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驚魂,仇未央。
鳳羽滿身冷汗的從噩夢中醒來,往昔的一幕幕不堪,魔怔一般的再次將心中洶涌的情緒推波助瀾。
突然間,驚雷破空,一道閃電撕裂蒼穹,鳳羽只覺得的自己的魂魄似是在一瞬間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兩扇竹門,砰然而開。
鳳羽驚坐起身,只見暗夜之中,云谷神醫仿若勾魂引渡者一般,身著一襲白衣,飄然而入。
不待鳳羽張口,那須發皆白的神醫,便陡然間揚手,徑直將肩上的什么物件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獨燭搖曳,暗火忽閃。
鳳羽秉息前行,待看清那幽暗燭光下的一尊容顏,一時間,頭皮發麻,周身寒戰,兩排牙齒因著心中愈發洶涌的狠,不由自主的咯咯作響。
是他,凌睿王,閬邪軒,這個狂妄至極的紈绔子弟,這個玷污她一生清白的浪蕩子,這個化成灰她都能辨認的清清楚楚的罪魁禍首。
"島主要我問問姑娘,此人,是殺,還是救?!"
鳳羽咬牙切齒,一把拔出云谷神醫的匕首,徑直抵在了昏死的閬邪軒的心口。
"也好,殺了他,姑娘便可忘卻前塵,自此留在洱云島,與島主雙宿雙棲,豈不完美?!"
云谷神醫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幽幽響在夜空。
鳳羽狠狠咬著朱唇,憤恨的淚水隨著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滴滴墜落。
下一刻,"鐺"的一聲,匕首墜落在地,鳳羽掩面而泣,轉身抬步瘋一般飛奔在大雨中。
狂風驟雨,電閃雷鳴,一如那不堪回首的斷魂之夜,鳳羽腦海里交替浮現著幕幕傷痛與屈辱,一個踉蹌跌落在地,她再也難掩這令人窒息的痛,終是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起來。
竹窗旁,靜室中,一聲哀嘆響在云谷神醫的身后。
"她不是不想殺他,而是不想這洱云島的平靜祥和,因她的殺伐而自此不得安寧!"
"島主說得是,凌睿王若是死在洱云島,遲早有一日,震元帝的鐵蹄會踏足這一方凈土!如此看來,她并非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心竅!"
云谷神醫緩緩轉身,舒眉含笑道:"看來,她就是我們要等的天緣人!"
又是一聲哀嘆響起,"我倒是希望,她不是!"
"島主素來英明理智,想來不用老夫多言,眼下關頭,當真不是風花雪月,兒女情長之時。倘若她果真能助島主找到那東西,或許,不久的將來,島主與她,尚可再續良緣!"
"但愿如此!"
……
秋風送爽,麗日高懸。
靜海岸,竹窗旁,玉人正梳妝。
輕紗素帳之中,閬邪軒緩緩醒來。挑紗穿帳,蹣跚下地,正微微搖頭想要拼命趕走那惱人的疼痛,忽聽得一聲清冷響在耳側。
明鏡中,黛眉微蹙,朱唇輕啟,"醒了!?"
閬邪軒撥開面前蓬發,凝眉舉目而望,但見一名女子,墨發披肩,端坐鏡臺。清風送爽,淡淡清雅的香氣剛一竄入鼻端,便是一陣沁人心脾的芬芳。
閬邪軒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可是姑娘救了我?!"
女子緩緩起身,一襲潔白的衣衫隨著她的優雅轉身,在一瞬間迎風而舞,飄搖仿若謫仙。
閬邪軒驚眸而望,但見她玉面朱顏之上,一雙明眸好似清波碧潭。朱唇微張,素手半懸,雖是不施粉黛,不掛珠釵,但從里到外透露出的清雅脫俗,讓人望之一眼,便心生敬慕。
"你是……靈仙圣女?!"閬邪軒怔言,這般容顏神情,與那日朝堂所得丹青之上的畫中人,如出一轍。
"你是南川人?"女子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略一蹙眉,發出一聲疑問。
"姑娘認得我?!"
女子淡然一笑,微微搖頭,"你的衣著打扮,像極了前朝官貴!"
閬邪軒一驚,略一沉吟,疑聲道:"前朝官貴!?莫非你是……"
女子淡然抬眸,一字一句道:"末世遺妃,卿蕊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