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夫妻兩個商量的是熱火朝天的,就把這件事基本上定下了。
唐如霜叫常瀚濤這幾天每天從衙門回來都要帶些鹵肉回來,一來嘗嘗口味,二來也考察一下做鹵肉生意的到底有多少。
常彭庭和張氏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天天的買鹵肉,張氏還以為是為了給兒媳婦補身子的,家里的地窖里還有好些的東西沒吃呢!于是張氏這幾天也是天天的做雞鴨魚肉的,把唐如霜吃得自己都覺著臉蛋一下就肉嘟嘟了起來。
整個京城常瀚濤原本就熟的閉著眼睛都知道哪條街有賣什么的攤子,如今這樣專門的查探一下,自然是更清楚了。
正經(jīng)做鹵肉開鋪子的真的是沒有,如果只是做鹵肉的,那就是個小攤子,一般在中午或者晚上吃飯前一個時辰左右出來擺攤。如果是開著酒樓順便賣這些的,那就不是主要經(jīng)營這個的,比方說全聚德酒樓,雖然也賣烤鴨的,但是人家主要經(jīng)營的還是酒樓。
調(diào)研了幾天,唐如霜覺著差不多了,就和常瀚濤商量,這件事需要先和那些婦人們商量一下,她們愿意不?而且如果愿意,也需要先問清楚,誰有這個手藝,誰需要現(xiàn)學(xué)。而且還有,考慮幫這些衙差的家人,也是因為老王的事情,那就要考慮,像老王媳婦這樣的情況,家里還有孩子的,如果干活的話怎么照看孩子?
常瀚濤聽了唐如霜的話連連點頭:“對對對,媳婦你說的全都對,而且考慮的很周到,這些一定要問清楚的……這不有個好時候,咱們的新宅子已經(jīng)修好了,你說要放一陣子在住進去,今天爹娘都問了,意思是差不多搬進去行了,咱們這個宅子可是說好了的,年前要給買家騰出來,為了能多住這幾個月,少要了十兩銀子呢?!?
歇了口氣這才笑著說正經(jīng)的:“咱們臘月前搬進去,新宅子請客,把我衙門的兄弟全都請過來,然后商量這件事,你覺著如何?”
唐如霜想了想點頭:“好啊,可以。”
常瀚濤點頭,笑著道:“一說到請客,我就又想起另一件事……兩件事!我還有兩件事沒和你說呢。先說頭一件,你記不記得,九月份的時候,咱們還沒去松江府,娘要去看茶園拉上了你,你的三個丫鬟不放心,周紅跑到衙門去給我報信的事?”
唐如霜點點頭:“記得啊……”說到這里已經(jīng)‘噢噢’的看著常瀚濤:“難道……”
常瀚濤笑著道:“沒錯,我手下一個光棍看上了,其實早跟我說了,這不是才出了老王的事,氣氛不太合適我也沒和你說?!?
“叫什么名字?不會是那個成天想跟著小虎混到咱們家來的大虎吧?”
常瀚濤失哈哈哈的笑了起來道:“不是,叫區(qū)興,也是進了衙門就一直跟著我的,二十一二歲了,家里頭給說了門親事,不過因為女方家因為點什么事搬走了,離得太遠都沒音信了,就這樣黃了。你覺著如何?”
說到這里又笑:“大虎那個不用說了,早惦記上了,也沒看中誰,跟我說的是哪個都行。”
唐如霜失笑:“怎么還這樣……這兩人怎么樣?。磕阌X著呢?家境如何?人品如何?”
常瀚濤就道:“我手下的人品是絕對沒問題的,至于家境。實話實說,家境全都是比老王家還不如的,當(dāng)然比一年前的羅武強多了,區(qū)興是自己一個人在這邊,爹娘早沒了,只有四間瓦房,他人是不錯的,挺勤懇的一個小子,心眼也有,不過在我看來也是個實誠人。”
說到這里一攤手:“大虎有個娘,住的地方離我們衙門挺近的,這小子更是個實心眼……不如這樣,等咱們搬家的時候,琢磨的叫你那幾個丫鬟看看?”
唐如霜馬上點頭:“好??!這事就這么定了,那天也可以把周力一家子叫來,反正經(jīng)綸肯定是要來的,他們跟著來好了,正好見見,”又問:“那么另一件事呢?”
常瀚濤一聽問這件,臉上的笑容就很有些特別,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第二件事,自然就是上一次我說過的……”
“松江府的被搶案子也查清楚了?有了人證物證了?”唐如霜猜都猜得到。
常瀚濤點點頭:“對,松江府那邊我托人查的,證據(jù)今天寄到了,是他們碼頭幾個腳夫的證詞,這幾個人當(dāng)時見了那些強盜,樣貌什么的全都描述了……總之,兩件案子的證據(jù)全都在我這里,明天我就把這些送到伯爺手里,這些證據(jù)鐵定是已經(jīng)能證明,這兩件事全都是二太太派人做的……至于后面會如何,就看伯爺了?!?
