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246 最好的結果
鳳影墨腳步輕快,迎著午后的陽光衣發(fā)翻飛。
雖然走得急,卻還是不忘留意腳下的步子。
出門右拐,大約三百步(可能你只需兩百步)的樣子,再右拐,大約兩百五十步(可能你只需一百六七十步)的樣子……
虧她想得出來斛。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當真是這么多步。
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再跟她一起一步一步用腳步來量。
很奇怪,兩人孩子都有了,他覺得自己竟然像一個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一樣,那種急切和激動都有些難以自抑。
或許因為這是他們兩人相處以來,她第一次寫信約他。
右拐之后,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向日葵園。
顯然,主人打理得很好,一行行,一列列都非常整齊,且,每一株向日葵都差不多高。
花臉如盤,統(tǒng)一向著太陽的方向,金黃金黃一片,在午后的陽光下,直耀人眼。
果然是個好地方。
鳳影墨唇角一勾,健步如飛。
可是還未近前,就猛地聽見有打斗聲傳來。
夜離。
他臉色大變,越發(f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隨著行近,打斗聲越來越清晰。
拐過一個角,視線變得清明,向日葵林中,刀光劍影,幾個癡纏打斗的身影躍入眼簾。
是幾個人圍攻一個人。
瞳孔一斂,他以為被圍攻的是夜離,下一瞬他就發(fā)現(xiàn)不是。
黑袍、銅面,被圍攻的赫然是他的父親。
而圍攻的幾人統(tǒng)一著深灰色暗紋錦服。
那錦服,他認識。
是后幽帝王隱衛(wèi)。
陌千羽的人。
心頭一跳,那夜離呢?
踏風而行中,他四下環(huán)顧,卻并未見夜離身影。
而被幾人強勢圍攻下,他父親已經明顯敗下陣來,腳步踉蹌,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有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鳳影墨眸色一寒,飛身上前,一腳踢掉一人正劈向陌籬殤的長劍。
對方吃痛,長劍脫手而出,鳳影墨揚臂,穩(wěn)穩(wěn)將長劍接在手中。
“夜離呢?有沒有看到夜離?”他急切問道。
“鳳兒......”
陌籬殤聲音啞得厲害,正欲說什么,其中一人手中長劍趁兩人都不備的此間隙,直直刺入他的胸膛。
“唔~”
陌籬殤痛苦的地悶哼一聲,身子晃了晃,長劍點地,想要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卻終究沒能如愿。
重重栽倒在地上。
而那一人還打算乘勝再補一劍,千鈞一發(fā)之際,被鳳影墨劍鋒一擋,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率先撤離,手腕翻轉,斜刺過去。
長劍穿膛而過。
鮮血四濺。
還沒有來得及哼一聲,那人就倒了下去。
啊!
其余幾人見狀,皆臉色一變,齊齊發(fā)了狠般朝他攻來。
“夜離她……被陌千……羽的人劫走了……快……快去……”
拼著最后一口氣說完,陌籬殤就眼睛一闔,倒在了血泊中。
鳳影墨瞳孔劇烈一縮,那一個“爹”字終是沒有喊出口。
但手中的長劍已是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滔天.怒意……
渾渾噩噩中,夜離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有很多人穿梭來往。
她一直在追趕一抹身影,一抹白衣翩躚的身影,卻是怎么也追趕不上。
明明近在眼前,可卻又像是遠在天邊,她追趕不上,觸碰不了,就連想要看清楚
對方的臉,她都看不到。
她卻只知道追趕,好像雙腳完全不聽使喚,好像追趕著自己的靈魂,完全停不下來。
“你是誰?等等我!”
夜離陡然睜開眼睛。
入眼是粉色帳幔、雕花大床、金碧輝煌。
“醒了?”
低醇熟悉的聲音入耳,夜離心口一顫,轉眸望去,就看到男人眉目如畫、俊美如儔的臉。
“皇上……”
水眸中掠過訝然,夜離連忙起身,掀被想要下床,被陌千羽按住。
“你躺著別動!”
夜離怔了怔,雖未堅持,卻還是對著陌千羽躬了躬身,算是行禮。
末了,又抬眸四下望去,疑惑開口:“皇上,奴才怎么會在這里?”
