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三更的鼓聲已經敲過,夜色漸漸深沉,慕容青蓮的房間里的燈依舊亮著。
油燈下,她手握著碧玉海棠,盯著簪子上的花瓣出神很久。
惜竹站在她身后,打了個哈欠,過了許久才說:“小姐,你在看什么呢?這支碧玉海棠終于回到你的手里,你不高興?”
許久,慕容青蓮放下手里的簪子,這才說道:“這簪子是假的,我們殺錯了人,那個賤人沒有死!”
惜竹瞪大眼睛,她也盯著桌子上的碧玉海棠打量很久,實在看不出任何的端倪,這才不敢置信的問道:“小姐,這簪子是假的?可那殺手說一直盯著那間中藥美容店鋪,看著頭戴碧玉海棠的出來才下的手……她們沒道理察覺有人要殺她才對?”
慕容青蓮的拳頭漸漸握緊,她氣得雙眼發紅,胸口發堵,一想到那個狐貍精趁虛而入勾引了玄天明,她就想吐一口老血。
為什么玄天明沒有玄天麒的情有獨鐘,同是兄弟,流著一樣的血,性格差距竟然那么大!她越發的羨慕起墨青甯來,原本要對付墨青甯的計劃因為第三者的出現給耽擱了。
為什么玄天明會那么花心,之前他不是很喜歡她的樣子,現在似乎可意疏遠她了,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
慕容青蓮問:“派出去的人都打聽到什么了?”
惜竹:“去鬧事的人都被關進大牢里去了,今天麒王也在場,他可是護短的很,就算墨青甯殺人放火,他也會袒護到底的,只是我們算漏了她的能耐,只是幾句話就扭轉局面……加上她王妃的身份,現在她的身望也越發高了,生意也更是紅火!”
慕容青蓮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惜竹的小心肝一跳,理解跪在慕容青蓮面前,誠惶誠恐道:“小姐消消氣啊!”
慕容青蓮站起身,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那個姓墨的賤人,怎么會那么的好命,這個計劃明明天衣無縫,怎么會被拆穿?”
惜竹無法回答,只能低著頭默不作聲,等著慕容青蓮消氣。
慕容青蓮幾乎氣到吐血,是她收買的人辦事不利嗎?還是蓉德郡主不夠憎恨墨青甯?想到蓉德郡主這把“好刀子”,慕容青蓮的嘴角再次上揚,她一定會想到更完美的計劃置墨青甯與死地的!
想到此,慕容青蓮的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側頭問跪在腳邊的惜竹,“蓉德郡主送來的好東西,你放在哪里了?”
惜竹想著慕容青蓮口中的“好東西”不由打了個冷顫,聽說那個可是,入口即化,見血封喉的死的會很慘。
惜竹戰戰兢兢的從角落找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遞給慕容青蓮,她抬手接過,笑得很陰險,“墨青甯,這一次我看你還能不能從鬼門關活著回來!”
晨色漸漸取代黑暗,又是一個美好的一天,墨云寶起了個大早,他興沖沖的來到墨青甯的主院敲門,“娘親,我今天請小伙伴來家里玩,你可一定要做那個麥餅筒,我可是在他們面前把你的廚藝吹得出神入化,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墨青甯翻了個身,決定無視外面敲門的人,繼續睡她的美容覺,真的很郁悶,那小子昨晚那么晚睡覺,今天居然醒那么早,天破曉就來敲門催她起床。
玄天麒悄悄下床,打開房門本來想要教訓一下自己那個不懂事的兒子,誰知門一開,那小子見縫就鉆,活像一條小泥鰍,他蹭蹭蹭的來到床前,爬上大床,然后用他肉嘟嘟的小手扯著墨青甯身上的被子。
“娘親,天亮了,說好今天要陪我的,我難得休假,明天我就回驪山學院去了,你要珍惜與我一起的時光,不能將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睡眠上!”
玄天麒扶額,他兒子還真是會花言巧語,都是誰教他的。
墨青甯有些不甘不愿的睜開雙眼,瞄了墨云寶一眼,“墨云寶,你是皮厚欠抽吧,快從老娘床滾下去,你如果再胡鬧,就打得你屁股開花,明天躺著去學院?!”
墨云寶絲毫不懼怕墨青甯的威脅,用那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娘親別嚇唬我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的,你都說我的皮比較厚,會打疼你的手的!”
墨青甯無語,玄天麒抬手一撈將墨云寶抱了出去,父子兩人穿過院子,經過長長的曲道,穿過一棵香樟樹時,墨云寶咦了一聲,用力的嗅了嗅,“爹爹,我們王府里,原先有這棵樹嗎?”
玄天麒抬眼看了一眼那棵枝繁葉茂的香樟樹,“當然沒有。”
墨云寶撓撓頭,“這棵樹那么大,長在這里一點都不協調,爹爹,你的審美有問題!”
