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墨真的伸手摸了紅七的臉,雨絕對不會感到吃驚的。
李墨的性格,一向是唯我獨尊、予取予求的。
他有這樣的資本。
剋制什麼的,從來都不在李墨的字典中。有資格讓他剋制的,這世上存在的人,並不多。其中,絕對不包括紅七。
紅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紅家的小姐。
就算是有絕世美貌,就算是有絕世才情,但若是沒有相匹配的勢力的庇護,在權(quán)勢者的眼中,她同一朵珍稀的名花沒有什麼不同,可以隨意賞玩、採摘。
如今,她更已經(jīng)是李墨的小妾,李墨要如何對她都可以。
之前,不宿在紅七這裡,還可以說,李墨在享受征服紅七的過程,所以才暫時放過了她,沒有動她。
但,如今,不過是小小地撫摸,李墨竟然也選擇了忍耐,而沒有輕舉妄動。就叫雨覺得不可思議了。
只是一個輕撫的動作,如此而已。
完全沒有剋制的必要,又不是要把紅七真的如何,尤其經(jīng)過這段日子的相處,雨看得出來,紅七就算此時心裡仍然沒有真的愛上少主,對少主也沒有那般牴觸了。或者,心裡對少主也許已經(jīng)有那麼一點心動也說不定,這正是個試探的好時機、方法。
就算是不成功,相信紅七應(yīng)該也不會爲了李墨這麼點小舉動而與他翻臉的。畢竟,以前,李墨對她可是做過更過的舉動的。
但是,李墨竟然放棄了。
這,根本就不符合李墨的脾性。
雨一時心亂如麻。
紅七可沒有雨這麼多心思,她早就已經(jīng)被睡神打敗了,尤其是現(xiàn)在還能安靜一點,稍晚一會兒,客人都要上門了,到時吹鑼打鼓、彈唱說笑的,只怕就是後院,也不可能太安靜。等李墨將新人接回來的時候,估計那鑼鼓聲,連天也要吹破了。到時,只怕是想睡也睡不了了。
因此,一等李墨這瘟神走了,紅七立馬打道回她的屋子裡頭,繼續(xù)抓緊時間埋頭大睡了。
其餘人等,則繼續(xù)各忙各的。不過,動作都放得十分輕巧,說話聲,也極力壓低,以免吵了紅七。
雨則守在紅七屋子裡。
念兒的心裡,卻十分不安。這時,偷偷找到了碧兒,十分擔心地道:“碧兒姐姐,我剛纔好像太冒失了。我現(xiàn)在想起,開門的時候,世子爺似乎是背對著這邊的。世子爺是不是原本沒有要進來啊?卻給我叫住了,只好進來了。不會生我的氣吧?”
方纔太驚訝了,下意識就叫了人。
事後念兒回憶起來,越想就越不安,心裡忐忑急了,只好找頗有主意的碧兒說起了這件事兒。
碧兒就安慰她道:“你想太多了,世子爺是什麼樣的人?若是他真不想進來,又豈是你這一叫,就會進來的?”
“真的?”
念兒睜大了眼睛,期盼地看著碧兒。
“真的。”
碧兒肯定地點了點頭。
得了心目中頗爲厲害的碧兒的肯定,小丫頭長出了一口氣,這才徹底地放心了,同碧兒道了謝,蹦蹦跳跳地走了。
碧兒卻不像小丫頭心思那般簡單,心事重重,她在想冬雪方纔的異常,怎麼看著,都有些不妥。是不是該提醒一下姨娘?可是,疏不間親,若是紅七知道她的一番好意還好,若是紅七反而疏遠了她,那就得不償失了。
尤其,現(xiàn)在冬雪也並沒有做什麼。
如果說是對李墨起了心思的話,府裡的丫頭,幾個沒有這樣的心思?就是碧兒自己,雖然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做那樣的期盼,但若說對李墨完全一點兒也無動於衷的話,那也是自欺欺人的。
還是先就這樣吧。
碧兒如此決定,不過,卻決定,以後多留意一下冬雪。若說她就此止步,那算是她的造化,若說她因爲這份心思,有什麼輕舉妄動的話……到時,可就是自個兒的機會了。碧兒可不甘心永遠只做一個二等丫頭。
碧兒笑了。
至於冬雪會不會反而取代紅七的地位,碧兒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可能。米粒之珠,怎麼可能與日月爭輝?
碧兒和念兒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不過,雨正好靠在窗戶邊,學武的人耳目本來就比尋常人更爲敏銳一些,尤其依稀似乎聽到提起了李墨,雨就提起了內(nèi)力,凝神細聽之下,就聽了個清清楚楚。
聽完,她的內(nèi)心更是不平靜了。
若是在發(fā)生方纔的事之前,聽到了這話,雨也未必會多想。可是,想到方纔李墨也是欲撫摸紅七的臉,卻又放棄了。雨就忍不住想,難道,方纔李墨也是如此?走到了這裡,肯定是想見紅七的,但最後,如果不是念兒突然開門的話,他最後也是選擇了剋制、忍耐。
面對紅七,爺?shù)男袪懺絹碓讲幌駹斄恕?
這是爲什麼?
可以推出來的結(jié)論其實很明顯。但,雨實在是不願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不再只是如同以前一樣,只是一時興起地玩玩。
難道,爺是真的對紅七上了心?爲此,寧願委屈自己?
