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霜正抱著平哥兒在院里的葡萄架下,說實話,小家伙雖然還很小,但是只要醒著就得一直這樣抱著著實也是有點累人的。不過平哥兒就是不愿意叫坐下,只要一坐下就開始不愿意,哼哼兩聲若是不起來,那就要哇哇地大哭了。
葡萄架下陰涼一些,現如今雖然已經是九月底了,晚上的風有時候還是挺涼的,但是午時到午后酉時左右,大太陽掛在天上,還是很熱的。
平哥兒手里捏著一片葉子,剛剛發出了‘呵’的一聲笑,唐如霜就覺著好像是天一下倒了一樣!她發出了一聲驚叫!
然后就聽見耳邊是常瀚濤和兒子的笑聲,一個哈哈的大笑,一個‘咯咯咯’笑的歡實!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只是被常瀚濤橫抱了起來而已。
唐如霜又驚又嚇又好氣又好笑的蹬著腿:“你多大了?嚇壞我了!我要是嚇得松了手怎么辦?!”
常瀚濤橫抱著她,平哥兒就躺在她的懷里,笑著:“松了手平哥兒也是掉在你的肚子上。”看唐如霜臉都有點白,又忙笑著問:“怎么,真的嚇到了?”說著順勢就坐在了葡萄架下的廊椅上,低頭看她。
“你說呢?!冷不丁的這樣膽都嚇破了!以后別這樣了。”唐如霜微微撅嘴道。
常瀚濤馬上就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笑著道:“你跟我撒撒嬌我以后就不嚇唬你了。”
“哼,撒嬌是給你面子,真把我惹惱了,不理你了。”唐如霜瞪著他道。
常瀚濤嗤的笑了,想了想,她要是真不理自己了,還真的是個頭疼的事呢!忙笑著道:“好好,以后不這樣嚇唬你了……你們干什么呢?”
“你先把我放下。”最重要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要是婆婆走進來看到怎么辦?
唐如霜腿又蹬了兩下。
常瀚濤笑著把她放下了,順手把已經扁了嘴準備要哭的平哥兒抱了過去,一下子舉到了葡萄架的跟前,笑著道:“好兒子,摘個葡萄吃!”
平哥兒呼的一下就竄的那么高,登時就笑個不住,雙手上下的呼呼著,高興的蹬腿舞胳膊的。
唐如霜終于能歇會兒了,于是坐在了廊椅上,仰著臉看著他們父子兩個玩,笑著問道:“你今天怎么回來怎么早?”
常瀚濤就點頭笑著道:“這幾天回來的太晚了,不過積壓的事情差不多做完了。對了,明天那幫子到咱們家做客,你知道了嗎?”
“當然知道了,早就準備好了。你衙門的事情已經忙完了?那什么時候有時間回伯府一趟?還有,十月初五是安寧侯家世孫的滿月的日子,咱們要去慶賀一下。正好,安寧侯爺在陳家的那件事上幫了大忙的,我是要謝謝人家的,現在還沒想好送什么謝禮,要和你商量商量。另外,”
唐如霜看著他,似笑非笑地:“大約你也要忘了,咱們兒子的百日就是十月初十的……”
話沒說完,果然常瀚濤一下盯住了她,拍著腿一副恍然想起來的模樣:“你不說我真的給忘了!對呀!咱們兒子十月的百歲呢!”
“過滿月的時候,就是請了你衙門的一幫子人來的,這不明天是慶功,又請他們,然后……十幾天之后還是請他們?”唐如霜疑問的口氣,然后又道:“我倒不是說不該請他們,只是問問你的意見而已。”
常瀚濤聽了也點頭:“也是啊!”沉吟了一下看著她道:“你說呢?”
“也就是開筵慶賀?”唐如霜道,接著又問:“或者你們家鄉還有什么習俗?我問過娘,娘說沒什么特別的,還是叫問問你,因為這段時間宴席挺多的。”
常瀚濤點頭:“是挺多的,想想老家的規矩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我們那邊叫百晬,或者過晬子,也就是請親朋好友來一趟,吃吃喝喝……對了,要給娃娃做五毒兜,你知道嗎?”
唐如霜笑:“這個知道,娘早就在做了,是不是肚兜上面用彩線繡上蝎子、蜈蚣、壁虎、蛇、癩□□五種毒蟲,再繡上一個小葫蘆,葫蘆嘴朝向五種毒蟲,意思是以后咱們平哥兒都不受這毒蟲害?”
常瀚濤笑著點頭:“對呀,就這個,其他的還真沒有什么特別的規矩了,然后就是賓客一般都是送些長命百歲鎖什么的,咱們收的越多越好。”說著呲牙一笑,對瓶哥兒道:“平哥兒,那天就使勁收長命鎖兒啊!”
