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三天,墨云寶一直悶在御書房里沒有出來,朝事不理,任何人都沒有見。
柳瑟站著御膳房門口,靜靜看著緊閉的大門,天空開始飄雪,將整個楚京都籠罩上悲傷的色彩。
自太后墨青甯薨世,接著傳來的就是太上皇玄天麒駕崩的消息,墨云寶那悲傷的表情只能用淡定來形容,他似乎早就知道父母一定會攜手離世。
他說:“父皇生前最喜歡比翼鳥了,南方有比翼鳥,飛止飲啄,不相分離……死而復生,必在一處,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若她離去,并當黃泉永相隨。”
柳瑟只是靜靜的聽著,不言不語,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墨云寶此刻負責的內心。其實他很堅強,自太后,太上皇離世不曾掉一滴眼淚。
柳瑟上前幾步,站著臺階上,抬手按在門板上,她很想推開這扇門,去安慰一下里面自言自語的男人。
可她的手在半空停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推開門后,里面的男人會不會治她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
君是君,她是妻,是他不是很看好的沖喜過來的妻,她走的每步都變得戰戰兢兢,害怕走錯一步自己就會被打入萬丈深淵,再無出頭之日。
就聽御膳房里墨云寶喃喃道:“你聽說過比翼鳥的傳說嗎?”
柳瑟愣住,左右看了一眼,除了耳畔風聲呼呼,不見半個人影,這是在跟她說話?
柳瑟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知道。”
御書房里的墨云寶輕笑了一下,“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柳瑟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外氅,轉身靠著門板,搓著雙手哈著氣,“好!”
雖然站在雪里聽故事有點冷,可誰讓里面那位爺高興來著,他想說就說吧,找個人說說話減減壓也是好的。
墨云寶:“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黃河附近有個小村莊。有一個小孩子他叫柳生,家境困苦的他,每天幫家里做完事之后最喜歡的便是在家后面的深樹林里聽著各種鳥的叫聲,漸漸的柳生也學會分辨各種不同類型的鳥叫聲,慢慢的他也學著各種鳥兒的叫聲,久了之后模仿出來的聲音連鳥兒都分辯不出是真是假,經常能招來許多的鳥兒和他同樂。
年過一年,日復一日。柳生也長大了,這一年柳生十六歲,唯一和他相依為命的母親也由于長年的勞累過度病重無法下床,需要較多的金錢來買藥,于是柳生賣身進入了對面村的黃員外家負責花園的工作。
柳生進到黃員外家后,因為一只金絲雀與黃家小姐結緣,日久生情,卻被黃員外得知,柳生被黃家眾家丁打了個半死,又被抬到了附近的黃河。
黃家小姐聽說后血氣攻心,噴出了一大灘的鮮血便去世了,這時人們看到了一只美麗的單翅的小鳥,從那少女的心口跳了出來,那鳥兒并不會叫,只是朝著黃河的方向跑去,這鳥只有右翅也不會飛,一些人看了奇怪便跟了過去。那鳥雖然不會飛,但速度確是很快,不一會便追到了黃河邊,本來還有一口氣的快要被扔下黃河的柳生,看到了這只小鳥也便把雙眼合上,被眾家丁甩了下去。
這時候被甩下黃河的柳生也從心口跳出一頭和那美麗小鳥一般但只有左翅的鳥兒,從剛要落下黃河的尸體上跳起,和那少女變成的只有右翅的鳥兒合在一起,飛向了天空。這小鳥兒的叫聲美麗無比,眾人都被它的啼叫聲吸引了。
后來眾人便說,那會唱歌的鳥便是柳生的心變的,而那不會唱歌的鳥便是黃鶯的心變的,兩人真心相愛死后也變化成了鳥兒,人們便把這種鳥兒稱做比翼鳥,從此世上便有了比翼鳥了。”
柳瑟在風雪里瑟瑟發抖,她不停的搓著手,臉還是被風雪刮紅,她聽著墨云寶說的故事,嘴角漸漸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故事真美,可惜,她的愛情故事注定會被寫成一個悲劇,冷情皇帝與沖喜皇后,怎么看都感覺不搭,更別說會有什么轟轟烈烈的愛情。
墨云寶在房間里頓了片刻,并沒有聽到柳瑟的聲音,他不由皺了皺眉。這兩天他的確受了很大的打擊,父母的先后離世,讓他肩膀上的負擔加重,第一次感覺沒有他們的庇佑,他獨自面對風浪是怎么樣的孤寂。
他說比翼鳥的故事,也只是想隨意的找個話題說說,因為他自私的想法,令他的皇后也染上了一抹憂傷。他不知道自己當初怎么想的,居然迷信認為沖喜可以給娘親帶來好運。
墨云寶站起身,緩步走到門開口,用力打開門,幾天的風雪下來,門縫處都被凍成一層冰霜,才開門,就見靠著門的柳瑟失去重心朝他懷里倒了下來。
墨云寶很順手的一把接住,柳瑟小臉慘白,正瑟瑟發抖的看著他,眼里帶著一抹埋怨。
墨云寶抽了抽嘴角,“是朕不好,在房間里久了,都不知道外面下起雪來了!”
