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世子意下如何?是想保住蕭予初的命,寫下保證?還得任由我將此事說出,告到貴國圣上那兒去?呵,相信這其中孰輕孰重,孰厲孰益,世子心中全有衡量……”
慕容元畫并不想將此事捅大,她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讓容淺答應她的條件。
十拿九穩,相信自己這一次絕對沒有問題,得意中慕容元畫站起身來,完全不復剛才的可憐委屈。
“怎么樣世子,考慮好了嗎?”
笑的上前,正面直對。見此,容淺點點頭,表示想好,做出了決定,“既然這樣,那我便只好將蕭予初交給公主了……”
“世子!”一聽容淺的決定,一旁的凝香驚呼!因為她覺得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圈套,她們家世子,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以前,凝香總是覺得容淺不學無術,抽風犯渾,什么事都辦不好!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隱隱中對容淺感到信賴,凡事以她為主!所以現在,她不相信容淺會這么做--畢竟一旦罪名成立,蕭予初要付出的,是命的代價!
凝香神色緊張,一個勁的盯著容淺。而身旁,蕭予初則閉上了眼,嘴邊半含著絲絲微笑。這樣好,這樣很好,就用他的命,來換取這件事的平息吧……
心,是高興的,似乎終于,他蕭予初也能為她容淺做些什么了??墒峭瑫r,他又是心痛的,仿佛一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在他心頭,不斷蔓延。
她已經……不喜歡他了吧?所以才愿意棄之舍之。當初她搶他來的時候,應該是對他存了點感覺的,可是如今,那點感覺沒有了,所以他……
痛,不是怨恨,而是一種沒有在最好的年華相遇上的遺憾。想他蕭予初,當初態度惡劣,如今想回首--卻再沒有時間?;钤摚磺卸际撬约夯钤摗?
低首,落寞,無邊的寂寥,那種再不在心上的感覺,壓的蕭予初喘不過氣。他不怕死,不介意為容淺而死!可是他害怕他從此再不被容淺想起--不記得她的生命里,曾經出現了他“蕭予初”這三個字。
手,緊握著,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而對面,慕容元畫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禁中詫異,愕然出聲,“什么?你當真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公主都不在意了,我容淺又怕什么?喏,人在這兒,隨便你處置。不過……在你處置前,還請容許我先辦一件事,凝香--”
“在!”
容淺笑瞇瞇的出聲,聞言凝香連即答應。見此,容淺點頭,似乎是很滿意的說道,話語幽幽,“凝香,去給我找幾個天紫最有名的說書人,將今日之事編成段子,每日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分早,中,晚三次,連續不斷的給我說上一個月,就說:傲云國三公主,日前在容親王府不慎被人玷污,容親王世子聞言勃然大怒,已下令毒死不法之徒,以儆效尤!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賊人已經伏法,以謝罪責,可憐那元畫公主失了清白,從此在世人面前無法抬頭……”
“容淺,你敢!”
容淺要是這么說,那無疑最后最倒霉的便是慕容元畫!古之女子,名節何其重要,要是她真被那些說書人編成段子廣為流傳,那最后傳到世人耳朵里的還不知是何等骯臟不堪,下作不入流的話語!那她以后,就不要做人了!
其實,她慕容元畫生性風流,這在傲云皇宮中,甚至是其他國的皇室里,都不算秘密!但是,這也僅限于小范圍的人知其情況,若是日后真的被說書人那么一傳,天下之人皆廣為流傳,那她便真再無立足之地,會被所有人的口水給淹死!
古話說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人千萬不能小覷了輿論的壓力,因為有時候,它真的會比洪水猛獸更讓人害怕!
容淺是現代人,當然知道輿論的力量!想當初那誰誰誰的艷照門,本來是一件再男歡女愛,你情我愿不過的普通事了,可后來被輿論那么一炒,那里頭的男女主紛紛形象大損,更嚴重是后來一蹶不振,從此再無回頭之日!
輿論可以塑造人,同樣也可以逼死人!那慕容元畫還不算太傻,聽得懂容淺這招釜底抽薪的真正用意!于是乎頓時臉色煞白,氣的全身顫抖,不能自已!
“容淺,你太卑鄙了!你怎么可以這樣!哼,我知道你是嚇唬我,因為這么一來,我雖受到波及,可你也別想逃脫干系!”