還未等陌千羽開口,她又驟然“啊”了一聲,一臉的驚慌失措。
“怎么了?”陌千羽斂眉,急急問道。
“奴才……奴才怎么……怎么穿著女裝?”一張小臉煞白如紙,夜離慌亂得有些語無倫次,“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她望著他,滿眼的疑問和恐慌。
陌千羽眸光微閃,輕抿著薄唇,沒有吭聲。
“是不是太后娘娘那邊出什么事了?奴才的身份暴露了?”夜離微微蹙著秀眉,陷入了沉思,可還沒想一會兒,就覺得頭痛得就像是要裂開一樣。
她痛苦地抬手撫住自己的額,微微喘息。
陌千羽眉心輕輕一擰,拂了龍袍的袍角坐在床榻邊上,伸手將她緊緊捂住頭的手拿下來,雙手包裹住。
“夜離……”他喚她。
夜離震驚了,抬眸怔怔地看著他,然后,又怔怔垂眸,看向他緊緊握住的自己的手。
一顆心“噗通噗通”狂跳。
就好像是做夢一般。
“皇上……”
“夜離,你聽朕說,”陌千羽聲音溫潤低醇,溫暖干燥的大手輕輕摩挲著夜離的手背,讓夜離好不適應,又好不相信。
“是這樣的,你病了,得了一場病,失去了一些記憶,忘記了一些東西……”
陌千羽說得淡然,夜離卻是聽得渾身一震,愕然睜大眼睛。
失去了一些記憶?
忘記了一些東西?
失去了哪些記憶?
忘記了哪些東西?
“一些是多少?”好一會兒,夜離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沙啞顫抖得厲害。
陌千羽眸色深深,微微凝起,看著她,薄唇輕啟:“一年,你忘了最近一年的事情。”
一年?
夜離有些茫然。
她失了一年的記憶?
見她一副懵懂又一時還未接受過來的模樣,陌千羽低嘆,“你放心,只是一年的記憶而已,這沒什么大不了,這一年里發(fā)生的事情,朕會慢慢的講給你聽。”
夜離怔怔的,沒有做聲。
垂眸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很久,才幽幽開口問道:“皇上能先告訴奴才,奴才如今是什么身份嗎?”
在她現(xiàn)有的記憶里,她記得,她應該是男裝,身份是被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內務府總管。
可顯然,現(xiàn)在不是。
不然,她不會身著女裝。
她也不會堂而皇之地睡在這個地方。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里,但是,以她在宮中呆得那么久的經驗來看,定然是皇宮里的哪個宮。
還有,還有,最讓她不解的地方,是面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態(tài)度。
如此溫柔,如此耐心,讓她覺得是那樣陌生,那樣不適應。
記憶中,他雖有“少年天子、溫潤如玉”的美名在外,可是,她清楚,那只是他給世人的表象。
他心機深沉、運籌
帷幄,他手段高明、擅長帝術。
對她,他從來都是清冷淡漠的。
甚至,還當著她的面,將她送給他的一個荷包從映月樓上丟了下去。
幾時會像今日這樣對她?
一手自她手背上拿開,托起她的下巴,一點一點抬起她的臉。
她看著他,他亦看著她。
她一眼迷惑懵懂。
他滿目深邃復雜。
“你現(xiàn)在是朕的女人,是朕親自選進宮的女人!”
夜離呼吸一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會?
怎么可能?
睨著她的反應,陌千羽彎了彎唇,不知是她看錯了,還是怎么的,她竟覺得他的笑容里絞著那么一絲絲落寞苦澀。
“怎么?不愿意做朕的女人?”他問。
夜離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是不愿意,而是太震驚。
曾經不是沒奢望過做他的女人,可那真的只是奢望。
特別是在她用荷包跟他表露心跡,而他當著她的面將荷包扔掉,并明確的告訴她,他的心里有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她就徹底明白了過來,她跟他之間的差別何止云泥?
若他是天上飛的鳥,她便是海里游的魚。
鳥跟魚又怎么可能會在一起?
可是現(xiàn)在……怎么會?
不知是幸福來得太突然,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就這樣驟不及防的變成現(xiàn)實,還是她心知不可能早已放棄,一時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反正,此刻她的心情竟然是非常的奇怪莫名。
當然,激動是不可以否認的。
“那……”
她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連自稱都不知道該用什么了。
“朕會讓欽天監(jiān)挑選個黃道吉日,正式冊封你,給你名分。”
大手捏著她的下巴,溫熱的拇指輕輕摩挲,引起她一陣陣薄顫。
跟著一起顫抖的,還有她的一顆心。
其實,她不在乎名分。
一切宛如在夢里一般。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擔憂地問向陌千羽:“那太后娘娘那邊……”
她雖不知道失去記憶的這一年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成了陌千羽的女人,那就等于很明白地告訴太后,她女扮男裝在她身邊,就是陌千羽的細作。
“那些事你無需操心,朕都已經解決了。有朕在,她也不敢找你的麻煩,只是你沒了一年的記憶,怕被她尋了間隙利用,所以,你好好在紫瑩宮休養(yǎng)身子,盡量少出門,就算碰上,她說些什么你也莫信,更莫往心里去。如果她召見你,你先派人通知朕,朕會陪你去見她,你切莫一人前往。聽到沒?嗯?”
