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唐如霜這些天忙著處理這些事情,不過因為倒是沒有常出門,因此不論是常彭庭還是張氏一直都不知道。
張氏回來了之后,也是擔心她母親的病沒有好徹底,因此時常的回去,但是因為家里的情況,因此一般早上早早的起來回去,晚上一定會回來。
這一天張氏同樣早上早早起來,跟唐如霜說了一聲,就回娘家去看看。唐如霜忙過來送她出門。
張氏這邊剛出門,唐如霜轉身還沒有回道自己的院里,外面就出事了。
婆子飛一般的跑著追上她,氣喘吁吁的稟報:“少夫人!府門口來了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找您!”
唐如霜眉頭一皺,道:“你過去問問是什么人,如果是陳家的,帶到側院。”給這些人就沒必要有什么禮遇。
婆子忙答應一聲去了,這邊立冬一聽來的人氣勢洶洶的,馬上就飛跑到了前院去,找了個門房叫他去五城兵馬司喊人過來!又叫住那個傳話的婆子,叫磨蹭一會兒再領進去。
這邊唐如霜料想應該是陳家的人,因此就去了側院,在側院的廂房等著。那婆子知道立冬是找人去了,便慢騰騰的先去了一趟別的地方轉悠,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這才慢騰騰的去了前院。
就這會兒的時間,立冬已經帶著前院的所有男下人在側院門口候著,也氣勢洶洶地。
來的這些人在前院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只不過這里到底是別人的府里,他們就是想耍橫,最重要的也得有人在跟前啊!如今在跟前的也就是幾個門房,一個管事的都沒有,他們想沖進去都不知道往哪個院子走,只能等著。
遠遠的看到那個婆子過來,為首的這個人臉黑的好像鍋底一樣。
婆子也冷冷地裝沒看見,慢條斯理的道:“跟我來吧!”
那為首的忍了!等見了這家的主子再說!
侍墨就在門口站著,等這些人上了臺階就伸手阻止:“就在這里好了。”
那為首的是個五十歲上下的人,穿著寶藍色春綢長衫,衣帶上還掛著一塊玉佩,舉手投足的一股富貴樣,聞言就是一板臉:“我可是尚書府的管家!你們這樣的門戶,怎么敢如此的無理?”
屋里的唐如霜一聽火氣登時就沖了上來!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跟她好言好語客客氣氣的,那什么話都好說,但要是來硬的耍威風?別說是一個管家了,就是陳元自己來了又能如何?!
她在屋里厲聲道:“憑你是什么府的管家,到了我們府就要守著我們府的規矩!愛說不說,不說馬上走!”好歹還沒有說出來‘滾蛋’兩個字。
那陳管家登時就眉頭緊皺,怒氣沖沖!
立冬也已經從院門口跳上了臺階,她聽到了唐如霜在屋里已經是毫不給這些人臉面,她就更是厲害,指著院門對那些人道:“沒話說就走!”
那陳管家身后的一個下人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看到了人家院門口立著的下人,很明顯,這位少夫人一點都不懼怕他們的身份,陳管家想用高高在上的身份把人家壓制住,卻起了反效果,把人家惹火了。
那個下人趕緊的咳嗽了一聲提醒了一下陳管家,陳管家也回頭看了一眼,當然也明白了,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壓制住這些人恐怕是不可能了。他是來辦差事的,不能還沒說話就被趕出去,所以只好不再一定要進門,站在屋檐下,冷冷的隔著竹簾子看著屋里道:“我們老爺已經知道了這些事,叫我來跟你們家說一聲,把那些木料交出來,那都是工部的公產!你們敢貪污了,隨時隨地把你這個婦人抓到大理寺去受審!還有,那個小茶園子我們沒必要和你們糾纏,只要交出來一萬兩銀子,這件事就算是平了,孰輕孰重你自己看著辦!”
說到這里原本就應該一轉身走了的,但是這個陳管家大約的是因為剛剛沒進了屋里,在自己帶來的下人面前失了臉面,因此覺著光這樣的一句話覺著不解氣,又最后冷笑道:“一個不知道輕重的婦人,也敢跟我們府最對?!真真的是不知道死活!”
唐如霜在屋里聽得已經是火冒三丈!站了起來對著門口厲聲道:“工部的公產怎么就能到了我的茶園子,我還要問問是怎么回事呢!想叫我交出來?一萬兩銀子來換!來人!把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給我從府里打出去!”
立冬一聽馬上就來了精神,立馬叫道:“把這幾個人給打出去!”