平哥兒馬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呵!”好像是答應了一樣。
唐如霜失笑,道:“不過我知道京城有些人家過百日就是抓周,我以前的時候,記著還去誰家參加過一次,抓周也挺好玩兒的,當時那是個誰家的世子吧?卻抓了他母親的耳環不放,那老爺的臉當時便拉的老長。”
“我們那兒沒有抓周。”常瀚濤搖頭,又道:“不過如果想辦也可以啊!”
唐如霜抿著嘴笑著點頭,想了一會兒什么。
常瀚濤就湊近了笑著問道:“你又想什么呢?平白無故的問這個,還問那么仔細,是真的想給平哥兒過百晬,還是又想趁機干點什么?”
唐如霜一下笑了:“還真瞞不了你……”她笑著看著他:“還是羅武那個事,我就一直想,要是有個什么機會,羅武能和安寧侯爺那邊見見?咱們什么也不說了,只是有個機會叫他們見見,或者能說說話,或者能叫安寧侯爺看看,李鐲瑩跟羅武熟悉的程度,樣子……李鐲瑩信任羅武,安寧侯是她父親,不會感覺不出來……”
她說的斷斷續續的,有些還是在邊想邊說,常瀚濤卻已經明白了,恍然的道:“你想做個機會?叫李鐲瑩很信任羅武的情形落在安寧侯爺的眼里?”
唐如霜笑著忙搖頭:“不不,也不至于要故意的做機會,只是順其自然而已。因為羅武始終沒有機會走近安寧侯一家,咱們只是給他這個機會而已,余下的就是看他自己……怎么說,看他們的緣分,咱們沒有必要硬做出什么機會叫他們怎么樣的,那就沒意思了。”
常瀚濤倒是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道:“行啊!李鐲瑩原本不就是很信任羅武?肯定和見到別人不一樣,這倒是好主意,給他們湊一塊兒的機會,就看他們自己的緣分。”
唐如霜點頭:“就是這樣,那如果要請安寧侯爺的話,就不能在請衙差們了,畢竟……這是不同的。”
常瀚濤點頭:“對,明白。”
唐如霜笑了,跟他真的是什么話都不用說的太多,他就能明白。又道:“正好你也升了官,咱們就嘚瑟嘚瑟,請一些門第相當的,你的同僚們還有這方面的親朋好友。我也熟練熟練這當主人擺筵席接待內眷的事情。”
常瀚濤聽了失笑,正應了剛剛和母親說的事情,忙就叫道:“好!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候請的都是兵部那些官僚,再請經綸來給咱們掠陣!你和母親就在這內宅張羅。”
唐如霜笑著點頭:“好,就這樣。”
于是,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第二天,就是家里請客的日子。雖然常瀚濤并沒有提什么慶功宴的話,不過衙門的人都知道這其實就是慶功宴,雖然和他們自己沒什么關系,但是常瀚濤是他們的指揮使,另外常爺這個人最最念舊,對他們衙差都像是自己弟兄手足一樣,大家都心里清楚,常爺要是真的升上去了,他們這些人總也有出頭之日的。
因此,大家真都是跟著一起高興。
因為衙差們的媳婦們很多都在鹵肉鋪子忙著,因此內眷倒是來的并不多,不過史大奎的媳婦和老王媳婦是來了的,還有兩個不當值的媳婦。老王媳婦看氣色是已經全然的好了,還帶著自己的女兒,看樣子也是特意收拾了一番才出門的,干干凈凈的一個小姑娘。
唐如霜把她們請到了自己的院子,叫丫鬟們擺了一桌子的瓜子、糖果、點心什么的,和她們坐下聊天說笑。
兩人自然是對唐如霜是感激不盡的,嘴里一直說著感激的話,尤其是老王媳婦,不厭其煩的一直說著,唐如霜沒著急,史大奎媳婦反倒是打斷了她的話幾次。又笑著給說了說鹵肉鋪子的情況。
唐如霜知道鹵肉鋪子生意很好,這幾個月,十幾個媳婦每個人每個月都能分一二兩,或者三五兩不等的銀子,對于她們來說,真的可以說是一大筆的錢了。這有時候比她們相公掙得還多呢!
唐如霜聽了也高興,笑著道:“這也是你們手藝好,到底把名氣打出來了。”
幾個人笑著喝茶聊天,等到前院宴席開始了,她們這邊也擺了兩桌,內眷們圍著坐了,說說笑笑的吃了飯。
等沒人的時候了,老王媳婦把唐如霜拉住了,又再三的感謝,這一次就說的很明白:“真是謝謝您和常爺,我知道,您和常爺開這個鋪子,其實是為了幫我呢,真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