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尉離開,公主送完客人後走回來,又端起查邊
她輕輕擺動高傲的頭顱,口中冒著一股小氣流,吹動茶杯中的水波紋,然後一飲而盡已經涼透的茶水。
一杯接一杯,永無止境地喝下去,直到白彥再也從茶壺中倒不出來水“公主殿下,若您還想喝的話,我再去沏茶。”
向陽公主站起身,面朝門口“不用了,明天和我出宮辦事。”
“是。”
不知道公主這次又想幹什麼,但是隻能先答應下來。
向陽清楚,現在是時候給駙馬爺一個,能夠擺脫婚姻的罪名了。她要讓他進入青樓中,然後在尋歡作樂之時,被皇上的侍衛們親自捉住。這樣皇上肯定不會再有什麼藉口,維持這段婚姻。
元家的勢力馬上就要崩塌,那個時候的元吉,就只能任憑自己處置,無論是和離,還是要了他小命,不過都是她的一句話。
回到臥房,沒有想到桌子上放著一個藍色香囊,拿起來聞了一下,這個味道倒不是普通香囊的嫵媚,也不是百花齊放時候的濃郁香氣。
這個味道更像是海洋,沒錯就是海洋。張開雙臂,身穿比基尼站在海邊的時候,體會海風拂過臉龐,帶來的大海的味道,心曠神怡,好像整個天地的靈氣都被灌入自己身體。
她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出門問侍衛“我桌子上的香囊,是誰送過來的?”
侍衛想了一會,低著頭說“應該是駙馬爺,剛剛只有駙馬爺一個人進去過。”
居然是元吉,向陽皺了眉頭。想想並不是無道理,因爲他剛剛去了香囊店回來。可是又是怎麼想到給自己買一個香囊呢?這可不像是元吉平時作風。
白彥在房間中坐了一會,越想越覺得公主恐怖,居然要把自己的丈夫整死。這樣心狠手辣,她一個善良的女孩子還是接受無能。看著自己細長雙手,覺得這幾日幫公主倒騰香囊,簡直變成了一個殺人犯的幫兇。
明天居然還要跟隨公主一起出宮,她能夠感覺到,這一次出宮,公主的目的就是給駙馬爺再一次暴擊。讓他徹底趴死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不能在這樣下去,要是駙馬爺因爲我的所作所爲真的被皇上處死,那我成了什麼人。”捶下大腿。
白彥從牀上站起來,取下一件墨綠色披風將自己瘦弱的身軀緊緊包裹其中,拿起出宮令牌,邁開步子趁著夜色往外走。
她要去找秦月明,不管秦月明是不是隨時能夠進出皇宮的江洋大盜,也不管他有沒有知道現在所有的事情,她都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讓他知道,公主正在謀殺自己的丈夫,可能有一天,公主也會這樣心狠的將她碎屍萬段。
連自己的丈夫都可以謀殺,自己一個普通的棄子又有什麼不可以。
想過一萬次公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會捨命救自己,會給自己昂貴的藥材,還有專屬小屋。但是公主有太多太多秘密了,這些秘密給她本身精明的外表鍍上神秘金色。
她猜不透公主的一百個面,也不知道現在的她是不是真的是一隻小白兔,被玩弄於手掌中,在一個不留意的時候就會被殺害。
若非如此,公主爲什麼開始就對自己百般不正常,就像是先給自己養的小豬一點飼料。讓她用最好的東西,承受所有小宮女羨慕的眼神,然後再給她來一刀。讓她開始讀書寫字,練武,學會本事,替人辦事。
只要自己做不好,失去價值,公主就有一百個理由,按照當初的約定,把她活活打死。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冒出來,就像天空被蒙上了一塊黑布,再也看不到星辰與紅日。只有暗無天日的恐懼。
“不行不行,我得趕緊走。”她口中重複了兩遍這個話。
她加快自己的步伐,恨不得一路狂奔而去,跑到秦月明那裡。走了一半的路,她突然停住了。
要去什麼地方找秦月明,是那天和公主前去的小木屋嗎?她是不是在冥冥中已經認定,自己最信任的秦月明,就是那個深夜闖入落羽宮的盜賊,擁有無數秘密的江湖殺手。
確實是被公主嚇到了,嚇得初出茅廬,還沒有過分堅強的孩子,一時間慌亂了。
好像街市上每一個眼神,都透露著殺意,不友好。然而自己的身邊人也沒有一個是好人。他們都手提著利刃,站在自己身後面目猙獰。
前有不明身份的秦月明,後有正在謀殺親夫道路上步步爲營大展拳腳的向陽公主,還有和自己無冤無仇,但是時刻注視著自己的彩因。
爲什麼?突如其來的崩潰,爲什麼感覺自己身邊沒有一個好人,就算是黃橙還有祥燭,她們的笑容中好像都藏著一點點的奸邪,如今回想也是細思極恐。
祥燭爲什麼當初要給自己介紹向陽公主。是不是她清楚她們走的每一步都會通往如今這個地方,她是不是也是和公主一樣的謀略家,能夠計算出一百招之外的事情。
面前的東西開始搖曳,頭頂的燈籠似乎開始搖搖欲墜,時刻都會掉落一般。她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天地在動,在晃。記憶開始縹緲,整個人生都開始昏暗,伴隨著視野的漆黑,一下她就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
腿腳癱軟,任憑再次努力,也站不起來。
她低著頭,滿臉都是汗水,一滴兩滴,噼裡啪啦往下砸,在地上聚集起一灘小小的水漬。
面色紅暈,紅的像是火炬。
“我怎麼了,我好像生病了。”白彥看著地面上的水,水漬中央有一隻眼睛倒映。通紅如紅寶石,令人膽戰心驚,好像是被人拿刀割破一般的猩紅色充盈在黑色眼球周圍。她像是那種妖孽,吃了別人家的孩童,然後在原形畢露,漸漸面目猙獰。
捂住自己頭顱,兩個拇指死死按在太陽穴上“安靜,安靜一點,不要再吵了,我知道了。”腦海中的聲音越來越多,本身是人的說話聲,但是漸漸的混成一灘,聲音中夾雜著哭鬧,話語,還有爭吵。分辨不出人物,甚至開始分辨不了性別。半個人生的對話全部一起閃現,整個腦子馬上就要完蛋了的時候,脖頸後面被人猛地一擊,隨後安靜下來,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無盡黑暗。
她身後站著兩個人,兩個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開口“我要帶走她。”