這個結(jié)論讓雨心裡如同吃了黃蓮一般,無比苦澀。她的視線移到了紅七的身上,紅七已經(jīng)睡著了,面容安靜恬然。李墨的到來也好,離去也好,對她而言,似乎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雨的苦澀中就夾雜了幾分憤怒。
這個如此幸運的女子,卻是這麼地不知道她究竟有多麼幸運!
真是,不識好歹!
雨握緊了拳頭,有種想要給紅七一頓好揍的衝動,尤其是看紅七竟然睡得如此香甜,還流下了口水時,她的這種衝動就更強烈了。
離開了梧桐院,李墨就去了前院。
雖然只是紅七匆匆忙忙改制的衣服,在紅七看來,實在算不得什麼,不過是隨手而爲罷了。作爲一名服裝設(shè)計師,這不過是基本而已,根本就不算是完整的作品,倉促而爲,不過是勉強能看罷了。但在這個時代,造成的視覺效果,卻是相當驚人的。紅色新郎服,紅七並沒有太大的改變,也沒有這個時間了,不過是將本來寬鬆的長袍改成了a型修身款,料子也袖子也改成了窄袖,然後,從她那裡原有的繡品上,挑了一副黑色的巨龍來,縫在了李墨的衣袍之上。
大興王朝,金龍爲天子,除了皇族,任何人都不得使用。黑龍則是鎮(zhèn)北王府的家徽,就如同赤龍代表了汝南王府,西川王府是白龍,東平王府則是青龍。
讓人心驚的是,黑色巨龍的龍頭正好在李墨的臉側(cè)的肩下,龍身則沿著肩部蜿蜒,就好像真有一條黑色的龍盤在李墨的頸間,同他嬉戲一般。
大紅灑金的祥雲(yún)紋衣料,則好像染紅了的天空的一般。
黑龍在其上翱翔。
李墨就好像天神一般,可以在雲(yún)中穿行,連黑色巨龍也只能成爲他的寵物。
威武、華美、尊貴……
衆(zhòng)人在心裡想了無數(shù)個形容詞,但用來形容心中的那份震撼,卻似乎都略顯不夠、不足。最後,逍遙王嘆息了一聲。
“真真是絕了!”
“這是怎麼想得出來的?”
也不是沒有人把龍穿上身,皇帝,幾個皇子,還有四大王府,正式的禮服,不少就都是有繡龍的。就連李墨這回的新郎服裡,也有兩件是有繡龍的,只是,要把黑色的龍和紅色的衣料結(jié)合起來,並不那麼簡單,這個時代的習慣做法,是做一個圓形的補子弄上去,或者,做成暗紋,在衣料上分佈。但如此一來,龍也比較小,就是繡功再好,這樣小的龍,也很難讓人產(chǎn)生威風凜凜的震撼效果,倒是同小蛇差不多。
但如今,只這一個龍頭,就震撼得叫人說不出話來了。
本來就氣勢卓絕的李墨,更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就是逍遙王他們這些赫赫權(quán)貴,在他的面前,也一時產(chǎn)生了敬畏之感,自身竟因此變得渺小了。
這就是服裝設(shè)計師的魔法,能讓一個人瞬間產(chǎn)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穿一件平凡的衣服,和一件契合你自身的衣服,帶來的改變,絕對不是一點兩點。而不同場合穿不同的衣服,對不同的人穿不同的衣服,都可以產(chǎn)生不同的妙用。
“墨,你這件新郎袍是在哪裡做的?”
“他奶奶的,真是威風。怎麼老子成親的時候,給我的就是那種普通貨色?”
“真是想穿這麼一件,再他媽的成親一次,也好好威風威風。”
……
衆(zhòng)人紛紛發(fā)表感慨。男人,對於衣服什麼的,並不不像女人那麼熱衷。可是,這一件不同,不僅僅只是一件衣服,也滿足了男人心裡那份對權(quán)力、武力等內(nèi)心深處的渴望,讓他們一見,都有些兒忍不住了。
李墨微勾脣角,笑得無比霸道、滿足。
“你們就別想了。”
“這是隻屬於我的。”
這樣的笑容,是男人都明白。頓時,所有的人都曖昧地笑了,這衣服顯然是女人做的,而能做出這樣的衣服,想都不用想,還會有誰,除了那個紅七。
這下,衆(zhòng)人知道,這是想都不用想了,李墨的女人,怎麼可能替他們做衣服?
不過,紅七不行,把這個樣子記下,以後叫家裡的繡娘依葫蘆畫瓢弄上這麼一件穿穿,應(yīng)該還是可以的吧!
當然,黑龍是不行了,不過,老虎、熊、大蟒……
可以選擇的還是很多的。
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權(quán)貴子弟都如此,別的人,就更是不用說了,李墨沿著街道一路往英國公府去時,不知引起了多少百姓的驚歎讚美,都說,今兒個是看到天神再世了,不少姑娘媳婦更是激動得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這次婚禮過後,京都就掀起了一股繡大型兇猛類動物在男裝上的潮流,風行一時。這就是後話了。李墨帶著他的親友團,一路敲鑼打鼓,沿著既定的路線往英國公府而去,掀起了這場盛世婚禮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