唐如霜點了點頭,頓了頓又道:“如果二太太做的這件事被揭穿了,伯爺要處置她,她可能……”說到這里沉吟起來。
常瀚濤一下也想到了,道:“她一切都暴露了,自然破罐子破摔的四處牽扯,也會把你換走她三個箱子的事情跟伯爺說?”頓了頓,他看著唐如霜道:“這件事你沒有什么不對吧?不這樣的話,經(jīng)綸現(xiàn)在的聘禮還沒著落呢?!?
唐如霜嘆了口氣道:“話是這樣說,但是之前還沒有經(jīng)綸這個事呢……這件事不在這里,而是,可能伯爺會覺著我應(yīng)該先和他稟報一下。”
常瀚濤想了想,道:“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順便把這件事給伯爺稟報一下,現(xiàn)在說也可以啊?!?
唐如霜想了想,點點頭:“也好。”
這天晚上唐如霜想這件事都有些失眠了,也刻意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當(dāng)時為什么沒有選擇和伯爺說?想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二太太是一出接一出的算計,而她當(dāng)時也是被惹急了……
換來了箱子,似乎也根本沒想過要和伯爺回稟,只是在給自己和經(jīng)綸打算……
想到了這里不由的嘆氣。
她這樣烙煎餅一樣的翻來翻去,常瀚濤自然也是睡不著的,樓了她輕聲的哄了半天,才算是把她哄得迷糊睡了。
第二天下午,估摸著伯爺應(yīng)該從宮里出來了,常瀚濤將所有的證據(jù)拿了,駕車帶著唐如霜來到了伯府,下人帶著來到了書房進去稟報了,一會兒伯爺就出來了,笑著道:“你們小夫妻怎么來了?”
兩人忙行禮,常瀚濤將桌上放著的一大摞紙張雙手拿著送過去:“老爺子,您叫我查的那兩件事差不多清楚了,這是一些人的證詞,還有些人證,您要是想詢問,我也可以找來?!?
伯爺一聽臉色凝重了一些,點點頭便將那些證詞什么的,一張一張詳細的看。
常瀚濤就是干這個的,自然是寫的很清楚明白,證詞最上面,作證的人是誰,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為什么和這件事有關(guān)系,全都寫的清清楚楚,中間是證詞,下面是簽字畫押。伯爺都不用問,直接一張張看過去。
這里面有茶寮老板的,有茶寮對面鋪子老板的,還有京城一個賊頭子查出來的一些事情。另一件事,腳夫們的證詞等等的。
一切全都顯示,是自己人動的手腳,而且這撥人里有配合的,證據(jù)也有,一切直接指向了二太太。
伯爺一點都不意外,看完了點點頭道:“知道了……”抬頭看著常瀚濤和唐如霜笑著道:“你們最近可好?如霜怎么也跟來了?”
顯然怎么處置二太太,伯爺還要考慮一下,而且就算是想好了,也沒必要跟他們說。
唐如霜一聽問到了自己頭上,不由的就有些心虛,訕然的道:“祖父,孫女有件事情……一直沒和您說,今天是來……說的。”
伯爺一看她的樣子,竟然很為難的樣子?不由奇怪的道:“什么事情???”
唐如霜咬著下嘴唇,想想怎么也得說的,吸了口氣便一氣全說了:“這件事還是孫女出嫁前的事情……”說著就將自己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二太太給唐筱雪準(zhǔn)備的嫁妝,然后自己給偷著換來了的事情說了。
她說話的時候,伯爺一句話都沒有插嘴問,不過臉色卻越來越凝重,到最后都站了起來,背著手在屋里走來走去的,過了一會兒才問道:“為什么當(dāng)時沒有和我說?”
唐如霜只能實話實說:“當(dāng)時……之前只想這樣做,但是根本就沒覺著能辦成,因為想都知道很難。能換了也是很巧合的,換了箱子之后就出門了,之后……之后確實沒想過和您說……”
沒辦法不這樣說,她確實是沒想過……不能為了自己沒錯,就騙伯爺吧?
伯爺臉色說實話很難看,沉著臉過去坐在了椅子上,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問道:“還有別的事嗎?”
唐如霜知道伯爺是生氣了,囁嚅著想怎么解釋解釋,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只能訕訕的道:“沒事了?!?
伯爺嘆口氣道:“沒事就回去吧?!?
唐如霜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到底還是說不出來,常瀚濤在旁邊其實看得很明白,而且這件事上面,他屬于是旁觀者清,現(xiàn)在解釋什么,或者多說什么其實并不合適,要解釋也不是現(xiàn)在,他站起來,也拉著唐如霜站起來了,行禮道:“那行,祖父,我們先走了。”
唐如霜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只能囁嚅著說了一句:“祖父,我們先走了。”
伯爺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