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離”,沈墨肯定道,“依我看,你只有和趙正曦離了,才能嘗到什么是幸福。你要是一直被他拖著,早晚會變成你最怕的那種怨婦、黃臉婆。”
“時時,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沈墨很心疼,“讀書的時候,你是多幸福,多開心的人哪……可是現在呢?我已經在你身上看不到從前的影子了。”
“是啊……那時候我每天都很開心、很幸福……可那時候的開心和幸福,是他給我的啊。現在,他還沒說離婚呢,我就主動放棄了么?我害怕我以后會后悔。也許,我再堅持一下,就真的能挽回他的心了。墨墨,現在的我,真的特別特別看不起我自己。我想和他離,我又怕我后悔,有時候啊,我真盼著他先和我提。”
沈墨嘆了一聲,心想這就是冷暴力的可怕。
所有沒有擔當的男人,所采取的分手或離婚方法,都是冷暴力。不想要再和對方繼續下去,可又不想讓自己背負上負心漢的罵名。于是乎,就要逼迫著對方先說放棄。然后他再以一個受傷者的身份,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來,療傷一陣子。
這一陣子過后,立刻去找新歡。以后再提起這段感情的時候,還要說,對方傷他傷得有多重,等等等等……
而被他算計過的女人呢,在被他冷落的過程中,會不斷的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想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是不是只要自己努力改進,就可以挽回這段感情?畢竟對方還沒有說分手,就說明還是在意她的。
直到自己堅持不住,說了分手之后,這種自責依舊不會消退。會不斷的責怪自己,覺得自己太不堅定了,覺得是自己親手毀了這段感情。
趙正曦這人,真的惡心到了極點。明明自己已經對不住時時一次了,臨了之時候,卻還要把一切罪責都推給時時。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只要時時提出離婚,趙正曦就會做出很受傷的樣子。但即便“很受傷”,最終的結果一定是——離吧。
對趙正曦的演技,沈墨還是很有信心的。
沈墨看著時時,問了一句:“如果他提出和你離婚,你真的會同意么?”
時時點點頭,苦笑道:“當然會了……可是他什么時候會提出呢……有時候啊,我覺得他恨我,他想要用這婚姻拖累我一輩子。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是因為……還放不下我……呵呵,我很可笑吧?直到目前為止,我還奢望著他心里對我是有余情的呢……”
“不可笑”,沈墨道,“這是人之常情。”
“如果他真提出離婚,你答應了之后,就不會后悔么?”
“后悔?我為什么要后悔呢……這段感情走到今日,我已經盡了我的全力。如果我知道他真的放棄了,我想……我心里是會痛快的吧。如釋重負……呵呵……”
時時搖頭笑笑:“可他一刻不放棄,我心底里,就總有那么一點小小的希冀……還有那么最后一絲絲的舍不得。”
沈墨不再說什么,給時時切了一塊牛排:“快吃,等會兒搖搖回來了,可就要鬧哄起來了。咱們吃也吃不消停。”
“服務這么到位啊?你直接喂到我嘴里好不好呀?”時時也開心起來。
她不想讓墨墨為自己擔心,不想要一見面就抱怨家庭不順。所以也就強迫自己開心起來。可是有些牢騷,她不和墨墨發一發,就真的沒處去說了。
和爸媽說么,沒臉;和同事說么?呵呵,那不是等著被人笑話嗎?
人啊,年齡越大,身邊兒的人越多,卻越是覺得孤獨。
無論身邊有多少保持著不錯往來關系的人,真正能交心的,卻還是之前在讀書時候、不成熟的時候交下的朋友。
飯后蕭北送搖搖去上學,時時原本也打算一起出門兒的。但是沈墨舍不得她,而且也擔心她自己回去后又胡思亂想,就又留了她一會兒。直到生物學學霸的電話再次打來,沈墨才讓時時走,而且還是趕她走。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樣兒啊?剛剛還抱著我的大腿死活不讓我走呢,現在就趕我走?你這女人,能不能不這么善變?”
“快走快走,我都困死了,我要睡覺,你在這兒影響我休息……”
“那就一起睡唄……”
“不行,我怕你對我不歸,我是孕婦,可經不起折騰。”沈墨推著她,一直把她無情地推到了門口兒。
時時還在掙扎,扒著門縫兒:“你倒是出門送送我啊……有沒有一點兒待客之道啊?”
“問題是,你是可人嗎?”沈墨反問道。
時時說不過她一擺手:“行了行了,你快點兒安心回去養胎去吧!生得不漂亮,我可不給你隨份子錢啊!”
“放心吧你,就我家她爸這長相兒,女兒生得還能難看嘍?”