玄天麒捏了捏墨云寶的鼻子,很嚴肅的說:“本王的審美沒有問題,這棵樹你你娘親看上的,說它有很多好處,養在王府再合適不過!”
墨云寶撇撇嘴,心道:原來娘親的審美觀越來越差了!
一個穿著侍女一直低著頭走路,好幾次差點撞上打掃衛生的護院,她連連道歉,又急匆匆的往前走,樣子很是奇怪。
墨云寶是被玄天麒抱著的,看得比較遠,而他們父子此刻站在香樟樹下,樹桿很好的擋住了他們的身影,并沒有什么王府的下人發現他們。
見玄天麒繼續抱著他繼續往前走,墨云寶捂著肚子說,“爹爹,你放我下來吧,我尿急,要去方便一下,你還是回去陪娘親吧!”
玄天麒挑挑眉,將墨云寶放下,這才說道:“你先去找你那些小伙伴玩一會,本王要去廚房看看那些蔬菜魚肉是不是送過來了。”
墨云寶很懂事的點點頭,與玄天麒分道揚鑣,他朝著那個奇怪侍女消失的地方追去。
墨青甯又在床上瞇了一會,那些瞌睡蟲自墨云寶走后就已經消失,她沒了什么睡意,只好起床洗漱。
下床來的桌前,本想為自己倒一杯冷水喝,茶壺卻是空空的,里面沒有半滴水。
墨青甯嘆氣,正打算找個侍女為自己端杯水時,門外響起敲門聲,“王妃,你醒了個沒?奴婢進來幫你梳洗可好?”聲音很是清脆,可墨青甯卻知道,這聲音并不屬于秋菊或者冬梅。
墨青甯嗯了一聲,門被推開,墨青甯示意侍女放下手上的臉盆道:“本妃有點渴,你幫本妃倒杯溫水來。”
“是”,那侍女應了一聲,很恭敬的退了一下去,在退到房門口時,墨青甯叫住了她問:“你是誰?”
那侍女的身子有些僵硬,但很快恢復正常,“奴婢還沒有名字,是在洗衣坊的,今天冬梅身子有些不適,就讓奴婢前來伺候王妃。”
墨青甯哦了一聲,“那你一直低著頭做什么,抬起頭來讓本王妃看看你的臉。”
侍女聞言緩緩抬起頭,墨青甯打量對方兩眼,擺擺手,示意對方下去,看來她是神經太敏感了,這個侍女她認得,還真是在王府最低賤的洗衣坊里做雜役的。
侍女退下后,很快就端來一杯水遞到墨青甯面前,墨青甯接過,看著水溫有點熱,就又把杯子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墨青甯起身坐到梳妝臺前,對侍女說:“幫我綰發吧!”
侍女用眼角余光瞄了桌子上的茶杯一眼,這才緩緩朝著墨青甯走去,這侍女的手很巧,很快就幫墨青甯挽好一個發髻,并幫墨青甯挑了發簪插在發髻上。
看著鏡子里的墨青甯,她不由夸贊道:“王妃真美!”
墨青甯只是微笑,將她的夸贊照單全收,她抬手撫摸眉間的那朵桃花,都說紅顏禍水,紅顏薄命,她可要吸取那些紅顏的前車之鑒,活得長久一點。
侍女看到桌子上的水也冷的差不多了,對墨青甯笑道:“王妃,水亮的差不多了,奴婢幫你端過來。”
墨青甯點點頭,接過侍女手里的水,在侍女期待的目光下喝了一口。
還沒等墨青甯將嘴里的水咽下,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墨青甯一個驚嚇,嘴里含著的水瞬間噴了出來,全數落在侍女的臉上,連著墨青甯手里的茶杯都沒拿穩,落在侍女的腳邊,將她從頭到腳濕了個透心涼。
侍女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愧疚的墨青甯,她說:“不好意思,剛剛被下得,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下去換件衣服再來伺候本妃吧!”
侍女很是委屈,可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主動權在主子的手里,別說是被噴口水了,就算被主子發泄打罵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侍女連連福身謝禮,本要退出去,又被墨青甯給叫住,“本妃見你手腳伶俐,以后就跟在本妃身邊做貼身丫鬟好了,你以后就叫春竹可好?”
“奴婢春竹謝王妃賜名。”說著伏地不起,這是同意的意思。
直到春竹退下后,墨青甯才把目光定格在突然闖進門來的墨云寶身上。
墨云寶從門口直接飛撲進墨青甯的懷里,伸出肉嘟嘟的短胳膊抱著墨青甯的腰,他抬起頭,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娘親,小聲說道:“娘親,你知道那個丫鬟有問題,你還放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