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貴人,好些時日不見了呢?”瓊貴妃看著她。
時貴人的眼神有些閃躲,靠山失了勢,同謀被處死,她哪里還有高興地心思。
“娘娘,賤妾知錯了。”時貴人的聲音微弱,眼睛里沒有了往日驕傲的神彩。
瓊貴妃淡淡一笑,“快起來吧,本宮不會記恨這些,叫初亭也起來。”
“謝瓊娘娘。”初亭很知禮數的說道。
瓊貴妃看著小初亭可愛的模樣,心中還是生出了憐憫,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初亭,過來。”
初亭看了看她的母親,時貴人點了點頭,她才怯生生的走了過來。
瓊貴妃輕輕的撫著初亭的頭,乖巧的模樣讓人不禁疼愛。
“瓊娘娘,初亭可以看看雨晴妹妹嗎?”
“可以啊,”瓊貴妃笑著說。
初亭湊上前去,細膩的小白手在雨晴粉嘟嘟的小臉上摸著,初亭笑了,雨晴也高興的笑了起來,小手兒不停的擺著。
“這兩個小姐妹還真是很投緣呢!”時貴人看著這樣的場景笑著說道。
瓊貴妃莞爾一笑。
“小晴兒,叫姐姐。”初亭逗著小雨晴。
小雨晴咯咯的笑著。
“初亭,雨晴哪里會叫姐姐呀,她還那么小呢。”時貴人笑著責怪初亭。
兩個小姐妹玩了一會兒,時貴人便帶初亭走了。
初亭有些留戀的看著小雨晴。
瓊貴妃笑道,“初亭,以后多讓你的母親帶你來和雨晴玩兒。”
“恩!”初亭努力的點了點頭。
“娘娘,這時貴人……?”友祿看著一大一小的身影,有些遲疑的對瓊貴妃說,“時貴人就這樣罷手?”
瓊貴妃搖了搖頭,亦是有些不能確定,“看她的樣子真的很是落魄,沒有什么理由再與本宮做對了吧?如今,她應該是巴結著本宮還來不及呢……”
“娘娘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時貴人雖然沒了靠山,可是她不會就此甘心在宮中沉寂下去,或許她是想利用娘娘重新得寵,而且時貴人跟別的妃嬪不同,她有孩子,還是長公主,必定會為了自己的孩子考慮,如若母不貴,子必定會跟著受欺負的。”
“本宮明白了。”瓊貴妃緩緩舒了一口氣,后宮,爭寵,歷來如此。
“娘娘,奴才會派人跟緊時貴人。”友祿精明道。
“那你小心一些,不要讓她發現。”
“是。”友祿退下了。
乾元殿。
云輕舟擁著域兒,“朕已經把一切事宜安排妥當,后日就可以出發了。”
雖然不明白皇上為什么去雪域原野,但是聽他說著那些稀奇古怪的夢境,真的有些好奇了,恍然間,來到這里已經有八年了,是啊,八年,說快也快,快的一眨眼,云輕舟做了皇帝,自己成了他最寵愛的妃子;說慢也慢,慢的那些過往歷歷在目仿佛不愿離開。
那時候的自己,背著一個小小的行囊,便踏上了尋找雪蘭花的歷程,穿越異塵,哪料會發生這么多的事情。
“在想什么呢?”云輕舟的話語溫柔,聲音暖暖灌入耳中。
“沒什么。”域兒莞爾一笑。
“有什么就告訴朕,不要瞞著朕好嗎?”云輕舟像個撒嬌的小孩兒在域兒的脖頸輕輕的蹭著。
域兒呵呵的笑了,“域兒只是覺得一切恍然如夢。”
云輕舟看著域兒嬌美的臉頰,一吻落下,輕盈溫柔。
皇帝出行,其實也沒有那么大的排場,云輕舟說,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一起出游。
其實這也是域兒心中所想,對,就是一對平凡的夫妻,擁有一個普通的女兒。
一行人里,云輕舟扮作商賈,域兒則是這商賈的夫人,還有跟從的友祿、璧若、小李子等幾個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亦是輕松不少。
去雪域原野最先要到的便是洪州,一行人走在洪州的街上,人們都會注視著這一行衣著華貴的人,以為是來了重要的客人。
輕舟緊緊的握著域兒的手,穿過熙攘的人群,“域兒,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什么地方?”域兒眨著美麗的眼睛。
云輕舟淡淡的笑著,輕輕的將域兒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后,“去了你就知道了。”
域兒跟著輕舟走著,這條路越走越熟悉,那樣熟悉,域兒心中不禁微微泛起一絲酸楚。
“賢王府。”域兒口中呢喃,看著新刷的紅漆,朱紅色的大門依舊那樣華貴高雅,清風吹過,域兒的一滴淚珠滾落,賢王府,這個承載了自己所有初來乍到的驚恐與不安的地方,這個曾經充滿父愛、姐妹情誼、兄長疼愛的地方。
“吱呀”一聲大門打開,域兒緩緩的走了進去。
這里的一切布置依舊,萌芽的小草,冒綠的枝椏,所有的一切都是和當初一模一樣!