那邊院門的下人登時就掄著木棍門栓的過來了,沒頭沒腦的對著那些人往外打!那個陳管家還憤怒的叫著:“你們敢!松手,松開……你們給我等著!你們這群人給我等著!你這個婦人等著被抓到衙門去!”
還在叫囂著,院外面已經來了幾個五城兵馬司的人,領頭的就是史大奎,還有大虎,今天盯著牛侍郎的任務的人是區興,大虎正好就在衙門,一聽常家的人去稟報說有人去府里搗亂,大虎跑的比誰都快!
進來了正好就聽見了那個陳管家說的最后一句‘把你這個婦人抓到衙門去’。大虎對常瀚濤忠心耿耿,一聽這話就跟抓他的家人一樣,沖上來不由分說的就抓住了陳管家的脖領子照著臉上就是‘噼噼啪啪’四巴掌!然后對著臉怒吼道:“你他媽的敢在說一句?!”
唐如霜剛剛也是火氣沖了上來,罵了一句之后,又很快的控制住了脾氣,聽見外面聲音嘈雜,于是到窗戶前看,這一看正好就看到大虎打那個陳管家,登時就又好笑又窘又無奈。
她心里清楚,這算是直接得罪了陳元了,以后陳家那邊出面的將會直接是最高家長這位陳尚書了!
她也清楚,陳元叫這個陳管家來,雖然高高在上氣勢洶洶,但是在他們那邊看來,還覺著是退讓了呢!陳元主要的目的是想把木料要回去,至于訛那一萬兩銀子,純粹就是為了他的臉面,免得叫人覺的他一個工部尚書,給一個沒權沒勢的茶園子的主人低頭了。
唐如霜現在也清楚了整件事,開始陳家那邊找自己和常瀚濤麻煩的應該是陳家老太太,用銀子買通了大理寺的王少卿和兵部牛侍郎,牛侍郎就負責把常瀚濤調走,辦一個九死一生的差事去。王少卿這邊就負責嚇唬自己這個婦人,趁機訛自己的茶園子,給她孫女二太太出口氣。
之前陳家出面的那些人應該全都是陳家老太太那邊的人,口口聲聲的工部、大理寺,就是為了嚇唬自己,木料也是陳家老太太派人來扔在這邊的。原本打的主意就是逼迫,進一步的逼迫,覺著自己一個婦人,遇上了這些事情應該是已經被嚇得不知所措了。
可就是這個木料壞了事,那么多的木料,別的地方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來,也就只有工部。結果就變成了不但沒有嚇唬住自己,反而成了一個把柄,當唐經綸叫人抬著兩根木料到了都察院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不是陳家老太太能控制的住了,于是,從那之后,陳家背后指揮這件事的應該就已經變成了陳元了。
唐如霜看著外面亂成了一鍋粥,然后看著大虎并幾個衙差把陳家的那幾個人幾乎是連打帶罵的給趕走了。
她在屋里迅速的想著,這件事該怎么辦。
衙差們打著那幾個人轟了出去,這邊史大奎就沒有參與,而是過來站在屋檐下,對屋里道:“嫂子,你沒事吧?”
唐如霜忙道:“沒事,謝謝你們啊……不過叫大虎他們別動手了,那是陳家的什么管家,別叫陳元也盯上了你們五城兵馬司。”
史大奎便道:“我們不怕!他們這些人找麻煩找到了我們指揮使家里,我們要是還縮著頭不敢出聲,那成了縮頭烏龜了!而且這些狗奴才,真的是狗仗人勢的,要是被他們嚇住,他們牛起來比他們的主子還覺著威風呢!但要是不吃他們這一套,殺殺他們的威風,他們就會老老實實的低頭當狗!嫂子放心,這些人我們都是經常遇到,怎么處置都是有心得了!你也不用這么客氣,有事就去找我們好了。”
唐如霜聽得又覺著好笑,趕緊的道:“那真的多謝了。”
史大奎忙道:“不用客氣,對了嫂子,我這兩天又找人問了問,有沒有別的廟宇什么的也是用著那種木料,倒是真的問出來一點東西,覺著你肯定用得上。”
“是什么?”唐如霜忙問道。
史大奎就道:“有個木匠跟我說的,前年的時候,工部奉了皇后的旨意,在皇后的娘家家鄉修了個廟,廟宇是在山上,山上有不少的河水,也用同樣木料修了不少的木橋,這些木橋全都是照著風水修的,能旺皇家的龍氣什么的,這些……他們總不能隨隨便便的就給弄沒了吧?”
唐如霜聽了沉吟了一下,心中倒是微微的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