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村一戰波及雖然不大,但爲了黃金村的安全,楚蕪莜和朝歌決定儘快的離開村子,時間不等人,他們還要前去東諸。
“清歡,可是尋到了?”楚蕪莜看著清歡遊走在海邊的礁石附近,心下疑慮,便跟著清歡在礁石附近尋找,一抹藍光從礁石縫中折射出來。
“是他?”楚蕪莜拿出了藍石,這種寶石之產於西昭,竟是西昭的人,能留下記號,是爲了告訴自己還是通知西昭的人,西昭到底有什麼動作?會不會是軒轅宇?這個想法一直在楚蕪莜的腦海裡浮現,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身邊有一股熟悉的感覺,雖然很淡,但楚蕪莜還是有所察覺。
“西昭的人?”朝歌抽出了楚蕪莜手心的寶石,把楚蕪莜嚇了一跳。
“早就料到了不是嗎麼?”楚蕪莜沒有理會朝歌,看到朝歌一切都收拾好了,就知道他們定是要出發了,楚蕪莜在想,他們是繼續同路還是分道揚鑣,一路走來朝歌對自己的保護與照顧,楚蕪莜打心底的感謝,儘管她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知你不願再與我同行,如此,咱們後會有期了。”朝歌拱了拱手道,話說出口後,他竟有些捨不得,下次相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楚蕪莜什麼也沒說,只是撫著清歡,剛剛換了新衣服的她,跟穿粗布衣裳有些不一樣,月色的衣袍束身,一支青笛斜挎在腰間。朝歌想要記住她這幅模樣,這是他今後的記憶中,楚蕪莜最美的模樣。
楚蕪莜見朝歌走了,孤身一人前往了青城,朝歌約莫是知道的,若不是東諸有事,他大概也會一同前往吧。本來想過的刺殺,如今竟這樣不了了之了。楚蕪莜無奈地搖搖頭,向著青城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春去也,共惜豔陽年,猶有桃花流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惟待見青天。
青城果真名不虛傳,一年四季,每一個季度都是絕景,楚蕪莜走到了青城的後山旁,後山下游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玩心大起的楚蕪莜脫了鞋襪悠閒地玩著水,天真爛漫得像是個孩子。過了一會兒,楚蕪莜猛地擡頭,若不是自己聽錯了,山中仿若有人,陣陣琴音讓自己漸漸陶醉,興致之餘,楚蕪莜拿出了笛子給山中琴音爭相附和,山野之間一笛一琴,讓人聽了如癡如醉。
曲畢。楚蕪莜好奇的穿上了鞋襪向著山中走去,這琴音讓她想起了一位故人-笠歌,只是那位故人應該待在北冥的皇宮中研究琴譜,不可能會到這兒來。楚蕪莜穿過林中,沒想到竟又是一番美景,兩排嬌柳有秩序的排列著,一見竹屋都要融進這一片綠色似的。楚蕪莜看著樹下走著一個白色的身影背對著她,正在彈奏著她並不熟悉的曲調,有種異域風情。
“章臺柳,章臺柳,昔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楚蕪莜扯下了一片柳葉放在了嘴邊吹奏,將方纔男子的曲調吹得絲毫不差。
“楊柳枝,芳菲節,所恨年年贈離別,一夜隨風忽報秋,縱使君來豈堪折?男子轉過身,站了起來走到楚蕪莜的面前,將柳葉拿了過來,輕輕一笑如沐春風。那眉眼分明就是笠歌,一瞬間迷離了她的眼。
“公子好才學,在下佩服。”回過神來後,楚蕪莜拱手行了個禮,因她在進青城前便易了容,如今的相貌雖有幾
分清秀,但與以往大不相同。正巧她想檢驗一下自己的易容術,便沒有與風長卿相認,楚蕪莜暗自打量著風長卿,男子乾淨的衣服以及彬彬有禮的氣質讓楚蕪莜安心的放下了防備。
“在下無憂,還敢問公子大名。”楚蕪莜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發現竹屋後竟是一片花園。
“不敢當,在下笠歌,青城人士。”笠歌也打量著這個女孩,穿著打扮都是一副東諸人士的樣子,說話的口音卻像北冥,更奇怪的是,眼前的女子竟然帶給他一抹熟悉的氣息。
“公子琴音嫋嫋,可是在思念心上人?”楚蕪莜走到了琴邊,手指輕輕的勾劃著琴絃,一絲涼意纏繞指尖,沒想到琴絃竟是晶瑩剔透的天蠶絲,蠶絲做弦,是難得的材質,只是本該待在北冥皇都的人,此刻卻在青城,這個轉變讓楚蕪莜多了一絲防備。畢竟,眼前的男子,不只是天下聞名的樂師,自己的知己,更是金陵名正言順的太子,儘管楚蕪莜知道他無心權位,可是自古長者爲尊,許多事,不是不願意就能放下的。
“姑娘說笑了,姑娘來青城可是尋什麼故人?”笠歌拿出巾帕輕輕的擦拭著琴絃,如今亂世,多處戰亂,四處逃難,投奔親戚的是在太多,不過看這姑娘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估計是來尋什麼故人的。
“我哪有什麼故人,不過一個郎中四處遊蕩,途徑青城,青城美景早有耳聞,如今一見,在下折服。”楚蕪莜說的是實話,但又不全是實話,這次,她決定幹回自己的老本行,以郎中的身份進城,戰亂時代,這個身份是個香餑餑。
“今日一見如故,笠歌想與姑娘交個朋友,懂在下的琴又懂在下的心,你是第二人。”笠歌從琴盒中取出了一枚令牌,上面一個大大的青字吸引了楚蕪莜,這是青城出入無阻的令牌,足以表明笠歌的誠意。
“在下無以爲報,不如再與公子同奏一曲?”楚蕪莜接過了令牌,絲毫沒敢提自己的名諱,聰明如風長卿,楚蕪莜很怕暴露自己。儘管她信得過他,但是,留一手始終是沒錯的,況且楚蕪莜並不想把風長卿牽扯進來。人生得一知己足以,笠歌與楚蕪莜相視一笑,坐在翠石上,一琴一笛,餘音嫋嫋……
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樓,上有傾國傾城之舞袖。得浮花浪蕊俱盡,伴君幽獨。
青城,破曉之時。
“聽說了嗎?老城主不知道患了什麼病了!”