陌千羽耐心地說著,末了,還不忘寵溺地問她。
夜離點點頭。
其實,信息太多,她一下子還真有些接受不過來。
不過,他怎么說,她就怎么做吧。
其實,以前的每一次,也都是他怎么說,她就怎么做。
只不過,那都是關乎江山,關乎大業(yè)的事。
這是第一次,他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tài)對她說這些。
“以前的事你也不要想太多,朕說過,會慢慢告訴你,你先安心養(yǎng)身子。”
“嗯。”夜離再次點了點頭。
“對了,夜靈在外面,朕讓她進來見你!”
陌千羽起身。
夜離一震。
夜靈?
是霓靈嗎?
可是霓靈她一直藏于身后,鮮少讓她露面,沒有人知道她還有這個妹妹存在啊。
這個男人竟然連霓靈都知道了?
看來,這一年發(fā)生的事不少啊。
正兀自想著,陌千羽轉身走了出去。
夜離望著那抹高大挺拔的明黃身影,微微失了神。
“姐……”
一道略帶哭腔的聲音驟然響起,將夜離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
夜離循聲望去,就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急急走了進來。
人未到,聲先至。
可不就是霓靈。
夜離眸光一亮,老遠就朝她伸出手,欣喜道:“三兒。”
霓靈快步走到榻邊將她的手握住。
“姐……”
聲音再度哽咽。
“怎么了?”
“沒事,高興的,”霓靈撇開眼,強行將即將要奪眶而出的溫熱逼了回去,然后才笑著看向夜離,“真的,見到姐高興的。”
“三兒,你告訴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姐到底得了什么病?為何會失去一年的記憶?”
夜離緊緊握住她的手。
雖然陌千羽說,會慢慢告訴她,但是,她還是迫不及待想知道。
而且,這世上,霓靈是她最最信任的人。
霓靈垂了垂眸,靜默了片刻,才抬眼看向她,淡然道:“其實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姐突然暈倒了,然后睡了兩天,方才聽太醫(yī)說,可能跟姐的體質以及懷孕有關系。”
懷孕?!
夜離渾身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誰懷孕?”
霓靈眸光微閃,“姐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夜離錯愕得半天回不過神。
怔怔垂眸,她看向自己還一點都看不出的小腹,抬手輕輕覆了上去。
她懷孕了?
她竟然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皇上的?”她抬眸問向霓靈。
既然陌千羽說,她是他的女人,那她腹中的孩子定然就是他的了。
霓靈“嗯”了一聲,目光不知看往何處,末了,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我要不跟皇上請旨來宮里照顧姐?”
“自然是再好不過。”
夜離求之不得。
特別是對于如今的她來說,覺得一切都是那樣陌生,一切都是未知,有霓靈在身邊,她也安心許多。
“那姐先好好休息,我這就去找皇上,然后回去棺材鋪收拾一下東西,就進宮來。”
霓靈起身。
“好!”夜離笑道。
在夜離的注視下,霓靈快步出了內殿。
走出門,確保夜離看不到了,霓靈才頓住腳步,深深呼出一口氣的同時,也紅了眼眶。
她是怕再呆下去自己要忍不住哭了,一哭就怕露餡,所以,她趕緊找個借口逃了。
上午的時候,陌千羽找過她,就是她姐被救回宮不久。
陌千羽告訴她,是隱衛(wèi)找到了她姐,找到的時候,她姐人事不省地躺在一片向日葵園里面。
回宮后,他讓太醫(yī)診治過,太醫(yī)說,從她的脈搏以及種種跡象來看,有明顯用過藥的痕跡,而且用的是那種江湖上叫“歲回”的藥。
所謂“歲”就是“年”,一歲為一年,服用過“歲回”的人會回到一年前,當然,不是身體,而是記憶跟思想。
換句話說,就是會失掉最近一年的記憶。
她想,這藥是她姐自己服的吧?因為陌千羽說,找到的時候,除了她姐沒有任何人,而且,她姐也好好的,身上的傷也都痊愈了。
她理解她的這種做法。
她深知她的痛。
鳳影墨死了,她又怎么能活?
可是,她還有孩子,她跟鳳影墨的孩子。
為了孩子,她必須活下去,
所以,她才不得不采取了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忘掉這一年卻影響了她一生的記憶。
陌千羽跟她說,既然夜離忘了,我們大家就都忘了吧,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讓過去的永遠成為過去,夜離以后的人生就交給朕,朕會善待她,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霓靈想,雖然陌千羽這個人心機深不可測,但是,他對她姐的心,她卻也是看在眼里。
而且,對于一個男人來說,特別是對于一個還是帝王的男人來說,要接受一個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的孩子有多不易,她很清楚。
所以陌千羽讓她隱瞞,她說好。
或許,現(xiàn)在這樣,對她姐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關于節(jié)奏莫急哈,孩紙們,很快神仙妖怪都要現(xiàn)形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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