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做什么?”葉子睿從侍女那里知道明秀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好歹還按時吃飯了,可她自己安靜的呆在書房里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葉子睿一時還真沒想到是因為什么緣由。等到了書房,看到堆在書桌上的凌亂的草稿,還有地上被扔丁一團又一團的紙團,葉大校迷惑了。
明秀頭也不抬,“我現在沒空和你說。”
葉子睿就看她撓了撓額頭,地上又多了一個紙團,他挑了挑眉,大長腿邁到書桌旁,從地上撿起一個紙團,攤開瞧了瞧,神色莫名,本來還想湊過去看明秀筆下的字,可惜明秀早他一步捂住了,擺明就是不給看的節奏,葉子睿挑了挑眉,任命的將地上的紙團一個個撿起來,放到一邊的紙簍里。瞧原來的紙簍里也有好幾個被主人揉吧揉吧拋棄的紙團,這妞兒難道不知道科爾察紙貴么?
明秀奮筆疾書,而葉子睿則很有耐心的把明秀扔的紙團一個個鋪平,打算來個管中窺豹,等他把紙團都給鋪平后,也不得不為明秀的心思點了個贊,看來他家媳婦兒這靈光一閃還是很有創意的,只是不知道她那么懶散的人也會有這么奮發圖強的時候,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明秀揉了揉因為長時間低頭而酸疼的脖子,揉了揉手腕,她現在超級懷念電腦,要知道像這樣手寫這么多字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了,幸好不是用毛筆,要不然就更得怨念,日后再體罰朝魯,就罰他抄書好了,既顯得沒那么殘酷的體罰他,又能讓他得到教訓,還能增長知識,真是一石三鳥的好辦法。
默默給朝魯點蠟,保不齊明秀這還是在惦記朝魯說她可憐的要哭的事情。
明秀抬頭就看到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一本書的葉子睿,他隨意而又顯得有些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左手支著下巴,微微偏頭,右手放在書頁的下方準備隨時翻頁,原本冷峻的氣勢被籠罩在一片靜謐中,那凌厲而深邃的雙眼因為向下看的原因被遮住了一半,嘴唇微微抿著,真是說不出的性感。
葉子睿轉過頭來,姿勢沒變,右手仍然放在那本書上,明秀突然想起一句相當文藝的描述‘眉是墨染峰巒的英挺斜飛入鬢,眼眸恰似寒夜里兩點寒星杳杳,一時光華燦爛皎月失色’,他嘴角帶有微小上挑的弧度,淺紅色的唇輕輕開啟, “口水流出來了。”
從鼻腔里傳來的聲音,擊碎了瞬間變花癡少女的神經,那是相當銷魂,傳說中會讓耳朵懷孕的聲音。
“……”明秀從剛剛的怔愣中回過神來,她可沒蠢萌到真的抬手去摸自己嘴角是不是真的有口水,就是有口水自己還能感覺不到么,笑道: “幸虧你沒有說,滿意你還看到的嗎?要不然我都覺得特別有違和感?”
葉子睿略無語,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讓他笑的邪魅狷狂,說出那句話的,不過他也不打算在這里和明秀辯論,這當然是為了自己的理智著想,不過對明秀剛才看他看呆了還是比較滿意的,事實上從明秀看過來的時候他就發覺到了,沒發現從剛才到現在他手中的書都沒有翻一頁嗎?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明秀問道。
葉子睿抿了抿嘴角,把書簽放到翻開的書頁中間,這書簽還是出自明秀之手,想當初明秀送了陸旭堯美女書簽不知道怎么的被葉子睿知道了,葉子睿也沒有當著陸大表哥的面做出小氣的行為來,只是轉頭就找借口讓明秀也給他制作了一套,比陸大表哥有的那套可華麗多了,就是數量上也碾壓大表哥。不過從這里也能看出葉大校不容易,一套書簽用到現在還保養的好好的,這明顯就是本末倒置了,不過誰讓人家主人樂意呢。
葉子睿指了指被他鋪平放到旁邊的一沓紙, “回來可有一會了,我看看,不多不少有半個小時了。”
明秀隱約記起來,她自覺地略過這話題不提,沖葉子睿揚了揚她手中的同樣一沓紙, “看,這是我辛苦了一天的勞動成果,我可沒忘記吃飯和休息。”她還不忘加上這么一句。
葉子睿輕笑一聲,“我知道。”
口胡這種‘你不用說我什么都知道’的語氣是腫么回事,明秀又晃了晃手中的一沓紙, “你要看嗎?”連她自己都感覺到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快來夸我’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會心一笑,葉子睿就覺得不管在外面如何,只要看到他家這傻妞兒都覺得身心愉悅,真是想讓人逗弄呢,當然了葉大校也不止是想想而已,他還付出了實踐,在逗弄明秀的路上一去不復返,而且還相當的樂在其中。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內容。”葉子睿的話讓明秀瞪大眼睛, “你怎么會知道?你偷看!”
