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大,這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們是拿錢辦事,江老大怎能……”舉槍蒙面男子強忍怯意上前阻撓,江昊冷笑道:“我江昊自金盆洗手,就不曾過問過道上的事?但今天這人,我是要定了。”說著望一眼黑衣男子,黑衣男子會意,帶著幾人三兩下就把他們綁了。
“江老大,你既不再過問道上的事,那你為何要這樣?”另一蒙面人掙扎著問,黑衣男子用力一拉綁他的繩索道:“因為你們動的是我們老大的人。”
什么?兩蒙面男子錯愕震驚,黑衣男子恨恨再道:“你們也不想想,剛剛你們進的是誰的房子?那可是我們前幫主夫人的住所,你們竟然敢到里面行兇,也太不把我們老大放在眼里了吧?”
聽言,兩男子才愕然驚醒,急急下跪求饒:“江老大,求求你饒了我們了,我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明擺著的事,你們卻明知故犯,還不是故意的?”黑衣男子不依不饒,蒙面男子嚇得急急磕頭:“江老大明鑒,我們到那里的確有感覺房子眼熟,但那是前幫主夫人的私居,我們以前也就隨著我們老大去過一兩次。這么多年了,若不是剛才聽他這么一說,我們是真的想不到啊。”
江昊沉默不語,知他們所言應該不假,畢竟他們還不至于不長眼到這種地步。“放了他們!”他終沉聲開口,押著他們的保鏢應下,給他們松了綁。
三人一陣感激涕零后,落荒離去。而江昊,則來到了醫院,來到了某人搶救室門外。
看著搶救室上方‘搶救中’的字眼,他陷入沉思。
一年前,他亦站在這里,只是在搶救室里的卻是他至親至愛的孿生弟弟江俊。
因傅澤宇一年前的那一拳,江俊傷了腦部,血塊壓迫腦中神經,以使他成了癡傻。對此,江昊怎能輕易作罷?
他開始密切注意傅澤宇及藍靈蕓的一舉一動。在那期間,他看到了他們和顧皓遠及何美琳錯綜復雜的關系。于是,他利用藍靈蕓暈倒的那個雨夜,將他們的矛盾再一次升級。
他要用他們的痛苦,來償還他們對弟弟造成的傷害。答應何美琳所謂的合作,幫藍靈蕓逃走,又將她的去向泄露,所做一切皆為看到他們痛苦分手。只是,他發覺他對她也不是那么的恨,甚至可以說在看到她痛不欲生時,竟有了憐憫。而剛剛追殺事件,他不用多想也知是何人所為?他開始懷疑自己執著是否正確。
心下凌亂,卻又在想起弟弟時堅定。他不再自疑,只無神地眺望遠處。
突然,身后傳來開門聲,搶救室的門從里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里走出。江昊走上前問:“醫生,怎么樣了?大人有沒有危險?小孩保住了嗎?”
一陣難過頹廢后,傅澤宇收拾心情,恢復了以往的忙碌。
忙碌之余,對某人還是難免的想起,想要知道關于她現狀的一點一滴,卻再也放不下驕傲去尋找。自此以后,他強逼自己不再牽掛,不再強求這段姻緣。
只是,令傅澤宇沒想到的是,兩人的緣分竟會薄到再無交際。一晃五年過去,他再也不曾見她一面。
寂靜的夜,安靜的書房,手機鈴聲震耳響起。傅澤宇一望來電顯示,微笑著接起了電話:“靜怡,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復健嗎?怎么有空給哥打電話?”
在這五年里,傅澤宇過著忙碌又乏味的生活。自某人離去,他的心仿佛也跟著空去,再激不起任何波瀾。而在這心已寂然的歲月里,靜怡意外得良醫,傷腿已漸漸有了知覺是他最大安慰。
據說,幫傅靜怡治療的是一名年輕的中國醫師,傅澤宇卻因各種原因無法去美國而無緣相見。懷著對這名醫術卓著醫師的敬意,他期待著妹妹康復回國。
剛掛上電話,書房門從外打開,祥叔手端咖啡而進,放下咖啡后,他道:“少爺,那個……何小姐來了,你見還是不見?”
微微一愣,傅澤宇答:“讓她進來吧。”
片刻后,何美琳扭著腰肢推門而入,見到已坐到沙發上的傅澤宇,她嬌媚一笑:“傅少,你怎么都不接人家電話呀?今天下午,我爹地他竟然找了個企業小開和我相親。他呀,現在是巴不得早點把我嫁出去了。”她說著欲往男上腿上坐去。
傅澤宇不著痕跡避開,起身道:“這是好事啊!你也老大不小了,確實該嫁人了。”
男人的有意回避,何美琳早已司空見慣,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她嬌嗔:“傅少就這么巴不得我早點嫁出去,就一點都不會不舍得嗎?”