“是啊是啊,那告示上是懸賞琌啊,五百兩黃金啊!”
楚蕪莜坐在茶館的角落品著茶,聽著每日來這裡休息八卦的百姓,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如今青城雖看上去牢固,城主一病,怕是內憂外患,人心惶惶了吧。
“你要揭這告示?”侍衛有些難以置信,這告示掛了幾天,除了鬧得沸沸揚揚,卻沒一人敢來揭告示,楚蕪莜是第一個。
“我自是有本事,纔來揭這告示,耽誤了城主的病可不干我的事了。”楚蕪莜本就不是來給什麼老城主看病的,這城主的兒子纔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這告示一出,等於在戰亂中給青城的百姓一記警鐘。
侍衛癟了癟嘴,還是不敢違命的將楚蕪莜帶進了城主府。
“公子,這位姑娘揭了告示。”侍衛將楚蕪莜帶進了府內後就退了下去,他可不想給自己惹了什麼
事,萬一這姑娘不行,他也不會在旁邊當撒氣筒。
“你揭了告示?”男子端起茶吹了吹,茶香四溢。雖沒有擡頭,但楚蕪莜還是感到了這個男人的強大氣場,她暗自勾了勾脣,賀子熙,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又見面了,只是,這一次,你是否還能猜透我的想法?
“小女無憂,略通醫術。”楚蕪莜並沒有行禮,她是以一個醫者的身份而來,本就是救人,哪裡能彎腰。
“無憂?哪個無憂。”賀子熙猛地放下了茶杯,擡眸打量起這個女孩,不驚不慌,不卑不亢,是平常女子難得的恬靜個淡然,這樣的神采怕是那個墜落懸崖的女子沒有的,果真她已經死了麼?直到現在,他仍舊在懷疑。
“束比騶青色,圓齊玉著頭。衰年關鬲冷,味暖並無憂。小小才氣讓賀公子見笑了。”楚蕪莜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猜我是北冥的女皇吧,哪國的皇帝會像自己一樣四處奔波,至於,與之前同用一名諱,是楚蕪莜經過精心考慮的,如果賀子熙還念著一點故人的救命之恩,那麼就憑這個名字,他也會關照她許多。
“家父得一怪病,姑娘若是能醫治,在下感激不盡。”雖說是感激,但賀子熙居高臨下的樣子卻讓楚蕪莜在心裡多翻了幾個白眼。
“公子最近少食葷腥纔是,因爲你這裡不行。”楚蕪莜用指尖抵著賀子熙的丹田,果然,內力紊亂不能集中。
“最近跟人打架了吧,打不過還不跑?”楚蕪莜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來了這麼久不奉茶就算了吧,還讓她站了這麼久。這次,她再入青城,已經沒了顧慮,自身的架子自然是要擡起來的,否則豈不是讓人輕看了去。
“來人,看茶。”賀子熙面無表情,楚蕪莜說的對,前些日子不知哪裡來的黑衣人進了城主府,本以爲是什麼小毛賊,令賀子熙驚訝的是黑衣人的內力遠在賀子熙之上,雖是奮力相抗,但仍舊受了內傷。
“放心,我以銀針通你筋脈不成問題,只是令堂的病…我還想聽的仔細一些。”楚蕪莜感覺到了清歡的躁動,心下有些不安。
“看病的事來日方長,我還是帶無憂姑娘去你的客房吧,有什麼需要你就跟管家說,他會給你辦好。”賀子熙沒有再理會無憂,說完話就徑直的走了出去,腳下生風,下盤夠穩,能把他打出內傷的究竟是誰?
楚蕪莜四下檢查了下房間,是很普通的雅閣,別出心裁的放了幾盆盆栽,倒也覺得生意盎然。送走了管家後,楚蕪莜長舒了口氣躺在了牀上,喚出了清歡。
“你是在這府中察覺到了什麼嗎?”楚蕪莜撫著清歡的頭感到疑惑,清歡很久沒有這樣躁動過,究竟是察覺到了什麼。
清歡轉了轉眼珠就遊走到了盆栽旁邊,圍著盆栽轉來轉去的,像是想要告訴楚蕪莜什麼。
“盆栽…花園?花園裡有發現?”
楚蕪莜打算明早借口透透氣去花園轉轉,城主府內疑點頗多,賀子熙不是愚昧之人,掛這告示又意欲何爲?既然她揭了告示,應該立即讓她去給老城主看病纔是,那麼老城主是死是活就說不定了,賀子熙究竟在搞什麼鬼?楚蕪莜理不出頭緒就不再去想了,可是,賀子熙不是老城主的兒子嗎?在權勢和利益面前,親情就這麼微不足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