正‘欲’拾階迎下去,可是在下一瞬看到霓靈的樣子時,又不由的心頭一緊。
發(fā)髻蓬‘亂’,衣衫不整,而且臉上的表情也空‘洞’。
發(fā)生了什么?
提起裙裾,她快速拾級而下。
人馬也行至相府跟前,霓靈翻身下馬。
“三兒,怎么了?”
“姐,事情妥了嗎?山上沒看到大班的人。”
姐妹二人同時急急出聲。
夜離怔了怔,“妥了,你不用擔(dān)心,”伸手抓了霓靈的腕,夜離又顫聲問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沈孟說,給霓靈施了‘迷’.香,讓她睡了一會兒。
一個‘女’子荒郊野外的,睡沉過去,難保發(fā)生什么意外。
這也是她方才就一直擔(dān)心的事。
而現(xiàn)在看霓靈的樣子,顯然,她最擔(dān)心的事發(fā)生了。
“我沒事,”霓靈牽了牽‘唇’角,微微笑道:“事情妥了就好了,若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先回棺材鋪了。”
說完,霓靈就準(zhǔn)備走。
越是這個樣子,越是急壞了夜離,她怎么可能就這樣讓她離開,一把將她拉住。
正拉扯之際,一個抬眸,就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馬一人。
街上人來人往,可他因為騎在高頭大馬上,所以非常醒目。
夜離一震。
是張碩。
看他的樣子,也比霓靈好不到哪里去。
衣衫破碎,一身狼狽。
夜離眸光一斂,當(dāng)即明白了過來。
“是他是嗎?”夜離盯著張碩,問向面前的霓靈。
霓靈臉‘色’微微一白,循著她的目光側(cè)首看過去,也看到了停在馬路對面不遠(yuǎn)處看著這邊的男人。
收回視線,她輕抿了‘唇’,沒有吭聲。
夜離便朝張碩招手。
張碩怔了怔,并未直接打馬過來,而是翻身下馬,牽著馬兒橫穿馬路往她們這邊走。
“姐……”
霓靈慌了,一副想要逃的樣子。
腕卻是被夜離抓得死死的。
“三兒,在愛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你不欠他什么。”
說這句話的時候,夜離只覺得一顆心痛到不行。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她想說,既然不欠,為何要懼?
在感情的世界里,受傷的,注定是姿態(tài)卑微的那一個。
曾經(jīng)她對陌千羽就是這樣。
她的三兒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她的三兒應(yīng)該擁有更好的。
抬眸,夜離再次朝張碩看過去。
這時,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陣sao動,馬蹄噠噠,是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人們紛紛驚叫著退至路的兩邊。
夜離跟霓靈本就站在路的邊上,而張碩也已經(jīng)穿過了馬路來到了路邊,可夜離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人群中的一抹熟悉身影。
她瞳孔一縮。
是巧黛。
似是邊走邊在垂眸想著心事,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后眾人那么大的反應(yīng),自是也沒有意識到危險。
眼見著那輛如同脫韁的馬車就要‘逼’至…….
夜離呼吸驟沉,正‘欲’開口朗聲提醒,卻發(fā)現(xiàn)已有人一陣風(fēng)一般卷了過去,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她裹至路邊上。
馬車呼嘯而過。
夜離看著那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險險逃過一劫的兩人。
應(yīng)該說路上的驚魂未定的所有行人都看著那兩人。
包括霓靈。
對,是張碩。
最緊要的關(guān)頭,是張碩飛身上前,將巧黛裹出了馬蹄之下。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碩放開了巧黛。
“你沒事吧?”
“沒,謝謝。”
巧黛后退了兩步。
張碩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朝夜離和霓靈走來。
“你找我有事?”眸光凝在霓靈身上好一會兒,他才問向夜離。
方才是夜離招手讓他過來的。
雖然他懼怕過來,卻又想要過來,正好夜離招手。
霓靈早已低斂了眉眼。
夜離瞥了霓靈一眼,見巧黛也已行至近前,喚她“坊主,”似是有事要找她。
夜離沒有理會,而是對著張碩璀然一笑:“本來有事,現(xiàn)在沒了。”
她本來讓他過來就是想問清楚他跟霓靈兩人的事。
現(xiàn)在看來,已然沒有問的必要了。
說實在的,她的心里是有氣的。
若不是霓靈當(dāng)前,她真的恨不得想讓張碩趁巧黛也在,把話說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若做不到身心一致,就不要再來招惹霓靈。
但是,她忍住了。
因為霓靈在。
自己是過來人,她深知,那樣做只會讓霓靈再傷一遍,只會讓她最后的一點自尊都失掉。
“你找我有事?”
