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容淺的生辰,容親王府上所有的人都幾乎聚集到了宴場,四下做事,忙的不可開交。
偏安一隅,茂林深處,汜親王妃安景蘭神色低凝的靜看著前方,似乎目光沒有焦距,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出神。
“在干什么?”
身后,一抹明黃,是容匯的身影,徑自的上前由后將她擁在懷中,唇抵著她的后勁,閉著眼,貪婪的深吸著專屬對方的氣息。
“圣上,別這樣,會被人看到的……”身體被抱,安景蘭似有一愣,隨即的掙扎,平淡的臉上幾許不愿。
“不要。朕看過了,這里沒有人,就只有你和朕……”
說罷一陣緊摟,似乎間有些動靜,板過安景蘭的身子容匯低頭便是要吻--可卻是一瞬間被安景蘭扭頭一下避了開去,神色有些低沉,“圣上,不要……”
“蘭兒,不要叫我圣上,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喚你蘭兒,你喚我匯……”
看出人兒的不情愿,容匯好似也不著急,而是慢慢的循循善誘,一步步言語上引導(dǎo)誘惑。
“匯……?”聽出容匯以“我”相稱,安景蘭知道他此刻的心意是她希望能拋開心結(jié),真誠與他相對。可是,做不到,她永遠(yuǎn)都做不到,因為有些事情,一旦發(fā)生了,便就永遠(yuǎn)無法抹滅,無法改變。
“圣上,不要這樣子,你我如今都是成了婚的人,尤其是你,已登得大儲,若是被人看見了情況,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輕輕的推開容汜,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可是根本不讓,一點兒也不留余地,抱著安景蘭,容匯霸道而任性的說道,口氣有些兇狠:“放心吧蘭兒,不會有人看見的!就算真有,我也不會有機會讓他興風(fēng)作浪!”
“容匯!你怎么說不明白?我如今已經(jīng)成婚了,是你的三弟妹!就算曾經(jīng)我們有多相愛,有多么的海誓山盟--但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永遠(yuǎn)都不再回來!”
不喜容匯的蠻不講理,心里并不是很開心的轉(zhuǎn)過身。看著前方,到處一遍綠色勃勃,安景蘭心中嘆息,表情不似之前的平靜,有些落寞,“容匯,你該放手了不是嗎?我是容汜的王妃,是你的三弟妹,我們之間,如今隔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你再糾纏,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蘭兒,你是我的,你永遠(yuǎn)只能是我的!”
說到痛處,有些憤怒,再次板過人兒,容匯話說的激動,神色間有絲難掩的厲色!
“是!我是你的!曾經(jīng),我也一直這么的認(rèn)為!可是,最先放棄我,離開我另娶別人的……難道不正是圣上你嗎?那個口口聲聲,說會愛我,寵我到生命最盡頭的人!”
“我……”
“圣上,所有的事情,早在你決定離開我,而改娶紀(jì)靈為皇后的那一刻不都已經(jīng)決定了嗎?我父親古板,不肯一力擁護(hù)你為太子,于是你便另娶了紀(jì)靈,以擁有他父親的兵權(quán)支持,以便日后助你登得大儲!呵,如今,所有的理想都實現(xiàn)了,你成了天紫的君主,而我成了汜親王妃,我們彼此有彼此的歸宿,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又何必再來糾纏!”
一字一句,說的平靜冷靜,看著容匯,伸手慢慢去拂他的手。可是一把反握住,容匯并不死心,而是神情微厲,帶著激動,“是,是我不好,是我先負(fù)了你!可是,我本想等這一切都塵埃落定后再去接你,先封你為妃,待你生下了我們的兒子后,我便廢了紀(jì)靈那賤人,尊你為皇后!只是,一切算盤都打好,我卻沒料到父皇竟會在駕崩前給你賜婚,將你賜給了老三,害你平白的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么多委屈……蘭兒,原諒我,我知道你不喜歡老三,可是我--”
“是,我是不喜歡容汜,可是如今我既嫁了他,便終身是他的妻子,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也永遠(yuǎn)不會對他有二心。所以,還請圣上放了我,不要在做無謂的糾纏。”
嘆了嘆氣,算是認(rèn)命,閉上眼,安景蘭說的平淡,不復(fù)她平日里的冰魄犀利,而是滿滿的,充滿了小女人的深閨無奈。
“不!我怎么可能放了你!蘭兒,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讓了你的!你是我的,可卻陰差陽錯成了老三的女人,雖然他得不到你的心,可他卻是得到了你的人!想想你的第一次,便是給了他,你可知道,我這心里,究竟是我多痛嗎!所以,我不會再放手了,我要得到你,我要永遠(yuǎn)的得到你!”
抓住安景蘭的手,用力的捂在自己的心口,表情受傷,似乎還有一絲醋意,容匯那俊氣的雙眸滿是猩紅,嫉妒成狂!
“夠了,不放手又能怎樣?!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再得到我!我是容汜的妻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你真將他殺了,在名義上,我還是你的三弟妹,道德的枷鎖橫于此,這輩子,你都沖破不了倫理的束縛!”
用力的將手抽回,死了心不愿再與之交談下去。可是一轉(zhuǎn)身,卻又被抱了個滿懷,安景蘭此時掙扎,卻絲毫不能動彈一下,“容匯!”
“蘭兒,誰說我們不可能?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想法,你最清楚了。等我奪了容親王府的經(jīng)濟(jì)大權(quán),真正掌管整個天紫,我一定找個機會弄死老三,到個那時候,我會派人安排你假死,然后給你換個身份納進(jìn)宮來,讓你每天都能陪著我,讓我們從此廝守到老……”輕柔的為安景蘭勾繪著藍(lán)圖,慢慢的,容匯的唇由后緩緩印上。
震驚,有些回不過神來,聽聞容匯的話,安景蘭驚詫,不由的低聲,喃喃反問:“你……要了淺弟和容汜?!”
