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顯然是已經想到了,不可能就這麼輕鬆的兩句話就能要回來,因此聽了唐如霜的話,臉色依然是冷著,也沒有被激怒,冷聲道:“我有的是辦法把東西拿回來,你若是不清楚,可以問問你這個衙門小吏的相公!問問看如果是他的頂頭上司……哦,不,他的頂頭上司不過也就是個六品官而已!若是一個四品、三品的大官去跟他要東西,看他敢不敢不給!”
不等唐如霜說話,接著一口氣的冷笑著威脅:“如果真的這樣‘不畏權勢’,那我也豁出去了,就去大理寺報了被偷被搶了!看你們一對夫妻有沒有本事擺平!我給你說了實話,便是你相公現如今這個衙門小吏的差事,我想要叫他丟了就只是擡擡手的事情!更有你們一家子的性命,把我逼急了,想要斷送了也是擡擡手的事!”
唐如霜笑了,看著二太太道:“二太太,如果我不是這個門裡出去的,還真的有可能被你嚇住呢!找個三品四品的官出來壓我們?據我所知,你能找到的官高爵顯的人,除了伯爺,也就是二太太孃家的人了。只是,二太太,這件事你是敢告訴伯爺啊,還是能告訴孃家人啊?你孃家的叔叔伯伯知道你在婆家這樣的大肆撈錢,丟人現眼的威逼大侄女,他們能幫著你?!”
說著伸手把常瀚濤的胳膊挽住了,依然的笑著:“想豁出去?還找大理寺……”她笑著搖頭:“二太太趕緊的豁出去吧!我也想看看二太太豁出去之後是個什麼後果呢!對了,我還猜度到了一件事。二太太還有個兒子呢,我的大堂哥那兒應該也有二太太豁出去臉面給貪來的財物?比閨女的只能多不能少吧?請問二太太要豁出去,大堂哥的臉面上能答應嗎?還有嫂子那邊知道了二太太豁出去,她當兒媳婦的心裡能樂意?要是影響了婆媳之間的和睦,那不是更熱鬧了?”
說完了,笑著看著二太太。
二太太一下子轉過了身去,很明顯是強忍著暴怒的脾氣,忍了一會兒才轉過來,重新的盯著唐如霜談判:“你到底想怎麼樣,開個條件吧!”
唐如霜笑了。
現在不但是她清楚,二太太自己也清楚,剛剛說的那些威脅的話,二太太都不可能做到。
官宦人家財雄勢大才能欺壓別人,財雄不用說了,需要的是錢,用銀子上下的打點。而勢大,靠的‘勢’是哪來的?說白了還不就是府裡大老爺的地位!
伯府的大老爺是老伯爺,地位最高,他就是整個伯府的權勢。二太太想要藉著伯府的權勢欺壓唐如霜,其實就是藉著伯爺的權勢欺壓唐如霜。唐如霜是伯爺的親孫女,伯府的大小姐,這誰都知道。無論二太太找什麼人用什麼辦法,人家難道就不會想?這樣做伯爺能答應嗎?伯爺要是不答應,誰還敢做?
至於財,更不用想了,二太太現在的錢財不都在唐如霜這裡呢?
所以二太太威脅了一陣,看人家一點不上當,只能退一步,想要談談條件。
現在的錢財已經在唐如霜的手裡,她爲什麼還要和二太太談條件?把銀子還給二太太,叫二太太在錢財上面寬鬆了很多,難保她不會一轉身就拿些錢出來對付自己!唐如霜又不傻!
聽了二太太的話,只笑:“二太太別開玩笑了,怎麼好像跟幹什麼勾當一樣,還談條件?我也不想幹什麼,今天我就是來回門的,沒別的事。”
二太太眼睛瞇了起來,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威嚇:“你想全吞了?你有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唐如霜依然是淡淡的笑:“我說過了,那些是我的嫁妝,二太太如果還這樣不依不饒的,我真的要去問問伯爺,咱們府有這樣的規矩嗎?姑娘出了門之後,嫁妝還要回來?!”
二太太冷哼著,不停的哼著,聲音微微的發顫,顯見得是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唐如霜。而唐如霜也回盯著她,平靜的平視著。
“我勸你們回去了好好的思量思量!你不懂事,不知道利害關係,你這個相公未必也不懂事。好好想想,你們有沒有本事和我鬥!”二太太最後撂話了:“我知道你們已經在城裡的銀樓兌換了一百兩金錠,我給你們三天時間好好考慮,如果能夠想明白了把東西還給我,前面的我就既往不咎,那一百兩金錠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但如果你們還是執迷不悟……”
二太太眼睛瞇著,帶著惡狠狠的光芒:“逼急了我,什麼手段我都能使出來!唐如霜,你不相信我能對付的了你們,你就試試!”