將柳瑟打橫抱起,抬腳關了門,將她安置在火爐前,捂著她冰涼的手,墨云寶有些哭笑不得,“那么大的雪,怎么不吱一聲,朕要是知道,就讓你進屋了。”
柳瑟垂眸,看著被墨云寶握著的手,好半天才說:“怕你又說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墨云寶莞爾,這丫頭還記得這句話呢!
抬手揉揉柳瑟的頭,將她頭發上的雪掃落,眼里不覺染上一抹疼惜,“以后朕都不會那么想你!”
柳瑟抬眸看著墨云寶,看著他眼里的波光瀲滟,眼里帶著一抹期盼。
墨云寶道:“朕幾天一直在反思,自己做事太過自以為是,從現在開始朕就會改,柳瑟,既然你是朕選定的皇后人選,朕就會好好待你,不管當初決定娶你的理由是什么,朕都有義務照顧你的感受。”說著抬手捏了捏柳瑟被風雪凍紅的臉頰,低頭吻上她的紅唇。
那一霎那,柳瑟感覺自己是被雷給劈到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任由墨云寶對她胡作非為,她緩緩閉上雙眼,感受這纏綿的熱吻。
她感覺墨云寶在她的心上點燃一把火,燃燒的火焰無法熄滅,只能讓它燃燒得更熾熱一些,直到燃燒成灰燼為止。
柳瑟再次醒來,她依舊躺在墨云寶懷里,此刻的墨云寶閉著雙眼已經熟睡,淡淡的眼袋告訴她,這些天他都沒有睡好,或許是因為悲傷過度,如今疲憊到極點,終于可以安然沉睡。
柳瑟靜靜的打量墨云寶完美的臉龐,看著他粉粉的紅唇,腦子一熱,上前親了一口。
計謀得逞的她笑得像只小狐貍,隨后裝著沒事人似的靠在墨云寶胸膛繼續睡覺。
又是半天過去,兩人都是被餓醒的,柳瑟緩緩睜開眼睛,就對上墨云寶打量而來的雙眼,她的臉頰浮起不自然的紅暈,帶著少女的一分羞澀。
墨云寶道:“之前趁我睡著,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么?”
柳瑟縮了縮脖子,她想躲,偏偏腰被墨云寶的大手緊緊禁錮著,令她動彈不得。
既然躲不過,只能裝傻,打死不認賬。
柳瑟將頭搖成撥浪鼓,我什么都沒有做,皇上是不是做夢了?
墨云寶挑挑眉,他剛剛雖然睡著了,意識卻是清楚的很,某女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墨云寶笑道:“那朕就示范一下,讓皇后回憶回憶……”說著他一翻身壓在柳瑟身上,低頭親吻她的紅唇,“剛剛是不是這么欺負朕了?”
柳瑟求饒,“臣妾……沒有……”她哪敢欺負他呀,不被他欺負就很好了!
墨云寶順著柳瑟的嘴角一路往下親,親吻著她敏感的脖頸,在她的耳朵吐氣如蘭,“皇后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柳瑟雙眸含媚,眼神有些迷離,只覺墨云寶在她耳邊蠱惑的說些什么,她的手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頸,送上她的紅唇,青澀的親吻著他的紅唇,看著他的眼睛,被她的挑逗染上一層情欲。
柳瑟道:“皇上,雖然你的表情總是很冷淡,但你的身子不會說謊,你現在很歡愉,因為我而動情。”
墨云寶輕笑,“看來你有些自以為是了,朕決定好好的懲罰你!”說著將被子拉高,將兩人全蓋在被窩里。
墨云寶拉著柳瑟的手朝皇陵走去,雪已經停了,鋪了滿地的白,他們踩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柳瑟:“其實父皇和母后很幸福,雖不能同生,早點遇見,卻能死而同眠,共赴黃泉,不如我們建寺廟為他們祈福吧,讓千年的緣分可以再次延續,期盼來世,他們能再次相遇,結一段錦繡良緣!”
墨云寶握緊了柳瑟的手,聽著她的敘述,“挺好的,那就這么辦,為他們建一座姻緣寺,為他們焚香積福。”
柳瑟轉頭看向墨云寶,“皇上,你是從什么時候喜歡上我是呢?”之前一直沒表現出來,她還以為我只是在飛蛾撲火,走一條沒有回頭的路。
墨云寶沉默一下道:“朕才不是一個膚淺的人,自然不會被你如花似玉的臉而迷得神魂顛倒,若說動情,大概是你被綠蘿郡主揍的很慘那次,我也是第一次萌生為你抱不平的想法。”
柳瑟靜靜的看著墨云寶,眼里劃過一抹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