“無所謂,反正我從來都是臭名在外,再多加一些,也沒有什么關系。再者了,我是男人,名節這東西可不好跟公主比,我相信這事萬一要是傳到了傲云國主的耳朵里,他臉上的表情,定會十分精彩……”
姿態這東西,從來都是當權者做給下面人看的把戲!正所謂統治統治,都是在一定基礎上,采取保守態度。如果慕容元畫因聲名狼藉而影響了傲云百姓的情緒,那么最終,為平撫百姓們的情緒,奧運國主勢必要放棄慕容元畫,將她從此打入地獄!
呵,本來嘛,一個沒有用的公主,除了羞辱,不能為國帶來任何利益--那她活在世上的價值,也就有待考慮了……
呵呵,自古公主多尷尬,不是被當成棋子,就是淪為政治婚姻下的犧牲品。慕容元畫正是了解這一點,所以才會對容淺此時的做法這般震驚,震怒不已!
“你胡說!本公主哪有被玷污清白?哪有在世人面前抬不起了?!”
“沒有嗎?不知道啊,反正蕭予初馬上就要死了,有道是死無對證,我就是說公主你現在肚子里懷了他的孩子都有人相信!呵,對了,這個版本還可以改改,該這么說:傲云公主丟失清白,并且腹中珠胎暗結,為了掩人耳目,她毒死了她孩子的父親,并且偷偷找來了滑胎藥,熬成黑汁,一口喝下……”
“嗯,凝香,這些你都記下來了嗎?那些說書的,平時最愛聽什么重口辛辣的,要是這樣他們還覺得不夠刺激不夠爽,你就再隨便說說,什么公主服藥后血流不止啊,再不能生育啊,總之什么猛料說什么!”
“是!凝香明白!”
一聽容淺吩咐,凝香歡脫的一欠身欲出!
見此,頓時間變了臉色,慕容元畫大喊一聲,一揮手,衣袖猛的一甩,“不許走,你給我站住!”
“怎么公主,還有什么問題嗎?”
故作不明的詢問,容淺仍是那一臉微笑模樣。見狀只有打落了牙齒往肚子里咽,慕容元畫的臉色一變再變,“算、算了!這件事就此作罷!以后誰也不準提了!”
“作罷?公主此言當真?”
“當真!”
“沒有一點勉強?”
“沒有一點勉強!”
好似在故意戲弄,容淺逗著慕容元畫一遍又一遍!
為擺脫糾纏,不讓她在廢話下去,慕容元畫板起臉來,伸指此時向天發誓,“我慕容元畫對天起誓,今日之事,就當做是什么也沒發生過!日后再有提及,絕對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這樣可以了嗎?世子能夠放心了吧!”總算是見識到了容淺的厲害,被她的手段所震懾!瞪著眼睛,自知吃了啞巴虧,慕容元畫銀牙咬碎,恨不得上前將之暴打一頓!
“哦,公主不追究了,但我并沒有說啊,有些事情,這從頭到尾,公主還得好好想想。”意味深長的笑說,俊俏的臉上一抹腹黑。
見此,慕容元畫暴怒,一副已經忍耐到極點的樣子,“你還想怎樣?姓容的,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有嗎?公主,我其實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呵呵,我承認,那天在宴會上,公主的手上被人下了點東西,但是你想想,那本是一些很平常的東西,可為什么這么多天時間過去了,公主的傷情不愈反重?并且臉上還被撓成這樣,一片一片滲血紅疹,遠遠關之猶如出了麻風……?”
“你想說什么?”不明白為何此時容淺會提起這個,皺眉中慕容元畫口氣不善。
不過并沒有在意,只是玩味的輕輕笑著,容淺上前,手撫著桌緣,輕輕的劃過,一遍一遍,“那些東西,只不過是會公主你當時瘙癢而已,可是如今你看看,你的病情在明顯加重!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也許是你的藥出了問題?里面被人動了手腳?亦或者是……”
話,適時的停了下,容淺隨后沒有繼續。說起了藥,身子一怔,慕容元畫惱中明顯的是有閃過什么,可是她卻強做鎮定,臉上一派若無其事的表情,“別胡說!我的藥,都是顧媽媽一人親自負在責的,里面絕沒有任何問題!”
“哦,是嗎?相信這話說出來,連公主你自己都不信吧?呵呵,其實吧,其他的話我也不用多說,我只是想讓公主你仔細回想回想,當初顧媽媽的獨生兒子,他……究竟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