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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一聲勃然大怒,驚駭了整個禪宮苑,鳳凰徑自垂首凝眉,心中卻又是一番忐忑,微微側目之際,但見身側的雲無暇雖也如自己一般垂首伏地,但面容之上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淡定。
"凰貴妃,若真如你所言,那忠義護國,自盡捐軀的護國右將,豈不是跟你那大逆不道的養父一般,成了謀亂南川的亂臣賊子!"
"太后娘娘聖明,臣妾萬萬沒有侮辱忠義將門的心思,臣妾只是就事論事,應太后娘娘的詢問,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一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凰貴妃,事到如今,本宮不防告訴你,這丹陽夫人與當今聖上,原本便是青梅竹馬,兩廂情悅的恩愛戀人,只不過陰錯陽差,聖上成了前朝駙馬,可憐嫣兒情深意重,爲了淵兒,寧可出家爲尼,亦不願再嫁。
至於上官將軍,哼!若是有人說他謀逆,本宮第一個不相信。你可知道,上官將軍幾度護駕閬家先祖,南征北戰,九死一生,如此一個寧願在戰場上犧牲親生兒子的性命,也要護佑閬家幾代人安危的忠軍義將,會在垂暮之年,起兵謀反?我且問你,上官一門,將子無存,便是他要來這南川的江山,又該留給誰?難不成留給註定要嫁給淵兒的上官琳嫣?!"
鳳凰心中驚怔,陡然變了臉色,急忙驚慌擡眸:"太后娘娘明察。臣妾只是就事論事,絲毫沒有污衊上官家族一門忠烈的企圖。難道……"
鳳凰欲言又止,景太后冷眸威聲,"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臣妾斗膽揣測,莫不是這信函,是有人刻意爲之,意欲栽贓嫁禍丹陽夫人?!"
景太后冷笑一聲,"凰貴妃,這信是不是栽贓嫁禍,本宮自會查個水落石出!至於你,你引禍後宮,罪不可赦,來人呢……"
"太后娘娘,奴婢不服!"
景太后話未說完,雲無暇陡然昂首挺胸,一語清聲只惹得景太后鐵面寒威,怒目而視。
"大膽奴婢……"多羅嬤嬤正欲怒聲訓斥,景太后卻揚手製止,"讓她說!"
"奴才方纔聽得真切,丹陽夫人素來與太后娘娘親近,想來太后娘娘剛一看到那信函,便已然猜出這信函是出自何人之手。我家主子有沒有冤枉丹陽夫人,太后心中必定澄明。至於那上官將軍是否忤逆,如今人死身亡,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丹陽夫人定然與那西戎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日裡,祥瑞樓中一衆僕婢聽得真切,丹陽夫人義憤填膺,口口聲聲責罵珂玉郡主言而無信,想來若非二人早有瓜葛,又怎會生出這番因背信棄義而引發的禍端?"
多羅嬤嬤見景太后怒而不語,登時冷麪上前,高聲道:"臨摹拓寫之術,想來也不是什麼超凡高難的神術,任是哪個有心之人,只要有這誣陷栽贓之心,怕是也不難做出這封嫁禍他人的信函?
珂玉郡主年輕氣盛,少不更事,素來不尊禮數,想來定是哪裡惹了那心性清高的丹陽夫人,這纔有這一番爭執,也尚未可知。"
"嬤嬤說得有理。臣妾先前魯莽,如今德蒙嬤嬤提示,這一番前思後想,也覺得信函之事,甚是蹊蹺。想那上官將軍一番征戰,便莫名其妙的杳無音訊,丹陽夫人定是思父心切,或許那夜裡只是讓那西戎侍衛帶一封求請西戎君主,尋人救父的書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便是如此,丹陽夫人也定然脫不了與西戎勾結的嫌疑。"
"雲兒,你快住嘴!一切公道,自有太后娘娘定奪!"
"太后娘娘,丹陽夫人即便不是西戎細作,想來也定然是受制於西戎的謀慮之人,如若不然,她與珂玉郡主不會兩相決絕的相互廝殺。此事太后娘娘若不能秉公處理,怕是真正禍亂南川后宮的不是我家主子,而是太后娘娘你!"
"你放肆!"鳳凰怒然起身,狠狠的給了雲無暇一個耳光,"當真無法無天,竟敢對太后娘娘出言不遜!"
雲無暇委屈的跪地垂淚,鳳凰急忙回身,雙喜跪地,正要對著太后叩頭謝罪,景太后卻猛然家朗聲一笑:"好一個直言不諱的雲無暇!看來,讓你屈尊服侍這凰貴妃,當真是委屈你了!"
"太后娘娘,臣妾治下無方,甘願受罰,臣妾……"
話未說完,景太后置若罔聞的打斷她的話,徑直對著雲無暇問道:"雲令人,你既有這般洞若觀火的能力,那不放直言,丹陽夫人若只是西戎安插在我南川后宮的迷霧濃煙,那,誰纔是真正想要擾亂宮闈的西戎細作!?"
雲無暇垂淚擡眸,語氣卻異常的堅定,"奴婢不敢妄言。但那丹陽夫人能在垂死關頭,爲那聖女娘娘捨身擋箭,想來兩人若非早就相識,定然是另有淵源!"
一語驚堂,景太后威面寒眸之中,剎那間生出幾分令人揣摩不透的神秘威嚴。
禪宮苑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讓開,誰敢擋本王的道,我立刻宰了他!"
囂張不羈的凌睿王,一聲張狂,打破了這短暫的靜謐,景太后聞聲,雙眉不覺凝蹙,"他來我這禪宮苑做什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禪宮苑中各懷心思的衆人兀自沉吟之際,凌睿王已然大步春秋的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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