奪了容親王府的經(jīng)濟(jì)大權(quán),就暗示著要讓容淺死掉!在容匯身邊這么久,安景蘭深知他的為人,不由的全身一震,口中反對,“不行!你不能動他們!尤其是淺弟,他是皇叔唯一的子嗣!”
“哼,我連自己的親弟弟老三都下的了手,又何況是皇叔的兒子呢?當(dāng)初皇叔與我爭位時,我早就已經(jīng)想殺他了,要不是后來他失蹤了,如今,我恐怕早就占了整個容親王府--還用得著等到現(xiàn)在?就怕我若是只針對容淺,將來會被天下人群起而罵之!”
容匯的話不難理解,意思是若容親王在,他完全可以栽贓陷害,治他個滿門抄斬!因為容親王是成年人,做什么都有可能!可是現(xiàn)在,容親王府上只有容淺一個,還未成年,他若是在這個時候動手,以后免得落人話柄,難堵眾人悠悠之口!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等待,等到容淺成年弱冠之后!
容匯的殺機盡顯,毫不隱瞞的告訴了安景蘭。可是安景蘭并不贊成,不住的搖頭,厲聲駁斥,“你為什么要殺淺弟?他沒有錯!”
“蘭兒,這個世上,并不是有錯才要死的!容淺和容汜,他們擋著了我們的去路,所以為了掃平道路……他們必須死!再者,如容淺那般胡作非為,斷袖龍陽,世間人人得而唾之,若是死了,豈不大快人心,世人拍手叫好?”
“不,淺弟不是你說的那樣。他雖然為人有些離經(jīng)叛道,但卻并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你不能殺他,我不允許,不允許!”
搖著頭,無法想象容匯的瘋狂,她以為他今日約她來,只是一般的敘舊,可卻沒想到原來竟還有這么多事情,她有些擔(dān)心,滿滿的充斥著不安。
“蘭兒,蘭兒,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這些都是男人的大事,你們女子,就只要等著坐享其成就好了。相信我,我一定會說到辦到,讓你回到我的身邊的。”
看的出容匯對安景蘭用情至深,全程都是用的“我”而非“朕”。此時,看著安景蘭那美麗的臉蛋,想想自己每每晚上的午夜夢回,容匯竟是覺得喉嚨發(fā)干,渾身有一些緊,“蘭兒,我……”
低頭,想要去吻,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雙唇!可是驚嚇,猛的一退,安景蘭回避著,不住的口中拒絕,“不可以!”
“為什么?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蘭兒!明明上一次在后殿,我都已經(jīng)進(jìn)去了,歡愛到一半要不是容汜前來打擾,我們……我早已身心合一,完成了靈與肉的結(jié)合!”
緊抱著人兒,開始的手不安分,容匯仗著這里沒有人,似有著賊心膽邊而生!
“不,別這樣。上一次是我錯了,我昏了頭,我們把這件事都忘記了吧,好不好?!”
承認(rèn)自己仍舊愛著容匯,可是同時,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安景蘭,安定將軍府的大小姐,汜親王容汜的妻子!她不可能再和容匯有什么瓜葛,一旦奸情曝出,蒙羞的,絕不僅僅是她個人!
“圣上,不要這樣!我們不可以,小心被人看見!”
“呵,蘭兒,你還是關(guān)心我的對不對?你不想讓人看到,是怕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再出事端對不對?好,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逼你,反正我們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你會真正屬于我的!”
聽到人兒的話,自說自話的想當(dāng)然著,收回手,替之理了理衣裳,容匯看著安景蘭,緩緩而醋意的說著:“知道嗎蘭兒,那一日在慕容元畫的接風(fēng)宴上,有刺客來襲,我看到你拉著老三,一個勁的為他擋劍去刃,全無一絲理會我的神情!我的心里,難過極了,簡直痛的要不能呼吸!”
“你在老三身邊,每每來說對我都是煎熬,我心里真的是受不了了,所以才會趁著老三不在的檔口約你來此,目的就是為要向你說明一切。蘭兒,我的蘭兒,再等等我,一定再等等我。”
整理好對方的衣服,順勢又整理了下她的頭發(fā),終是在人兒臉頰上親了親,容匯開口,話說的蠱惑。
“不能……我不能……”
“別否認(rèn)了蘭兒,如果你真不想跟我,如果你真愿一輩子都跟著老三,那么為什么四年了,你始終不肯要老三的孩子……?”
“我--”
話問的直白,不留一絲余地!而安景蘭無言以答,只有沉默的轉(zhuǎn)過身去。
彼此種種,交織糾纏,這是一段剪不斷也理不清的瓜葛,看著前方,無力的閉上眼,安景蘭心頭,五味雜陳。
“蘭兒……”
容匯還想說什么,可看著人兒如此,他卻也只好沉默的閉上了嘴,一言不發(fā)。不遠(yuǎn)處,將這一切都盡聽于耳,容淺靜靜的站著,心中已意識到該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可這時候--就在她轉(zhuǎn)身,預(yù)備輕手輕腳的閃遁時,面前,上官紫音的身影,帶著一絲不明就里的疑惑,開口出聲,口中想問:“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噓--”
“誰!”
警覺的喝聲響起,冰斥的穿刺空中!劃破空氣,帶著沉沉的殺機,容匯的聲音冰寒響起,直傳擊而來!
“出來!”
腳步,匆忙而散,有遠(yuǎn)去,也有臨近,聽著耳邊那沉重的腳步聲,容淺皺眉,望著上官紫音,一臉的黑臭,懊惱不已:慘了!完了!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