這指控對葉子睿來說不痛不癢的,他敲了敲被他放在一旁的那一沓對明秀來說的廢紙, “從這里知道的,只是大概知道你寫的是什么內容而已,具體細節我還不清楚,不過你怎么想到計劃這些了,以前也沒見你那么積極過”
。
明秀笑靨如花: “我就是那么靈光一閃啦,再說就算以前有這樣類似的想法,那也得看有沒有可以實施的大環境,那會兒吃穿都還是問題呢,哪里還有精力投奔到精神建設上來呢。再說了,族人們的生存方式和生活方式都和咱們原先的截然不同,也不能將原有的想法生搬硬套吧,再說了咱可沒有那么多本事,比如說玻璃的制造方法,又或者說水泥的配方,又或者說開家酒樓,挖個溫泉什么的,真是可惜了。”她嘴上說著可惜,可臉上一點可惜的意思都沒有。
“你不必妄自菲薄,”葉子睿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聽起來就像是在安慰明秀似的,明秀一開始還很是這么覺得的,可他接下來的話在明秀聽來實在是欠揍的不得了, “就算你廚藝不通,女紅不佳,琴棋書畫也只有畫畫還能入眼,更學不會溫婉清雅,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明秀并沒有因為葉子睿的話而暴跳如雷,畢竟她也不得不承認葉子睿說的都是實話,她才不是那么不自信的人,朝葉子睿揚了揚下巴, “能娶到我是你的榮幸才對,你還敢嫌棄。”
葉子睿失笑, “不敢不敢,你還記得你曾經和旭堯說過的那番話嗎?可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明秀皺眉想了想,笑道: “你不覺得我那番話是在含沙射影嗎?”
明秀和葉子睿果然是心有靈犀,葉子睿只那么說都沒提具體內容,明秀就想起來她曾經和大表哥說過的話,當然這也是結合他們當下說話的語境的。那可都是昭和二二年的事了一一想當初沈明嫣就借由她精通廚藝,就連佛跳墻這樣復雜的菜她都能做出來;再來還有琴棋書畫,想想人家出口成章,再來琴藝高超;還有刺繡,明秀連做個荷包都能把手指頭戳成窟窿,人家沈明嫣都能繡雙面繡了,這種對比就不需要再多贅述,為此沈明嫣可是沒少借此來用她的長處來揭露明秀的短處。
明秀不勝其煩,借由和大表哥的對話狠狠把沈明嫣諷刺的一番,明秀現在還能模糊想起來那段話,大意是講了個故事,相貌清秀的少女即將要嫁給高富帥,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們不相配,可這少女也很聰明,她知道別人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喜歡什么。所以,她就跑去問自己的未婚夫,希望自己學什么。那個高富帥未婚夫想了想說: “除非是你真的喜歡,否則,你不必去學那些所謂的琴棋書畫、烹飪或是刺繡。如果想聽琴,府里有樂師,還可以請戲班。如果宴客時,還要女主人撫琴娛客,那不是增彩,而是丟臉。背后人家會說我們家窮的連琴師都請不起;家里的廚子手藝還不錯,如果你不滿意,我們可以請新的;刺繡更是不必,不穿怕對不起你的心意,穿了又怕會被別人笑話,更何況家里還沒有窮到需要女主人親自做衣裳的地步,不然需要針線房和丫鬟做什么。”
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雖然各人有各人的志向,可明秀當初可還真是看不慣沈明嫣那一副“你這樣什么都不會的女人算什么好女人”的自得嘴臉,明秀當時還在想,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上輩子的時候未婚夫怎么和你閨蜜勾搭在一起了,真是奇怪了。幸好明秀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沒有直接戳人家的痛處,她都相當佩服她自己。
當然了也沒少借機毒舌就對了,不過, “你是怎么知道的?”
葉子睿高深莫測的笑了, “所以我才說你不必妄自菲薄。”
明秀覺得她真是嘴賤,真是不該問的,怎么就是不長記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