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每天準時上下班不說,應酬能推就推,多出來的時間只培養了一樣興趣,那就是熱衷于把她喂飽。
就是在宴會那天,他突然嘆了口氣說,“不行,你最近瘦了許多,趕緊得補回來。”
寧檬不以為然,“我這是結實,從小無災無病的,健康得很。”
他突然一把攬進懷里,靠在她肩頭說,“那也不行。我看了心疼。”
其實心疼的何止是他而已。
有時候興致到了,管弦就把她抓到外面吃燭光晚餐,但大多時候是讓蕓姨準備好飯菜,下班時直接開車把她帶回家,吃完飯再送她回去。
如此周日反復,居然也不嫌麻煩。
那天中午,秘書室里兩個女人在討論瘦身方法,寧檬摸著肥了一圈的腰身,仰天嘆了口氣,“再胖下去,我就快成豬了。”
周小迪沖她神秘地笑了笑,“管家的伙食就這么好呀,什么時候我也跟著出去蹭蹭飯?”
原來這家伙早就知道了,卻裝作一派鎮定的樣子。媽呀,十足淡定姐,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知道的,知道了也便當作不知道。果然是現代優秀秘書的榜樣。
寧檬臉起了可疑的紅云,卻還是想辯解,“小迪,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就是吃吃飯而已,管總可能是一個人吃覺得沒意思,所以叫我陪著。”
“那為什么不叫我去陪呀?我資格可比你老多了。”小迪瞪著她,嗤笑一聲。
“你不是知道嗎,我這人胃口特別好,從來不挑食,大概別人看著我這么會吃,食欲也增加了吧。“
“誰信呀?你以為管總是那種隨便叫人去家里吃飯的老板也?你去公司問問,誰上他家過了?更不要說什么陪吃飯。”小迪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在他身邊這么多年白呆了是不是?我早就看出來了好不好,他對你肯定有意思。不然你以為我出國前,為什么非要推薦你?那叫順水推舟…
…”
秘書的眼睛總是這么毒的嗎?
寧檬郁悶了,“周小迪,有這么算計朋友的嗎?太不夠意思了吧?”
周小迪瞇瞇笑,“我這叫君子有成人之美。”
呀呸,把她賣了還想讓她幫忙數錢是吧?
這天回到家,意外地看到蘇梅窩在沙發上磕瓜子。
這家伙三天兩頭在蕭俊那兒窩居,有時候會徹夜不歸,她很奇怪他們為什么不干脆同居,也可以節省開支。
有一次她問了,蘇梅卻脫口而出,“那怎么行呢?有家才有陣地。萬一哪天我和他吵架了被趕出來,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原來還防著這一手。
寧檬悄悄地推開門,正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房間,蘇梅蹭地站在她面前,冷哼了一聲,“跑什么呢,做賊心虛吧。”
寧檬撇了撇嘴,“胡扯什么呀。”
“我胡扯?”
蘇梅走到窗口撩起紗窗,指了指樓下的路虎,沖著她嘻嘻笑,“人證物證俱在,而且不止一個晚上了,還想抵賴?”
寧檬探出頭一看,管弦的車居然還立在那里。她愣了愣,再低頭時,車子轉瞬消失在視線里。
蘇梅抱著手臂,盯著她,陰森森地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寧檬被搞得哭笑不得。她一頭歪在沙發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蘇梅蹙著眉,“親愛的,你這哀聲嘆氣的樣子,可不象是戀愛中的女人該有的表情,怎么著,你該不會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吧?”
寧檬覺得自己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否則一定會瘋的。于是,向蘇梅一五一十地交了底。
蘇梅聽完臉色煞白,“寧檬,你趕快收手,那個男人你可惹不起,到時候萬一事情暴露……”她伸手在脖子上一橫,“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到那個日記本剩下的一半。”寧檬郁悶地說,“要不然,我覺得我的下半生會不得安寧。”
蘇梅直搖頭,“寧檬,你是個是長著個石頭腦袋?人都已經走了,真相怎么樣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剛才樓下的那個人好不好?萬一他對你用了真心,你豈不是辜負了人家。”
“其實我一直惴惴不安的。”
“活該。”蘇梅一副恨鐵不成鐵的表情,“你只知道要了解真相,所以你利用了楊笛身邊的人,可是你有沒有替他考慮下,被人欺騙的感覺是什么滋味?
寧檬被數落,知道自作孽不可活,也不敢吭氣。
蘇梅罵到沒勁了,只好偃旗息鼓,想了想,她突然湊上前問,“老實說,天天對著那樣的極品,你就一點都不動心?”