“輕舟,謝謝你。”域兒滿眼盈著淚水,臉上卻掛著甜甜的笑容。
“今晚,我們就在這里。”云輕舟執起域兒的手,緩緩走了進去。
夜色如幕。
域兒獨自坐在院落中發呆,看著小池塘清涼涼的水發呆。云輕舟則是遠遠的站在房檐下看著她,月影搖曳,人影纖細,美不勝收。
“撲通。”域兒將一個小石子扔進了池塘,驚了魚兒,惹皺了池水。
忽然,房檐上人影閃動,云輕舟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大步來到域兒身側,一把將她拉進懷中,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嗖”的一聲響,一枚飛鏢剛好插在了域兒剛剛坐著的地方。
一時驚悸,域兒恍然回神。
拔起飛鏢,見上邊是一行清秀的小字:烏洛蘭雪域,勿忘家恥。
域兒微微蹙眉,云輕舟接過那張紙條,亦是臉色難看。
域兒將云輕舟拉進屋,鄭重問道,“輕舟,你在乎我是烏洛蘭家的女兒是嗎?”
云輕舟搖了搖頭。
“那為什么當日非要抹除了我的記憶,給我安一個趙域兒的身份。”
“只是不想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云輕舟閃爍其詞。
“什么麻煩?”域兒有些疑惑。
“像現在這種麻煩,”云輕舟看了一眼窗外,終于決定對她坦白。
云輕舟的母親是須卜族的女兒,須卜云,可是當時的須卜云在出嫁之前心中早有所屬,而那人就是烏洛蘭雪域的親生父親烏洛蘭皎,可是烏洛蘭皎為了自己的霸業不禁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獻給了北秦的帝王,讓她作細作,完成大業。烏洛蘭皎曾經對須卜云許下承諾,敵國一破,便將她接回,可是,這承諾終究成空。
烏洛蘭皎留給須卜云的唯一一個信物便是那繡著雪蘭花的香囊。
所以,是烏洛蘭雪域的父親負了云輕舟的母親。
“難道你注意到我也是
因為這些?”域兒心中隱隱有些難過。
云輕舟笑了,云輕舟將她緊緊攬在懷中,“我的好域兒,也許最初是,可是現在我看重的只有你,你這個人,與身份無關,與父母無關。”
“那個人會是誰呢?”域兒看著窗外。
云輕舟微微蹙眉,“域兒,你可知道烏洛蘭照?”
“烏洛蘭照?也就是我的父親烏洛蘭皎的妹妹?”域兒回憶起來最初到周城,那時候的周城還叫做秦中,那時候自己去找的那個靜安師太。
“是,最近查到的一些事情似乎都是與她相關,這就是我不愿意公布你是烏洛蘭家的女兒的原因。”云輕舟緩緩嘆了一口氣。
“那我們這幾日一定要小心行事了,實在不行,我們便回去吧?”
云輕舟呵呵的笑了,刮了刮域兒的鼻梁,“域兒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膽小了?”
“討厭,”域兒嬌嗔的用粉拳捶打著他的胸膛。
云輕舟將她攬入懷中,芙蓉,帳暖,一夜,春,宵。
翌日清早。
幾人動身去雪域原野。
陽光暖暖的照著,云輕舟滿臉笑容,域兒無奈的皮笑肉不笑,因為她總覺得會發生什么事情。
云輕舟看著域兒這般別扭的神態,攬住域兒的腰,在腰間輕輕一掐。
“討厭。”域兒小聲兒嬌嗔道,“你倒是像個沒事人兒似的。”
“有我在你還擔心什么呢?”云輕舟笑著,將域兒攬緊。
越走離洪州越遠,越走越荒涼,域兒心中有些發毛。
忽然,樹上的鳥兒驚叫著飛了起來,域兒握緊了云輕舟的手,他的手溫暖而厚實。
“沒事,別怕,只不過是幾只鳥兒。”云輕舟笑了。
域兒舒了一口氣,“草木皆兵。”
云輕舟笑著搖了搖頭。
越發寒冷,隱約看到了皚皚白雪。
“域兒,我們快到了。”云輕舟顯得有些激動。
“嗯”域兒應聲,“這兩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么?”云輕舟遠眺著山巔,不在意的說著。
“你說你的母妃是須卜族的女兒,那和鹿鳴的關系?”域兒遲疑的說著。
“我的母妃是鹿鳴的姑姑。”
這話倒是驚到了域兒,如果說云輕舟的母妃是鹿鳴的姑姑,那么云輕舟與鹿鳴應該是很早認識,那么,那么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雪域原野,莫名其妙的被鹿鳴救起,莫名其妙的跟著鹿鳴去秦中,莫名其妙的遇到云輕舟,這一切便再也不是“莫名其妙”!
“我一直都在你的控制之中,原來你一直都是耍的我團團轉!”域兒有些惱怒,可是這種惱怒不知怎么表現出來!域兒甩開云輕舟的手向前走去。
“不是的,域兒!”云輕舟急忙追上前去,“我當初只是想有鹿鳴照顧你!”
“騙人!”
“真的,那時候我根本沒有辦法照顧你,而且秦渡一直再找你,所以我只能吩咐皓月送你來鹿鳴這里!”
“騙子!”
“域兒,我真的……”云輕舟有些無奈,忽然,云輕舟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感覺,急忙追上前去,一個閃身,將域兒護在懷中轉了幾個圈!
一支箭從耳旁飛過!
“輕舟!”域兒驚呼。
“沒事兒”云輕舟急忙安慰,“躲在我的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