“能早點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不是很好嗎?你怎么反而一臉的不樂意?”傅澤宇淺笑反問,何美琳不依地道:“我可是你的女人,你怎么竟想著把我往外推?”
“我們的關系在五年前就結束。”傅澤宇冷冷接口,何美琳臉上笑容再也掛不住,垮下臉問:“傅少,這么多年來我一心一意在等你,難道你都看不見嗎?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端起書桌上的咖啡,傅澤宇輕啜一口,淡回:“你跟著我不會有結果的。既是如此,又何必耽誤你?”
“怎么不會有結果?你單身、我未婚,我們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何美琳不甘心反問,傅澤宇已顯不耐:“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但我早在五年前就告訴過你,我傅家的少夫人只有一個,就算我們離了,我也不會輕易再娶,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么?為什么只能是她藍靈蕓?她都已經不愛你了,說不準現在也已經嫁人了,難道你要這樣一直等著她嗎?”何美琳情緒已然失控。雖然這個結果,她早有預料,可當這些話真正從傅澤宇口中說出,她還是無法接受。
聽著她的質問,傅澤宇的心仿佛被針扎進,帶起一片生生的疼。是在等她嗎?自己是在等她,才會過著五年來無愛無欲的生活嗎?
心痛自問,他轉望窗外,沉寂片刻終冷聲道:“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冰冷的逐客令,讓何美琳只感無望。為了得到他,為了傅少夫人之位,她已做了太多太多。可到頭來,她卻始終不能得到男人的心,這讓她情何以堪,讓她如何甘愿就此作罷。
沖上前,她緊緊抱住了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傅少,你別這樣。是我不好,我不該提起她的。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保證我會像從前一樣安靜待在你身邊,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為止。”
掙脫她的擁抱,傅澤宇轉身道:“我要怎么跟說你才明白?我們之間……”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響,傅澤宇的話被打斷,祥叔推門而入,“少爺,我有話想跟你說……”
欲言又止,傅澤宇知他所忌,他對何美琳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話,我們改天再說。”
何美琳別無選擇退出,祥叔待其走出書房后道:“少爺,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什么事?”傅澤宇納悶相問,祥叔垂首回:“其實……其實在你拿離婚協議給少夫人之后,我有偷偷去看過少夫人。本來只是想看看少夫人過得怎樣,卻沒想到少夫人根本不在,小樓還滿屋凌亂。”
“凌亂?”傅澤宇疑惑,祥叔答:“是,我那天晚上去時,屋門沒關,我就自己進去了。看到屋里的東西倒得亂七八糟的,像是有人打斗過的痕跡。為了了解事情真相,第二天我又去了那里,向附近居民打聽了一些情況。結果他們也確有聽到追喊聲……”
祥叔頓了頓,傅澤宇焦慮難安,嗔道:“那你為什么沒告訴我?”
“從少夫人簽字的那天起,你就再也不讓提起少夫人,所以……”
“所以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嗎?”傅澤宇怒喝著打斷祥叔的話,祥叔急急回道:“當然不是。我派人去找少夫人了,就是一直沒消息。怕少爺擔心,所以這些年一直不敢提起。”
“那你為什么現在又要告訴我?”想到她可能遭遇的某種可能,傅澤宇幾乎無法自控,他大聲怒吼,祥叔輕聲回:“因為剛剛有消息傳來,說有人在商業城一帶見過少夫人。”
“商業城?什么時候的事?”傅澤宇急問,祥叔答:“就在昨天。”
暗暗松了口氣,傅澤宇才知自己方才有多緊張、有多害怕。有人見過她,那就代表她現在無恙。只是,這些年她都怎么過的?現在過得好嗎?還有那夜到底發生什么事?又為什么會有人要追殺她?那她現在還有沒有危險?
第二天,帶著心中一連串疑問,傅澤宇來到了商業城附近,毫無目標地在周圍游蕩,就希望能在此碰到某人。只是,接連幾天他卻沒有見到任何有關她的蹤跡。
轉眼半月即逝,這日午后,傅澤宇再一次不由自主地來到商業城一帶。在街上轉悠許久,卻依是一無所獲。
沮喪、無奈,筋疲力盡的他在一咖啡館前停下。熄火停車,他從保時捷鉆出,正要往咖啡館走去時,一只稚嫩的小手拉住了他:“叔叔,你的手帕掉了……”
傅澤宇回頭,只見拉住他的是一名五歲左右的小蘿莉。齊耳短發烏黑亮澤,鵝蛋小臉紅撲粉嫩,長而密的睫毛印在烏溜溜的大眼上,隨著她眨眼動作一閃一閃的。而她的另一只手里,則拿著他的方格手帕。
“謝謝你,小妹妹。”傅澤宇微笑著接過手帕,女孩再一眨大眼,露出一抹甜甜笑容,“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