“阿梅,我現在很迷惑。” 寧檬看著她,眼里一片迷茫。
蘇梅嘆氣,“果然動了心,完了,這下棋局變得混亂了,看樣子是持久戰的態勢,到時你能不能全身而退,可就難說了。”
這天管弦送了寧檬回到家里,早早洗澡上床,信手想找書看,突然心念一動,便想起了管迪的日記本,于是便打開了抽屜。
日記本安靜躺在那里,他手指在上面輕輕摁了幾下,日記本便打開了,他順手翻了翻,突然停在某一處端祥了一會兒,接著臉色大變。
他上次明明看到上面夾著一片葉子,可是這次,這片葉子卻不翼而飛了。他再次拉開抽屜,眼角一掃,果然樹葉安靜地躺在那里。
難道有人動過這本日記?
走到客廳打開了監控記錄,把電腦連接上按著日期細細地回放,突然看到那一天寧檬想打開臥室卻打不開的懊悔樣子,鏡頭再往前,是寧檬在家里做衛生的那次,屏幕里,自他離開之后,寧檬就開始鬼鬼崇崇地四處搜尋著什么,從這一間走到另外一間,最后進了臥室,半天都沒有出來。
他心里咯噔了下,之前寧檬在喝醉酒時無意流露出來的那些奇怪表情,還有莫名其妙的話逐漸聚攏了起來,最后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輪廓,他心里慢慢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轉瞬又滅了下去。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但卻不愿意去面對,如今怕是無所遁形了。突然覺得窗外的風吹在身上,帶起一陣冰涼,他的心也跟著冷卻,直至跌入谷底。
他坐在沙發上吸煙,也不知道吸了多少,最后他拔通了一個電話,“歐陽,你幫我查下一個人。”
電話那頭,歐陽并不奇怪,只是問,“是誰?”
“寧檬。”
歐陽在電話靜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的,我會盡快。”
管弦淡淡地補充說,“她的家庭,學習,生活,還有戀愛……越詳細越好。”
第二天,一疊資料傳到他的郵箱,他打開瀏覽了一遍,當看到她的男朋友名字那一欄介紹時,腦子里突然嗡嗡地炸開了,
“居然是他……林子奕……”這一刻,所有的片斷都連接起來了。雖然他設想過她有所隱瞞,也可能是欺騙,但是他已經為她設想了許許多多的理由。但當事實擺在他面前時,心還是緊緊地抽痛起來。
第二天,管弦出差,這次他只帶了歐陽特助。
臨走的時候,寧檬被他叫到了辦公室,她并沒有察覺出眼前的男人有什么變化。
“我走的這幾天,你好好地吃飯。”
暈。老板出差也不交待秘書做好工作,而是叮囑小心吃飯,說出去可是頭條新聞。
“好,你放心,我一定每天都會吃得飽飽地。”寧檬笑著答應。
管弦看她眉眼彎彎地,兩個酒窩又現了出來,不由地看得發了愣。
“寧檬,你為什么要走進我的生活?”那天喝醉的時候,她說是為了一個秘密,如今她清醒著,他突然很想再聽她認真地回答一次。
可是,這次,寧檬并沒有喝醉,她想起剛認識的時候,他抱著她在地上打滾,不由地笑了起來,“一切都是湊巧而已。”
湊巧嗎?管弦在心里苦笑。
寧檬本來以為一個人會比較閑,卻不想管笛時不時地打來電話,纏著她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儼然把她當成了自己的閨蜜。
看著她處處流露的信任目光,寧檬老是覺得有點不安。
這天是周末,兩人看完了一場電影之后,開始到商場掃街,楊笛雖然不象蔣大小姐那么敗家,但是對服裝的熱愛一樣居高不下上,幾個小時之后,手里也已經是大包小包的一大串。
突然看到一個裝潢精致的咖啡館,兩人很高興找到了打發時間的好去處。聊著聊著,管迪纏著她談戀愛史。
“寧檬,我都說了自己的初戀了,你也告訴我你的戀愛故事吧,你第一個交往的男生是誰?”
寧檬看著對面五官白暫精致的管笛,暗自嘆氣,她確定想知道他們的過去?雖然日記本才看了一半,但是她已經可以感覺到楊笛的病絕對不只是因為車禍才造成的,或者她也是車禍的制造者……
對著這樣一張看似純真無辜的臉,所有的怨象云霧一樣飄忽,總是無法聚攏起來。
“他是我的學長,長得很高大帥氣,高中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相互愛慕。等我上了大學以后,我們正式確定戀愛關系,象其他校園的男生女生一樣,食堂,圖書館,公園,經常膩在一起,挺甜蜜的。過了兩年,他去美國留學,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