未等張碩反應(yīng),她又轉(zhuǎn)眸問向巧黛,用的是方才張碩問她的同一句話。
“今日鳳府的事我都聽說了,就是過來問問,有沒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俊?
夜離眼簾微微一顫,不意她是為此,快速反應(yīng)了一下她的這句話。
鳳府的事,是指她前去大鬧要名分以及最后因為選的墓地已葬有他人而導(dǎo)致出殯儀式暫停這些吧。
因為這些過來問她需要什么幫忙?
看來,這個‘女’人是已經(jīng)猜到了她的動機(jī)。
是想過來試探她的吧?
微微一笑,夜離道:“既然鳳府的事阿姐都聽說了,那肯定也知道我被鳳影墨拒絕吃癟的事,今日在鳳府,我也就那么一件事,也是顏面盡失。既然阿姐專程登‘門’問我需不需要幫助,想必是能夠幫我搞定鳳影墨,讓他將元妻之位留給我。夜離這廂就先謝過阿姐了。”
巧黛臉‘色’一白。
夜離將目光收回。
話有些刻薄,她知道,但是,她忍不住,她就是看不得她那虛偽的嘴臉。
“三兒,我累了,扶我進(jìn)去。”
“嗯。”
霓靈反手握著她的手臂,姐妹二人剛上了一階臺階,身后陡然傳來一道低醇的男聲。
“夜離。”
夜離腳步一滯,邊上的霓靈也隨她停住。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
是鳳影墨。
還未回頭,她就先笑了。
今日刮的是什么風(fēng),人竟是都到齊了。
她轉(zhuǎn)過身去。
只見鳳影墨正從一輛還未徹底停下的馬車上快速躍下。
身上還穿著白‘色’喪服,略顯風(fēng)塵仆仆。
見到張碩跟巧黛在,他似乎有些意外。
“你們也來了?”眉心微攏地問了這一句之后,也未等兩人回答,他又轉(zhuǎn)眸看向夜離。
夜離邁下臺階。
“你找我有事?”
她發(fā)現(xiàn)今日這句話最適用,已經(jīng)被用過三次了。
“嗯,”鳳影墨衣發(fā)翻飛,拾步朝她走來,“找你,解釋!”
夜離怔了怔,覺得這句話甚是耳熟,想了想,是昨日她對他說過。
因為宮‘門’口,她答應(yīng)沈孟提出的來丞相府扮沈妍雪照顧沈夫人的要求,所以,她去找他解釋。
兩人馬車相遇,他問她去鳳府何事,她就是這樣回他的。
想了想,當(dāng)時他是怎樣接的?
“哦?找我解釋什么?”
她也用他的話。
“今日在鳳府我沒有答應(yīng)你的要求,是因為我有我的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男人行至跟前。
夜離怔了怔。
她還真是沒想到他會專程為這件事過來跟她解釋。
其實,她懂。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名分。
于情于理,都應(yīng)該是沈妍雪。
雖然當(dāng)時,她的顏面丟盡,但是,她同樣不在乎,在決定攔棺要名分之前,她就沒想過要大家用好的眼光看她。
只要最終問題解決就好了。
而且,說實在的,也幸虧他拒絕了,不然,沈孟如此處心積慮幫她脫困,她卻‘逼’迫著他的‘女’兒死后連個元妻之位都沒有。
她一定會追悔莫及。
當(dāng)然,她自是不能將這些告訴于他。
所以……
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就必須做戲做到底?
那回他什么呢?
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最終,她決定暫時先冷處理。
只睇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上臺階,離開。
謝謝14747897888幽蘭66親的‘花’‘花’~~謝謝流光瀲滟親的荷包~~謝謝淺草茉莉希惜夕1深海微瀾ritalon14747897888弱水s三千15862579315親的月票~~愛你們,群么么~~~--95546+dsuaahhh+295961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