說完了,也不在看唐如霜和常瀚濤是什麼表情,一轉身氣呼呼的就走了。
常瀚濤非常平靜的聽著二太太和唐如霜吵嘴,聽著二太太的威脅之言,時不時的還笑一笑,倒是沒有打斷唐如霜的話,反正,女人間吵架他是插不進去嘴的,不過只要站在唐如霜身邊,叫她知道自己在這邊就行了。
唐如霜轉頭看常瀚濤,道:“咱們昨天兌換了一百兩,她居然馬上就知道了。”
常瀚濤淡淡的道:“她沒了那麼多的金子,自然是盯住了銀樓這種地方,想要花金錠不就是要到銀樓兌換?這沒什麼。也不用被她嚇住,居然威脅要了性命,真真的也是……”他搖了搖頭笑著道:“婦人才會這樣威脅,一聽就是不知道外面世道的深淺。”
唐如霜揚眉,沒想到他居然說二太太不知道深淺,不過想了想,這話倒也未必就是常瀚濤口氣大,比起身居後宅只憑著伯府的權勢地位壓人的二太太,在外面世道里打滾的常瀚濤,似乎是真的更老辣一些!
她一下就放心了,笑了搖了搖他的手筆道:“反正我就靠你了……這件事從頭到尾你全都知道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深淺,不知道二太太都能使出什麼手段,你掌握好了,反正出了事相公要給我頂著。”
常瀚濤失笑,重重一點頭:“那是當然!”伸手又輕輕掐了她臉蛋一下,小聲道:“我剛剛可不是說你……”
唐如霜故意的斜睨著他撇嘴,不過卻還是笑了。又發現了常瀚濤的一點好處,就是外表看是個帶著痞氣的粗心男人,其實還是挺心細的嘛!
兩人又說笑了起來,說笑著去二房院找到了唐經綸,唐經綸看到兩人居然有說有笑的來了,倒是把一腔的擔心給放下了,坐下喝茶聊天,這才問起二太太說了什麼。
爲了避免他太擔心,唐如霜自然是說的不多。
伯爺那邊午睡醒了,他們又過去前面陪了一會兒,因今天一天伯爺都在,老太太的表現也非常的好,對唐如霜和常瀚濤也是格外的熱情。
到了酉時許,他們便告辭回自己的家。
二太太那威脅的三天之期的話,兩人也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回門之後的第二天,又去了常瀚濤姥姥家,去看看生病的姥姥,還有在那邊侍疾的唐如霜的婆婆。
常瀚濤的姥姥家在城郊懷化縣上,他的姥爺張老爺子居然是開藥鋪子的,還是個懂岐黃之術的郎中。常瀚濤有個大舅舅的,也是學了醫的,原本是跟著在鋪子裡幫忙,不過有點不巧,去年的時候,大舅舅去老家咸陽開個藥鋪子,坐診行醫。帶著全家走了沒多久,常瀚濤的姥姥就生病了,家裡沒人伺候,常瀚濤的母親張氏就只能自己回來侍疾。
在老家咸陽開藥鋪子這件事老爺是贊同的,而且是之前父子兩個已經商量好的,只不過常瀚濤的大舅舅想不到他們全家一走,母親就病了而已。因爲路途還是有點遠的,因此兒子到了那邊來了信,張老爺子也沒有和兒子說,叫他安心在那邊整飭鋪子。
張老爺子的鋪子不是很大,在懷化縣上屬於比較小的,懷化雖然只是縣,但是靠近京城,這裡住著的達官貴人也是不少,城池規模同樣的也不小,跟外面的府城都可以相比較了。因此城裡面的藥鋪子不少。
張老爺子這邊的生意一般,只能是給一般的百姓們看看病,稍微的有權勢一點的人家,全都是通過門路找御醫太醫或者是和太醫有關係的人,反正是名頭越大越好。反倒是這種平常裡給百姓看病的郎中沒有那麼的忙。
張老太太的病情經過了這段時間的調養,也稍微的好轉了一些,看到了外孫子帶著孫媳婦來了,老太太更是高興,精神更好了一些。拉著唐如霜的手,笑瞇瞇的一個勁的誇著,從她的皮膚誇到長相,老人家的熱情真的是叫唐如霜有點難以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