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到前面去,倒是不能帶著平哥兒了,唐如霜叫來了奶娘,吩咐照看平哥兒,若是餓了就給喂奶,如果能哄睡就哄睡吧。
奶娘這邊答應著。
她和奶娘說話的時候,常瀚濤就坐在床邊看兒子,平哥兒大約第一次啃到了自己的腳丫子,嘴里‘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雙手抱著白胖胖的腳啃得口水到處都是,常瀚濤笑個不住,低頭在他腳丫子上也輕啃了一下,又在他肥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唐如霜在后面笑:“你走不走呢?要不別去了?”
常瀚濤很不舍的又啃了一下平哥兒的腳丫子,這才起身,笑著過來摟著她的肩膀往外走:“我兒子太可愛了,我真是太想你們了。”
“真婆媽啊!”唐如霜笑他。
兩人說笑著一起來到了上房院。
羅武他們幾個和常瀚濤一樣全都是短打扮,看到了她出來全都趕緊的過來行禮,孟祥因為都三十多歲了,職位上也比常瀚濤高,因此喊她‘弟妹’。常瀚濤曾經說過他是武狀元,不顧看起來和平常人一樣,只是身體壯實一些,雙目炯炯的。
羅武頭上居然綁著一圈兒的布條,過來給她行禮叫:“嫂子。”
唐如霜忙問:“你這是受傷了?有沒有看大夫啊?”
羅武笑著道:“一點小傷,看過大夫了,沒事的。”
小虎笑嘻嘻的過來叫她‘姑娘’。唐如霜看他如今高了半頭,越發的機靈了,還黑了點,臉上的表情也沉穩了一些,舉手投足的瞧著長大懂事了不少。
唐如霜問他:“沒事吧?”
小虎就忙笑著搖頭:“沒事,謝謝姑娘惦記!”
唐如霜笑,常瀚濤那邊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叫他坐下。互相的行禮之后,照順序坐下了,常彭庭道:“你們幾個沒事就好了,差事什么的不要緊,最重要是人沒事。”
張氏就連連的點頭道:“就是,幸好都沒事!那什么土匪的不是剿了好幾次?非要叫你們去,真的也是莫名其妙!”
常瀚濤笑。
常彭庭就道:“情況是怎么樣的?這一次倒是挺順利的,是徹底剿滅了沒有后患了?你們詳細跟我說說。”
常瀚濤笑著點點頭道:“好,其實能這么順利,算是他們自己人幫忙……他們里頭鬧不和,鬧得太兇了,我們正好就抓了空子。”
常彭庭道:“不和?我也看過卷宗,那梁犀仕在山上拉起隊伍時間不短了,應該說威信很高,怎么會鬧不和的?”
常瀚濤道:“就是時間長了,覺著朝廷奈何不了他們,各人都覺著自己功勞大,加上當家的眾多,也真有幾個有本事的,所以才不和。”常瀚濤說著,將他們進了土匪窩之后的事情說了一遍。
唐如霜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大約的也聽明白了。
那個山寨有十幾個當家按照順序排下來的,時間長了,而且挺過了幾次朝廷的圍剿,于是乎大家都有點飄飄然得意過了頭,都覺著山寨這么能干是自己的原因。
這一次又做了一件大案子,把兵部再造的兵器偷了不少出來賣給了韃靼那邊,每個當家都指望著能分一大筆錢。
可沒想到分得不多,而且有些人多有些人少,這樣自然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覺著梁犀仕這是藏了不少沒分。
加上這些人全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粗人,心里頭不滿,一點不隱藏每天罵罵咧咧的,結果就鬧了一次,一個當家的被梁犀仕殺了。
而這個被殺的當家有個很好的兄弟,那個人當時是忍了。常瀚濤他們就是看到了這個破綻,挑撥那個人帶一幫人離開梁犀仕,他們幾個還幫著活動,果然活動了幾個早已經對梁犀仕不滿的,要拉山頭單干。
那人見真的有人愿意跟著自己,于是便相信了常瀚濤他們幾個,就這樣,把山里頭他們幾年前挖的密道全都告訴了常瀚濤他們。
也就是因為這些在山里頭縱橫交錯的密道,朝廷的人才剿滅了幾次都空手而回的。常瀚濤他們看看時機成熟,便畫了圖叫羅武送出山里消息,帶著兵部的人去剿了。
當然事情的經過非常的驚險,尤其是后來,官兵們剿山的時候,常瀚濤他們還得不能提早被識破了身份,但是官兵剿山已經是事實,那些人自然是懷疑他們泄露的。都已經和他們打了起來,一群人跟他們幾個打,也是險象環生了,幸好關鍵的時候,官兵們終于趕到了。
常彭庭聽得點頭,又問了些細節,唐如霜只聽見常瀚濤說,官兵這一次也是怕再有漏網之魚,然后又留下后患,因此在山上整整的剿了半個月,找到的密道全都炸毀了,還把他們和韃靼人聯系的中間人抓住當場殺了。據說是半山都被血染紅了。
唐如霜卻松了口氣。
這樣和韃靼人做生意打交道,尤其還是賣兵器給韃靼人,反過來禍害自己百姓的人,真的是一點不值得同情,最好是殺光!路也全都堵上,才是最好!