“懶得搭理你,嘚瑟……”時時推上了房門,把沈墨的臉阻擋在其中。
沈墨又打開房門,向時時招了招手。她知道時時從后視鏡里能看到。
看到時時的車拐出小區,沈墨往前頭兒的那棟房子看了一眼。陸嘉逸和姚芊芊沒有安排出去度蜜月,所以此時應該是在家里膩歪著呢,新婚燕爾,她去打擾也不太好。
所以雖然想要讓陸嘉逸幫忙辦一下趙正曦的事兒,卻也只能等到晚飯的時候,再給陸嘉逸打電話。一是為了免于打擾到他們小兩口兒親熱,二是不想要背著蕭北。雖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電話,但是她也想要當著蕭北的面兒,坦坦蕩蕩的打。
蕭北回來,看到時時不在,可是樂壞了。
“你干嘛啊?”沈墨看到蕭北那一臉饒有深意的壞笑,怎么覺得這么危險呢?
提醒道:“你別亂來啊,我懷著孕呢……”
“懷孕還不能親了啊?嗯?我做牛做馬一上午,給足了你面子,你不得好好兒犒勞我一下?”蕭北將鑰匙掛在門口兒,已經壞笑著沖過來了。
“犒勞什么啊?那不是你應該做的嗎?我還讓你女兒寄住在我肚子里呢,我問你要犒勞了嗎?房費都沒問你要吧?”
“這不也是你應該做的嗎?”蕭北已經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起開!這么不愿意看見你呢……”沈墨繼續掙扎。
可是……不管用,蕭北已經低頭來索取他該得到的獎賞了。
“叮咚……”
“快快快,有人按門鈴呢,你看看是誰!”沈墨推開了蕭北。
門鈴又響了一聲兒,蕭北只好無奈地直起身子,低估一句:“誰啊,這么不開眼……”
開門……
果然,還真是一個不開眼的人,氣不打一出來啊。
“我說的么,剛剛看到你的車開過來了,你們兩個果然在這邊啊……”陸嘉逸推開了蕭北,不用請,自己進屋里來了。看樣子好像是要“常駐”,居然還換了鞋。
“你有事兒啊?”蕭北沉聲問道。
“當然有事兒了,沒事兒我大中午的往這邊跑干什么?”陸嘉逸很自然地說著,在沙發上坐下了。
好在他沒有坐在沈墨身邊,不然蕭北真的要揮拳頭了。看到他很自覺地坐在距離沈墨很遠的位置,蕭北的態度總算好轉了些。
“什么事兒?”但仍舊沒有一丁點兒主人家該有的客氣。
“我開門扔垃圾,看到是你的車開過去了,回去和芊芊說了一句。她爸媽也在,非要讓我過來請你們倆吃晚飯,說是感謝你們昨天借房子。沒辦法啊,丈母娘的命令難違,我只有過來了。”陸嘉逸道。
說完,直接問蕭北:“怎么樣啊?給個面子吧?”
“多帶一張嘴你供得起吧?還有搖搖呢。你供得起,我們就去。”
“放心……你們就算生一個連隊出來,我也供得起。你別那啥眼睛看人低啊……”陸嘉逸起身,拍了拍蕭北,往門外走。
蕭北拂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不和他一般見識。
其實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對陸嘉逸的表現很滿意。雖然陸嘉逸不請自來,但進屋之后還是挺規矩的。之所以拖鞋坐進來說,現在看來,只是出于禮貌,而不是賴著不走。
“走了啊……下午五點鐘過去,別去早了,沒工夫招待你們。而且提醒你一聲兒啊,你們最好吃完就走,別拖拖拉拉的。我們新婚燕爾,晚上還要辦事兒呢!”
“帶上門,不送。”蕭北扎了一塊蘋果送進嘴里,懶得多搭理他一句。
“嘭。”房門關上了,沈墨才想到,還有事兒沒和陸嘉逸說呢。
“哎……”想要叫住陸嘉逸,但是看到蕭北忽然射過來的眼神兒,立刻住嘴,什么都不敢說了。
得,又是她的錯,誰讓她腦抽呢?原本是想著好好兒表現的,結果呢,現在變成了戀戀不舍了!可是天地良心啊,她真的只是想要說趙正曦的事情而已。沒辦法了,只能安靜下來,等著晚上的時候再說。
“你……你……你要干嘛?”看到蕭北叼了一塊兒蘋果,忽然眉毛一挑,湊過來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隨即,打呼一聲:“滾開……”
趁著蕭北還沒強迫她分蘋果的時候,推開蕭北,往樓上跑去。
蕭北也不太敢追她,自能自己吃了這塊兒蘋果,提醒道:“你慢點兒,不追你啊,你別閃著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