張氏聽到最后血把半山都染紅了,不由得覺著有些太瘆人了,道:“都是媽生爹養的,你說這些人到底為什么干這樣的事?也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吧?”
常彭庭馬上就道:“這種拉著敵人禍害自己百姓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人養的!沒人想知道他們是怎么上山的,有什么不得以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泯滅了人性的!全剿滅了一個不留,那才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常瀚濤點頭對張氏道:“對呀,娘,那些人不值得同情。”
張氏點頭,倒是一點也沒有見怪丈夫的態度,她本來就是隨口說的那么一句,不是真的同情那些人,那些人她見都沒見過,完全就是市井中婦人常用的一種話而已。
因為唐如霜和張氏全都吩咐過了,因此雖然現在離平時吃完飯的時候還有半個時辰,廚房還是手腳麻利的把飯菜做出來了,丫鬟這會兒進來稟報:“老爺夫人,飯菜都準備好了,現在端上來還是等一會兒?”
常瀚濤已經道:“現在就端上來!我們昨天到今天,只吃了兩頓飯!餓的前胸貼后背了!”又對常彭庭笑著道:“爹,咱們邊吃邊說?”
常彭庭自然是答應:“端上來。”
丫鬟忙答應著去端飯菜,一會兒幾個丫鬟一起把廂房的飯桌布置上了,常彭庭把孟祥、羅武往桌前讓,兩人慌忙的躬身:“大叔請,大叔先請!”
這邊唐如霜和張氏全都起身了,張氏笑著道:“你們慢慢吃著喝著,今晚上放開了吃喝!走不了也沒事,這房子多,到處都有睡覺的地方。”
羅武還是熟悉,笑著便道:“那就勞煩嬸子啦!”
這里到底是小虎原先的主家,小虎還有些局促,唐如霜往外走的時候,指著小虎對常瀚濤笑著道:“別叫他喝了,小虎多吃點。”
小虎忙答應了一聲。
常瀚濤也答應了一聲,笑著跟著她們娘兒倆往外走了走,送到了門口,看著唐如霜轉身給他擺手,他這才回去了。
張氏就問唐如霜:“平哥兒呢?”
唐如霜笑著道:“在屋里呢,娘,咱們去我那邊吃飯吧?”
“那么遠,丫鬟還得端過去,還是在這邊吃吧,萬一他們又有什么事呢。”張氏還是改不了以前的習慣,男人們吃飯,她習慣就在周圍離得不遠,萬一酒喝完了或者什么的,一喊,她就趕緊的過去給添。
其實現在早已經有丫鬟了。
唐如霜便笑著點頭:“也好。”
她們婆媳兩個就在廂房叫丫鬟端了些飯菜來,兩人吃了起來。
張氏席間又感嘆了一下常瀚濤這一次差事的不易:“你說血把半山都染紅了,那得死了多少人?想想都覺著瘆的慌!”
“想想那些人也確實太壞了,死不足惜!”唐如霜道:“再說了,不是說剿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們藏在密道里,仗著山路熟悉,還伏擊了幾次官兵,官兵們前幾次也損失不小。”
張氏就點頭嘆氣:“說的也是啊!咱們家瀚濤可是官兵!官兵抓賊,天經地義!”
“這些人早點被剿了,能少禍害百姓。”
“是啊。”
婆媳兩個邊吃著邊說著,張氏又來了點精神,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笑著對唐如霜道:“你可不能喝……我怎么也有點嘴饞了呢?”
唐如霜一下子就笑了,對她道:“您喝好了,沒事的,那邊有丫鬟照應呢!今天相公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朝廷又是大獲全勝,應該慶祝的!不過您也別喝多了。”
“對了,你說他們這一次立了大功回來,兵部什么的,總應該辦個慶功宴吧?怎么沒叫他們?你說那些當官的,會不會把他們的功勞給搶了?”
唐如霜想了想,笑著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也許過幾天,也許……反正相公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其他的,娘,叫瀚濤自己去頭疼吧!咱們的擔心到了現在已經是可以放下了!”
張氏就笑:“說的也是啊!”她也‘茲兒’一聲,把酒杯的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